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脸绿了:“……”
云渊内心毫无波动:又成功劝退一个。
裁判在一片静默中,压力极大地咳嗽两声:“戊字八号擂台,擂主清流连胜四十九场。”
清流是云渊给自己起的代号,意指他是修真界难得的一股清流。不过这代号广大围观群众可不认可,私下里都道他是擂台泥石流,和他对着干绝对没好处。
云渊闻言,心头微松。
五十连只剩一局便能成功,可算是让他看到终点了。
想到这几日的辛苦,他恨不得马上打完下一场,拿了材料好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在洮南城中租个小院时,第五十个挑战者猛然翻上擂台来,一身奇异的绝缘套装与惨白无比的面色令全场瞩目,也惊呆了云渊。
来者轻咳数声,含笑看向云渊,拱手道:“数日不见,道友风采更胜了。”
*
齐凯: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云渊:皮这一下你很开心是吗?!
第6章
云渊真没想到男人居然会穿着一身绝缘套装出现,上下打量对方两眼,面色极为不善。
他一身剑光威力大半来自雷属性真气,劝退重任更是落在人体能导电这个原理上,打法重点不言而喻。洮南城又不像风清城,没有诸多奇异之地,城中自然不出售绝缘套装,是以对方定是随身携带装备,显然早有预谋。
用对付青霆湖雷霆的装备对付他,亏这个狗比想得出来!
目光在男人没有防护的面孔上溜了一圈,云渊扯扯唇角,慢条斯理哦了一声,扬着下巴仿佛在问对方“你就不怕我打爆你的狗头”。
病弱男人收到云渊眼刀,唇边笑意依旧,再次拱了拱手,一副包容大度的模样。
“道友且莫生气,在下如此也是不得已。我如今这身子骨你也知晓,当真是经不起你那一身剑光折腾,还请道友多多怜惜。”
他语调轻缓,神情温和,此言一出,倒真有些开诚布公的味道。
然而云渊又不是没见过他,一听他那用词,内心便充满波动,甚至想要马上打爆对方的狗头。
“怜惜?没问题,我下手一定轻轻的!”
言罢,他举起一把符箓,冲男人露出个温和的微笑,然后便毫不犹豫激发剑光,直直冲对方面上糊去。
凛冽雷霆呼啸而至,一把符箓封死去路,男人面露无奈,一矮身护住面部,径直撞向青紫雷光。
绝缘套装在此时起了大作用,硬是护着男人冲过雷光,一头扑向云渊。
他身法出众,不待云渊反应便冲到跟前,出手如电握住云渊手腕,凑到云渊耳边小声讨饶。
“莫打脸莫打脸,我也就这一张脸能看啦,道友可千万手下留情。”
他凑得太近,温热的呼吸触及云渊耳廓,马上便拨动了云渊麻筋,让云渊轻轻一颤,半边身体都没了力气。
云渊冷笑一声,轻飘飘道:“你先做点儿让我不想打你脸的事情再说!”
男人咳嗽两声,赔笑道:“是是是,是我做错了。不要打脸,其他地方随道友出气。”
云渊冲他翻了个白眼,一拳锤在他腹部,指尖雷光跃动,半点儿都未留手。
“你给我认真点儿!”他警告道。
男人有绝缘套装护体,雷光自是伤不到他,只有拳劲击得他退了半步。听到云渊提醒,他忙不迭松开,反手祭出飞剑,沉下心向云渊攻去。
云渊本又掏出一把符箓,此时见他出剑,惊疑一声便马上变了招式。
原来男人这一剑毫无花哨,攻速虽然不快,气势却很惊人,刚硬磅礴令他眼前一亮。
“好剑法!”云渊情不自禁赞道。
双指一并一点,剑光击向飞剑,雷霆与飞剑相撞,瞬间炸开数朵火花。
男人指诀连动,旧招未老新招已至,口中笑道:“道友过奖。”
云渊摇头,只道自己说的是实话,而后集中精力,与男人认真过起招来。
两人对彼此剑术兴趣颇大,此时沉浸下去,动手时试探更多,反而不像此前云渊与他人那般只争胜负,让围观群众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最初男人上场时,他们见男人一身刻意针对云渊的装束,还以为马上会有一场好戏看。
一个氪金反伤劝退流,一个无理取闹免控流,这两人擂台相遇,怕不是前者原地反噬,便是后者步上体修后尘,不管怎么想都颇有看头。
可眼前这情况算个什么事?
围观群众:说好的针锋相对呢,这仿佛情意绵绵剑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MD眼睛要瞎了啊!
