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他所施展出的天赋,也让众人改变了偏见。演讲时的精彩发言,更是获得了全场掌声。
无论是谁,在发现身边有个从成绩、能力,甚至是长相都全方位碾压自己的存在时,再深的成见也会被一点点磨碎的。
一周过去后,邵天宁已由暴发户的儿子,转变为校内人尽皆知的小王子。
听完下属的汇报,骆泗心中大石总算落了下去。他老是担心大山里出来的命运之子会受这些公子哥儿欺负,现在看来,双方的素质都比他想象中的优秀许多。
助理汇报完工作,却是磨磨蹭蹭不愿离去。他今年二十几岁,一副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干练又利落。
“怎么了?”将工作邮件发送出去,骆泗抬起头,望向这位平日里十分器重的得力干将。
助理犹豫片刻,一梗脖子,几乎是带着赴死的心态,慨然开口。
“秦总,您究竟打算做什么?”
“哦?”骆泗疑惑地一挑眉。
一旦开了头,接下来要说的就容易多了。助理接着说:“那个叫邵天宁的,根本和您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把他接到身边?还有……所谓的慈善基金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建度假村,不是要用来和京城接触的吗,难道就这样搁置了?”
骆泗揉揉太阳穴。他最近动作是有些大,不仅整治了一通企业里的歪风邪气,还大张旗鼓,放出了成立基金会的消息。
为了炒高热度,他还专程邀请了一群流量小生,准备在今晚开一场晚会,彻底炒热此事的热度。
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的确与原来的秦戟洲有很大不同。许是这名忠心耿耿的助理察觉到了什么不和谐因素,这才忍不住发问的。
骆泗无法解释反派面临的宿命有多残酷,更不能说他做出这么多改变只是为了更换阵营。他只得在系统的辅助下板起脸来:“我下的决定,什么时候还需要你同意了?”
助理面色一僵,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离去。
不过看他离开时纠结的表情,显然没放下心来。
骆泗也没有办法,他知晓反派洗白是高难度操作,看样子想要重返正途,对自己的小弟也少不了一番爱的教育……
“把你的手从鼠标上移开!”系统突然大吼道:“你买马克思全集做什么?”
骆泗移开手:“啊,铺张浪费了?”
系统恨铁不成钢:“就这么不想当反派吗!养儿子不够,慈善基金会不够,前两天你去登记遗体捐献我都忍了,还对那些硕果仅存的小反派下手干啥!”
骆泗说:“反派没前途啊,迟早混不下去,不如大家一起金盆洗手,重回主角阵营的康庄大道……”
“那是因为你不听话。”系统说:“听我说,如果你勇敢一点,现在了结命运之子,我保证你能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骆泗心想你对一个小孩咋下的去手哦,一边无视专心画饼的系统,幽幽叹了口气。
邵天宁这个年纪,本该敛身在父母的羽翼下,一边有点儿小叛逆,一边对未来跃跃欲试。就像无数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
而不是被人逼到家破人亡,自己也命悬一线,随时可能死于另一个人莫须有的欲望。
于骆泗而言,这是一场赌局。赌赢了,他能收获一个命运之子当儿子。赌输了,也不过是简单一死,再前往下一个世界。
原身做的本就不是什么仁义事。骆泗继承了这副身体,自然只能偿还他留下的孽债,又哪能继续加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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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骆泗带着邵天宁一起,来到秦氏旗下最豪华的酒店。
慈善晚会将在这儿举行,全程直播。场内设计得十分气派,大厅中央,水晶吊灯铺洒下细碎的金光,身穿礼服的男女觥筹交错,尽显奢靡。
骆泗带着邵天宁,站在大理石服务台前,微笑待客。
邵天宁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小西装,胸口别了朵雅致的白百合,与骆泗的红玫瑰胸针莫名配套。
客人源源不断,迈过从楼下延伸进来的红地毯,每一个参加者的面上都写满了谨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微笑的秦大少,和他背后冷漠的少年。
慈善晚会?秦戟洲?——我不是在做梦吧?
