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和少渊同为男子,这样真的可以吗?在心里自我怀疑一番之后,他又豁然想开了,男子间相爱自古便有之,况且,自己的父母也是开明之人,对少渊也是视如己出,叶伯父也不是那拘泥于世俗之人,这些问题不如以后再去想,先去找少渊吧。
少渊出去有一会儿了,宋乾安只顾着看画,只顾着自己思来想去了,都没注意时间就这样快速的溜走了,他不再摇摆不定,想到少渊那么好的人竟将自己放在心上了,他从最初的惊讶疑惑到后来曲折的认清自己的内心,再到完全理清一切。现在,他只想尽快的找到那个人,想看见那道纤瘦的身影,想让对方也明白自己的心意……
出了书房他才想起来叶少渊并没有告诉自己他去了哪里。他问了下院子里的人,一个小丫鬟说叶少渊牵马出去了,宋乾安便猜想他定是出城了,看他以前的表现,宋乾安觉得叶少渊是喜欢骑马的,从第一次在马场骑马到后来又带他到城外骑马,每次他的目光都是亮亮的。宋乾安猜想他定是到城外骑马了,也懒得再回家牵马了,施展起轻功就向上次二人骑马的地方飞去。
城外的一片树林旁又很大一块儿空地,前几次他们都是在这里骑马的。宋乾安来到这里,只见马儿被拴在一棵树旁,正安静的吃着草,却不见那人的身影。看了下四周也没有人,他又往林子里走去,即使在树木的遮挡下,他还是很快就看到那人了。
叶少渊是背对着宋乾安的,他侧着身子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一棵几人粗的大树上,也不管那素净的衣衫会不会染上脏污,脚边则堆放着一些酒坛子,原来这人是躲到这里买醉了。
宋乾安看不见他的脸,除了睡着的时候,那人的背一直是挺拔的,但现在看这背影,宋乾安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些若有若无的颓丧和落寞。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走到那人的面前,只见叶少渊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应该是已经喝醉了,胸前的衣服被酒打湿了,面上浮着两朵红云。宋乾安也不说话,将他怀里抱着的酒坛子拿出来。叶少渊已经醉的脑子不清醒了,他甚至以为这人是自己喝多了生出的幻象。叶少渊只是定定的看着宋乾安傻笑着,笑够了便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宋乾安连忙伸手去扶。
叶少渊借着宋乾安的力站起来,然后做了一个宋乾安每料想到的动作,他喝醉了本就有些瘫软无力,正巧宋乾安扶着他,叶少渊便顺势转了下身子,这下两人就是面对面站着了。宋乾安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拍拍他的脸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准备先将他送回家,待他酒醒了再好好聊聊。叶少渊醉的很彻底,也不知是醉的失去理智了还是酒壮怂人胆,他看见宋乾安那两片薄唇不停的张张合合,突然就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嘴凑了上去,然后又很快离开,接着宋乾安就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
宋乾安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唇上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胸膛里的那颗心也在肆意的跳动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所有的血液都冲上脑袋,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变得和叶少渊一样红,而那人还在没心没肺的笑。本来想将这人送回家的,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像就这样和他待在这里也挺好。
叶少渊又坐在地上了,宋乾安索性也坐到他旁边,拿起他喝剩下的酒往肚子里灌。叶少渊闹腾了一阵之后,靠在树干上睡着了,怕他着凉,宋乾安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叶少渊披上。宋乾安又担心叶少渊那看起来娇嫩的皮肤被粗糙的树皮划伤,于是将人身子扶正靠在自己怀里睡。
宋乾安将叶少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他无事可做,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放这段时间两人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低下头就能看见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红着脸的叶少渊,听着他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鸟儿鸣叫的声音,争先恐后挤进鼻子里的是清淡的花香和醉人的酒香,宋乾安觉得这样的下午着实醉人,让人想就此沉沦,又或许自己已经沉醉其中了……