围观群众反应太大,即便是沉浸在剑法比斗中的云渊也发现了不对。
他审视一番自己这场比赛,只觉得非常尴尬,忍不住在心里给对方记了一笔。
白了男人一眼,见他又一次红了耳根,云渊木然问道:“你剑光呢?”
男人不好意思道:“我悟性不好,没练出剑光。”
编啊,你再编!
云渊睨他一眼:“没有剑光,你还打上瘾了不成?快滚下去!”
男人无辜回望,听话地收了剑势,冲裁判拱拱手道:“云道友剑术高超,在下自愧弗如,这便认输了。”
言罢,他还轻咳几声,仿佛已经被云渊打伤,一番唱念做打登时让在场修士目瞪口呆。
裁判:“……”这人有毒!
围观群众:“……”妈的智障!
他只当没看见别人一脸卧槽,收好飞剑后,忽然向前几步,猛地抱了云渊一下。
云渊:“你做什么?!”
他真诚道:“在下蹭个喜气。”
云渊:“……”
胖友,你制杖吗?
男人弯唇一笑,眉目温柔,转身跳下擂台,在人群中七拐八拐,很快便消失不见。
裁判见状,无语地宣布云渊五十连胜,让云渊暗自叹了口气,也毫不犹豫跟着跳下擂台,兑换材料去了。
待材料到手,云渊一离开擂台范围,便小心隐藏行踪,消失在城中。
不少暗中窥视者寻他不着,只能遗憾散去,与此同时,他刚与第五十场擂台赛的对手接上头。
而这人,正是伪装成病弱散修的齐凯。
一见齐凯,云渊便将一部分材料塞进他手中:“给,辛苦费。”
齐凯接住储物袋,知云渊是在接济自己,心头微热,笑答道:“辛苦倒是不辛苦,不过既然道友盛情,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云渊懒得理会他这些调戏之言,只问道:“葛根现在什么情况?”
齐凯眼神一冷:“道友放心,我一直盯着葛根。他在道友离开擂台后便失了目标,如今仍如没头苍蝇一样在城中乱蹿。”
他来洮南城已有几日,每天都小心注意葛根动向,就怕葛根对云渊不利。
事实上,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葛根竟如此危险,直到那天陈家人走后调查过情况,才惊觉葛根尾随云渊离开,连忙收拾了东西追了过来。
未免云渊不知真相着了道,即便云渊已经明确对他表现出怀疑,他依然不敢放弃眼下这个假身份。思前想后,他干脆借此理由直接找上云渊,声称自己深有苦衷,云渊这般调查他,让他十分为难。
“我对道友,当真毫无恶意。”他强调道。
云渊漠然道:“你为不为难,关我何事?”
齐凯见状心头一沉,立刻大胆地反其道行之,承认他如今用的是假身份。
“道友不知,那日与我冲突的葛根其实并非散修。他原有一名兄长,乃是琉焰派蒋真君座下杂役,数月前于一次护送任务中反噬雇主,重创甚至击杀不少同路修士,在下便是其中之一。”
齐凯当时恰好伪装成一名散修参加任务,是以葛根的兄长虽击伤了他,却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他半真半假道:“因此人暗下黑手,如今我根骨毁去大半,道途怕也要断绝,叫我如何不恨?我必要亲自手刃仇人!只是此僚绝非常人,我着实不敢用真实身份冒险,只能出此下策!”
他哽咽两声,演技大爆,眸中满是憎恨与绝望,情绪激动地撂下一个惊天大雷。
“道友可知,偷袭你的人便是葛根那名兄长!若非在下一直调查他兄弟二人,根本想不到他竟隐藏得这么深!”
此言一出,云渊果真悚然而惊。
偷袭他的人准备周全,要不是他熟知存稿剧情,根本不会想到一个杂役竟有那么大胆子。再加上杂役弟子没什么势力,一般人就算调查也不会往那个方向想,齐凯说到这个地步,倒真有点儿像个被牵连的苦主了。
但若他正是幕后黑手,知道这些事情也说得通。
云渊难下定论,盯着齐凯,眼神越发锋利。
齐凯浑然不觉,竟是全身心入戏,满含嘲讽与愤然道:“一名四灵根杂役弟子,竟敢对宗门未来的天才弟子下手,事后还未被责罚,其中必有玄机!道友且手下留情,莫要让幕后人注意到我,坏了我复仇时机!”
有亲身经历,齐凯也处理过当时那个假身份,并不怕云渊去调查,因此演起戏来毫无后顾之忧,最后竟超常发挥。云渊仔细斟酌许久,完全看不出破绽,倒是有些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