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老爷被气得不行,羸弱的身体都在微颤。
骆泗想起今天是原身父亲的生日,心一软,先行转移话题:“行了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五十大寿快乐啊,礼物等会儿让人给你拿进来,再见。”
秦析气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大儿子掸袖离开。江苘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颤抖着把人扶到座位上:“老爷,小洲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秦析也想问怎么了!
秦戟洲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夺权后从没回家过一次!掐着他五十大寿的日子回来,难道不是想放权,真的只是来“贺寿”添堵的?
秦析越想,心里越烧。等骆泗的礼物送上来,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把这花给我扔了!”
金菊绽得热烈,香味淡雅,满是高洁的意味。冬天,想弄来一株这样品相完美的菊花并不容易,秦析却丝毫没察觉到儿子对自己的敬意。
菊花这东西,分明是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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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为什么送给秦析一盆菊花?”
寂静的车里,系统突然发问。
司机与保镖都坐在前座,骆泗独自一人霸占后排,阳光倾泻在那双修长的腿上。
闻言,他轻笑道:“秦析什么人物?大鱼大肉吃着,大宅子住着,我送其他的俗物他肯定看不上眼。寿客好啊,寓意吉祥长寿,用来修复感情正合适。”
系统明智的选择了闭嘴。看样子没经历过亲人去世,或者说压根儿没有亲人的骆泗,是不懂这些条条框框的。
车行驶在城郊,由白雪皑皑的山顶,开往灯红酒绿的城市。秦戟洲的宅子就在城郊,车子却径直滑过大门,开往城市中央。
最后,在一处高档小区停了下来。
骆泗乘电梯上了顶楼。顶层的宅子独占一楼,视野最好,价格自然也最感人。
不过这不重要,秦大少最不缺的就是钱。
推开大门,北欧风格的家装映入眼帘。几株绿植立在藤制鞋架旁,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在布艺沙发上,带来通透的静谧。
一个身影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电脑。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隐约可见棱角分明的轮廓。麦色的肌肤上,覆盖了薄薄一层肌肉。那人身形挺拔,即使现在年纪尚小,也能看出日后英挺的模样。
听到有人回来,他抬眼一望,眼神冷淡无比。骆泗没受影响,或者说,他压根没看出少年的抗拒,只满脸严肃的张开双臂,向视觉效果上比他壮了一圈的人道:
“天宁来,秦叔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之子:你这细胳膊瘦腿的,抱得动我?
终于发文啦!
作者君的存稿箱超满,日更,坑品有保障,欢迎小天使们跳坑=v=
第2章 总裁和他的小狼狗(2)
空气一时有些冷。
邵天宁看了他一眼,就像什么都没听见,再度俯身研究电脑。骆泗没有受到影响,一脸严肃地把人揽进怀里,还揉了几把头发。
少年一把将他推开,神色冷漠。
系统在一旁幸灾乐祸:“假家长,又被无视了吧。”
骆泗只当耳旁风。他咨询过心理医师了,这种才目睹父母自杀的情况,必须给予当事人足够的关注,谨防精神创伤。
尤其是拥抱一类的身体接触,是绝对不能吝啬的……
“宿主,我早就说过,你和命运之子间算是血海深仇,他不可能接纳你的。”系统无视宿主的自我安慰,苦口婆心道:“再说了,等他成长起来,资产变成你的几十倍,那一切都晚了。不如趁着秦家还没没落,现在过去捅一刀,让命运之子干净利落的消失……”
在它滔滔不绝的劝说中,骆泗面不改色,半蹲下身。
“学得怎么样了?”他平视少年平静的双眸:“明天就要去上学了,紧张吗?”
