欧洲那边将这种毒命名为X病毒,X嘛,大约就是未知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研究出治愈方法,只能依靠仪器续命……”
“谢盏之所以会感染这种病毒,我猜测与他那段时间跟随宫倾去了一次盛铭制药厂有关。同时我怀疑胡子山那条已经被废弃的矿道,依旧在使用中,不过开采对象从矿产变成了X病毒。
盛铭制药厂里有个单独的实验室,需要高权限和特定工作人员才能进入,我觉得研制这种毒的地方就是那里……”
画面到此为止。
视频播放完毕便自动销毁,郗长林没管,扯下耳机,轻轻敛下眼眸。
“我想出去走走。”郗长林活动了一下五指,偏头对贺迟说。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句告知的话,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的电脑,走向门口。
时间已是午夜,医院内一片寂静。隔壁宫酌的病房早就关了灯,整个顶层,只留下一盆又一盆睡意朦胧的绿植仍坚守在长廊之中。
郗长林走过去,掐下一片叶子,慢条斯理地撕碎,再抛至风中。
X病毒。
当年郗长林的外公郗亭突然病重,医院确诊出的,也是这个毒素名称。
但问题依然存在,根据宫酌推测,谢盏是在盛铭制药厂内感染了这种病毒。可郗亭呢?郗长林记得那几年里,他外公都没有出过远门。总不能是这种病毒偶尔流入了宁海城吧?
“已逝之人的事情调查起来没那么容易。”系统冒出脑袋,“视频我刻录了一份,从中可以看出这类病毒感染方式是通过体外接触,虽然不排除其它方式。但照着这一点查的话,那范围可就太大了,而且体质不同的人潜伏期不同,也就无法圈定他是什么时候受到感染的。”
“如果通过体外接触,而受到感染的人那段时间在宁海城只有一例的话,那么病毒携带者应该将自己武装得很牢实,可这样一来,就太显眼了……一般人不会和这种人进行接触。”郗长林挑了挑眉。
系统:“有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如果是熟人的话,就会主动上前搭话了。”
“说不准。”郗长林又掐了一片叶子,说,“十多年前的事要查找证据相当困难,我觉得我们应该关心一下盛铭制药厂中X病毒的流向。”
系统:“哦,对了,昨天我查到的、在盛铭制药厂出事的、那一死两伤三名员工,其中在抢救中存活下来的两人,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休养在家、没有复工,但就在今天早上……相继去世了,都是死在家里,而且那笔赔偿金他们的家人没有用于治疗。”
“世间情感就是这么凉薄。”郗长林轻轻呼出一口气,丢掉那片撕成渣的叶子,手指紧紧握住栏杆,叹了一声。
接着,他又说:“三个月前出的事,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时候了。X病毒一旦过了潜伏期进入兴奋期,就意味着死神已经把镰刀架了在脖子上。”
系统也叹了声气:“还有,那个在论坛上发帖,说‘在盛铭出事,这几个人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就算现在救回来,过不了多久依旧是死的命’的人,我没办法锁定他的真实IP地址。”
“没关系。”郗长林语气平淡无波,“宫酌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已经够多了,不差那一个知情人,也不用把拼命掩藏身份的陌生人卷入这场风波中。”
“那你打算怎么做?”系统问。
“趁着这几天‘休假’,亲自去盛铭制药厂走一趟。”郗长林轻描淡写地回答。
系统惊讶:“那岂不是就暴露了?”