谁不知道,秦家大少爷心狠手辣,进公司一年,便让几个老对手万劫不复。破产的破产坐牢的坐牢,甚至还有黑历史被曝光的,最终妻离子散,被逼得跳了楼。
压榨员工、炒房价、弄虚作假、将对手打入谷底——秦大少就是靠这样不近人情的行事准则,将秦家带到了C城第一。
这么一号伤天害理的人物,会乍然金盆洗手,做起慈善这类门面功夫?没人敢信。
秦析气喘吁吁,顶着闪光灯,一路拄着拐杖爬上阶梯。他似乎气得不轻,就连温言软语的江苘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只能惴惴不安,在一旁把人扶着。
他能出现在晚会上,倒也惹了不少的目光。众人见秦家老爷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互相递了递眼色,在他身后悄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骆泗:虽然他好像是个弯的,我也要抱紧这条未来的金大腿!
命运之子:抱弯弯的那条么?
都看到这里了,真的不考虑来一发收藏咩~
第4章 总裁和他的小狼狗(4)
“秦戟洲!你——”终于进了大门,秦析一眼就看见了骆泗,声音不由放大。
宾客们的视线一下集中过来。
他一愣,许是想起家丑不可外扬,只得憋住下一句话,阴沉着脸走过去。
骆泗转身,朝怒气冲冲的秦父扬了扬酒杯,当做问候。
那人却不吃这一套,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骆泗没听清,灯光将那双瞳孔染成棕色:“您说什么?”
秦析看不得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顿时面容都扭曲起来:“基金会基金会,什么慈善基金会!还搞这么大排场——”
他布满皱纹的手在颤抖。江苘赶紧捞起来,放在手心摩挲,脸上写满心疼。
秦析重重咳嗽几下,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低声说:“你是当真想气死我这个做父亲的,要把家产挥霍光?!”
江苘配合着,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光:“小洲,你讨厌我,我知道。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以秦家的家底做为要挟,来伤你爸爸的心呀!”
骆泗:“……”等等,谁说我做慈善和你有关系了?
这边气氛不太好,众人见秦老爷身边的女人抹泪,都好奇着不愿离去。
邵天宁鼻子一紧,闻到陌生女人身上浓烈的脂粉味,他皱起眉,往后退了半步。
他一动,正好被秦析注意到。秦父眼睛一瞪,厉声道:“他是谁?”
骆泗没意识到危机来临:“我养的一个孩子。”
对面人似乎没反应过来,几秒后,脸上渐渐写满不可置信。
他来回看了二人几眼,脸色突然涨得通红,手一伸,几乎戳到邵天宁脸上:“你把靖嘉赶出公司,就是为了这么个小杂种?!”
邵天宁皱眉,条件反射地伸掌,“啪”的一声,打掉了面前这只保养得白皙的老手。
“你!”秦析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挑衅,脸色一变。他后退半步,任惊惶的江苘扶住自己后背,被拍得通红的手还坚定不移地指着少年。
“反了天了!秦戟洲,这小杂种难道是生下来就没妈,还要你亲自养着?没人要的东西……”
随着不客气的话渐渐流出,骆泗神色也冷下来。
没想到秦老爷会说出这种话,他上前一步,挡在邵天宁面前:“如果您只是想来搅局,大可把我的请柬丢掉。”
他平时都穿唐装,看起来慵懒无比。今天却穿了西装,衬得那双凤眼越发冷冽。
这副身体不高,却正好能遮住秦析面前的灯光。秦析面上一僵,反射性地后退了半步,又强撑着站稳。
“我说错了?你情愿把这种小废物留在身边,也不让靖嘉进自家的公司?秦戟洲,你不尊重你江姨就算了,真是一点亲情也不顾吗!”
骆泗脾气好,可也不是没脾气。被秦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眉头一皱,气势瞬间凛然。
旁人见秦大少脸色不佳,纷纷埋下头。他们都是商场上的老对手了,哪能不知道秦戟洲这表情意味着什么。
“爸。”骆泗开口,话语中有淡然的意味,却偏偏让人不敢忽视。他守在少年身前,第一次完全发挥出大反派的气场:“如果你再说一句,江靖嘉的股份,就别想要了。”
邵天宁抬头。他像是才认识这个人一般,眼中闪过细碎的光。
“你!”秦析听得胸闷,右手捂住胸口。江苘表情也难看起来,岁月难辨的一张脸上几欲落泪:“小洲!”
看到她这模样,骆泗的腰腹就隐隐作痛。他不着痕迹把手搭在邵天宁肩膀上,不想再参与这场闹剧:“江夫人,劝你摆好自己的身份,秦家的事还不需要你多嘴——天宁,我们走。”
女人煞白着脸,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僵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