邵天宁还差两年就成年了,哪里是个事事需要人关照的孩子。被这么一问,他终怎么也无法掩饰眉宇间的锋锐。
“嗯。”
得到回应,骆泗轻轻勾起唇。他试探着把腿蹭到沙发旁,见少年没有抗拒,这才坐下。
“那好。明早我来接你,到了新学校和同学们好好相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我说。”邵天宁只读过初二,虽然请家教给他补习了一周,骆泗还是担心他跟不上高中的课程。
不过在看过摸底考成绩后,他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邵天宁轻轻点了点头,手指还搭在键盘上。骆泗瞥了眼,满屏都是他看不懂的字符。
少年似乎在自学编程。
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孩子,仅凭自学就能在短短几天内接触到高级语言,骆泗实在是对命运之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时间,二人间的气氛倒显得有些诡异的宁静。如果没见过命运之子拿着玻璃疯狂向骆泗刺去的模样,系统险些相信这俩人真的能和睦相处。
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保镖提着大包小包进来。骆泗赶紧起身,从保镖手中接过食盒,往厨房走去:“你继续学,我去给你热汤。”
保镖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刚看到秦大少下厨时,他还会吃惊一下。等见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秦大少连续下厨一周后,保镖也被迫接受了这个设定。
氤氲的鲜气在厨房间飘荡,鸡肉泡在醇厚的汤汁中,炖得烂熟。骆泗打开柜子拿碗,冷不丁听见系统说了一句:“和你真像。”
“什么?”骆泗没听懂。
“汤。”骆泗脑海中,系统的外形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此时那只青黑色的外壳正微微颤抖着:“汤里那只老母鸡,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骆泗反应了半天,才听明白那阵颤抖是在偷笑。
忽略掉系统的恶质玩笑,他憋着一口气,取下围裙,端了两碗汤出去。
邵天宁已经把电脑收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垂眸默读英语教材。
递给保镖一碗后,骆泗走到邵天宁面前:“喝么?”
邵天宁抬起一只手,似乎是同意了。骆泗细心擦了擦碗沿,把碗放在那只干过不少农活的、略显粗糙的手上。
他知道这只手有多有力。初见时,这只手掐过他的脖子。
命运之子眼神幽深,背对着阳光,只能看见弥漫的杀气。
那是属于搏命者的目光。
所以在后来,秦戟洲的下场才会这么凄惨。剥夺了幼虎的一切,自然要做好被吞吃入腹的准备。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骆泗搅拌汤匙,细细嘱托道:“有点烫,喝前记得吹吹。”
邵天宁手腕一翻,将碗放回茶几,全程没抬过眼。
微凉的空气中,骆泗有点尴尬。
保镖在后边儿端着碗,吃得狼吞虎咽。骆泗以此为据,安慰自己厨艺并没有退步,都怪客人口味挑。
当然,也可能是他这道下饭菜太讨人厌了。
秦戟洲初到大山当晚,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现身,在广场上跪了一地。
邵天宁也在此列,少年的脊背压在月光下,铺满凝重的抗拒。
在这样肃穆的气氛中,秦戟洲对准那颗脑袋,一脚踩了下去。
对少年来说,秦大少应该不只是逼死父母的仇人,更是碾碎他所有尊严的罪魁祸首。
推土机开进李家村后,不止推平了命运之子的家,逼得他父母绝望的吊死在断梁上,也推平了村里唯一一座学校。
失去所有容身之所后,命运之子便无处可去,险些饿死在山上。
“其实……”骆泗摸摸鼻子,低下头,看向钢铁般沉默的少年。
他想说,村里的学校已不是一片废墟,重建的机器已经开了进去。
少年却递来冷冷一瞥,骆泗瞬间噤声。
这种情况下随口一谈,像是开了张空头支票,还是等时机合适再说吧。知晓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骆泗收拾好桌子,默默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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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二人来到了市里最顶尖的私立高中。
邵天宁着一套白色小西服,属于山野的气息淡去,多了些雅致的底蕴。
他骨架宽,穿什么都合适。配上公文包,活脱脱一名从英伦漫步而来的贵族公子。
班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一副眼镜规规矩矩的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写满冷漠。如果不是事先介绍过,骆泗不会觉得她是个高中老师,而会认为她是哪家企业的高管。
众人走在走廊。秉承了初次当家长的忐忑心态,骆泗决定先与她套套近乎:“您贵姓?”
班主任正红色的唇一搭:“免贵姓王。”
骆泗颔首:“王老师您好,请问教哪门课?”
班主任看他一眼:“秦总,我校班主任不授课——您定的规矩。”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骆泗淡然收回目光,点头道:“嗯,设计得挺好,专岗专责。”
保镖非常佩服自己的老板,即使记性不好都能接着搭话,还能顺着话头夸自己。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目的地,班主任带着邵天宁走进教室。
骆泗留在门外,满目慈爱,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