“你是不是傻,我们有道具不是吗?”郗长林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郗长林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人。
第二天一早,他笑眯眯地哄过护士小姐后,又趁着贺迟开视频会议走不开,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医院。
盛铭制药厂在平海城近郊,郗长林一路烧钱使用道具“隐身符”,先搭地铁,再转公交,这样一路晃悠着过去。
到达了目的地,他轻而易举地晃过各项检查关卡,正大光明尾随一个人,跟着他一起穿上鞋套,走入了那个独立实验室。
实验室位于地下,占地面积约有一个足球场,各区域严格分离,关卡重重,每过一道门就需要刷一次卡,权限不同,能通过的门也不同。郗长林注意到在第三道门之后,就必须穿着防护服才能进入了。
“老大,你不能冒这个险。”系统忧心忡忡,在郗长林跟随的那人换好服装后,即将刷开第三道关卡时,出声拦住了依旧试图尾随的郗长林,“而且我们没必要看他们的生产过程,不是吗?我们是来找X病毒的流向记录的。”
“没有适合现在用的道具?”郗长林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
系统给他算了一笔账:“老大哦,我们坐车过来花了三个小时,隐身符消耗了三张,现在正使用着第四张,为了保险起见,接下来还要预备四张隐身符,算算价钱,一共要花去24万。这样一来,你卡上余额根本不够买防御道具。”
郗长林:“……”
“你是不是乱花钱了?”郗长林随口一问。
“我往哪儿花钱!”系统不满地吼道。
在快穿世界中,郗长林秉持着“反正钱再多也带不走、不如花光寻个开心”这一观念,大手大脚管了。
回到本源世界后,他没过多久就遇上了贺迟,大佬愿意给他花钱,一时半会儿没人纠正他这个毛病,是以他对自己账户上的余额毫不关心。
现在听系统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脑壳有些大——不过也仅仅头大了几秒,转眼便开始想别的招。
“老大,左转一直走到底,有一条通道,通向中央控制室。这是专门为盛铭制药厂高层开辟的一条路,绝对安全。”系统操着一口电子音笑了一下,“来来来,左转左转,齐步走——”
郗长林没好气地捻了捻手指,跟着系统的口令转身往走。
实验室内处处雪白,地板瓷砖光可鉴人,一路走来没见这半个人影,周围安静得能听见细针落地之声。
这条路上亦有数道检测门,需要虹膜和指纹认证,好在郗长林有系统,秒秒钟便破解,并替换掉了监控画面。
“这个实验室看起来越来越可疑了。”系统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说,“搞得这么严肃,让人一看就能猜到里面肯定有点东西。”
郗长林却是蹙起眉:“他们到底想用这种病毒做什么?”
“这么大架势,我看很有可能是要报复世界啊。”系统的语气倒是轻松,“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青年漫声一“啧”,来到最后一道门面前,让系统刷开。
依旧是那么轻而易举。
郗长林挑了下眉,踩着脚底的鞋套走进去。氪金商城的隐身符不仅能隐去身形,还将声音也一并消了去,所以他走得大胆。
这是一个呈半弧形的房间,墙上悬挂着一个又一个屏幕,将实验室内大大小小所有角落都纳入了监控之中;中央放置着一台电脑,没有开机,所有按键都熄灭着。
“这里的电脑没联网。”系统又冒出脑袋,语气中含着一丝紧张,“老大,查询记录只能由你亲自来操作了。”
郗长林没回答,他仍在注视着监控屏幕——只见其中一个监控区域,有人正拿小白鼠进行试验。
“把那边的画面录下来。”郗长林抬手一指,“这些人正在采集小白鼠的数据,是已经感染X病毒、并且进入兴奋期的小白鼠。”
系统喊了一声得令。
郗长林又让他切掉监控画面,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双手套,边戴,边走向电脑主机。但就在青年即将弯腰开机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不甚明显地蹙了蹙眉,本不打算管,系统却抽空说了声是Emi打来的。
贺迟向来是直接联系他,有事不会让Emi转达。郗长林眉心一跳,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郗长林将手机掏出来,隔着手套将滑向接听,电话那头Emi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也很嘈杂,似乎是在冲水。
“郗先生,您听我说就好,不必出声回答。”Emi语速飞快,“我想您此刻应该在盛铭制药厂,甚至已经走到了那个独立实验室的中央控制台前,那个房间里有一台电脑,记录着实验室里所有的数据,不过开机即会产生记录,而记录则由专门人员每天早晚定时进行检查。
现在宫倾和他的未婚妻言栩正在您的病房内,我们使用了道具,因此暂时没人发现您的离开。您的不在场证明很充足,所以请您抓住这个机会。不过道具具有时效性,希望您能在下午三点之前赶回来。主人已经派人停了一辆车在制药厂附近,定位已经发送到了您的手机中,那辆车由声控与指纹解锁,录入的是您右手拇指指纹。
要说的就是这些,我先挂电话了,祝您好运,先生。”
说完,郗长林听见Emi放开了水箱按钮,紧接着通话中断。
那股奇妙的感觉又一次在心中浮现,有点酸有点软,就跟蚁走感似的,酥酥麻麻。郗长林挑了挑眉,继续了开机的动作。
这是一台老式电脑,装载Windows XP系统,开机速度很慢。郗长林耐心等了将近三分钟,熟悉的音效才传来,桌面背景是经典的蓝天白云图,而图标只有简单的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