叶少渊这一觉睡得时间虽不算长却也说不上短,到后来宋乾安都有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叶少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宋乾安怀里吓了一大跳,动作稍微有些大,把睡得浅的宋乾安也弄醒了。还好叶少渊没有断片儿,醒了之后他想起来自己喝醉酒之后的所作所为,觉得丢脸极了,立刻就起身要走。他一站起来,披在身上的宋乾安的外衫就滑落在地上了,他楞了一下,虽然觉得任由它掉在地上有些不妥,但现在他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正要转身走时,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了。
宋乾安看见他红着的脸了,但是他想着若是不说清楚,只怕这人又不知要上哪儿买醉了,于是就伸出手拉住了这个害羞的小家伙。叶少渊顿时就僵住了,欲走的脚步也停下来吗,他也不敢转身,只能僵着身子。叶少渊听到身后淅淅索索的声音,猜想是宋乾安站起来了,被牵着的手也松开了,他完全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正在他犹豫着该干什么的时候,自己被圈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那人炙热的呼吸就在自己脸侧,他只听耳畔传来一句话“君心我已知,且我心与君同。”伴着这句话叶少渊脸上又迅速窜起红云,连耳尖都红了。
两人相拥而立,过了片刻宋乾安才松手,捡起自己落在一旁的外衫穿上,替叶少渊整理好衣服,牵着他出了树林。回去的路上宋乾安一手牵马一手拉着叶少渊将人送回了家,两人没怎么说话,气氛却无端的透着一份淡淡的甜。
祈春看见叶少渊和宋乾安回来了,连忙上前接过马,明明这两人看着没什么变化,但祈春却觉得两人身边围满粉红泡泡,不仅如此他还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也完全容不下第三个人,于是识趣的牵着马默默地下去了。
这两人才说明心意,腻歪的不行,宋乾安把叶少渊送回房间吩咐祈春给他备水沐浴,又和叶少渊说了会儿话,直到祈春将水送过来了,宋乾安才依依不舍的和叶少渊道别。说起来,人也真是奇怪,明明之前也有过分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挑明心意,互相放在心上之后,那分离之苦似乎就显得尤为让人难以忍受。
风雨欲来
夏天到了,蚊虫已经逐渐多了起来,这天下午的天气格外闷热,蜻蜓都在低矮的空中飞舞着。没过多久,晴朗的天空慢慢变得乌云密布,天气一热叶少渊就变得有些烦躁,人也不爱动了,他斜斜地靠在矮榻上随意的翻着一本书。其实他想出去找宋乾安,但是天气实在热,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叶少渊可是夏天不吹空调会死星人,虽然说这里的夏天比起钢筋水泥造就的城市要凉快很多,但还是很热。
叶少渊虽然手里拿着书,但脑子里却是在胡思乱想。宋乾安进来就看见他两眼无神的盯着书,走到他面前,伸手抽出他手中的书,他才反应过来,对着来人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宋乾安也回给他一个笑脸。
因为宋乾安的到来,好像这闷热的天气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张妈最近做核桃酥了,叶少渊吩咐祈春去拿些核桃酥来,他记得第一次见宋乾安时,母亲嘱咐他给宋乾安带点核桃酥,说是乾安爱吃,自己居然记住了,叶少渊不禁摇摇头自己取笑自己。
祈春拿来核桃酥之后就被叶少渊支开了,现在他只想和乾安独处,最好谁也不要来打搅。叶少渊将核桃放在桌上,自己又去拿了茶具和今年的新茶,叶少渊虽然不是很懂茶道,但是就他们二人,简单的泡点新茶它还是会的。嫩绿的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袅袅青烟升起,熏得叶少渊有些热,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点点汗珠,宋乾安看见了就帮他轻轻的拭掉,而后又转身从矮榻上拿过扇子给叶少渊扇风。
这把扇子是两人共同完成的,一面是叶少渊画的画,一面是宋乾安题的字,虽说宋乾安学识上没有叶少渊精通,但他也写的一手好字,叶少渊的字向他的人一样偏向于秀丽,而宋乾安的字则更显大气。这样的扇子,叶少渊画了两把,一把画的是二人策马奔腾的场景,这一把现在正在宋乾安手上拿着;另外一把画的是两人在山间对酌,现在这把扇子安静的躺在宋乾安的桌上。
茶泡好,点心也已经配备齐全,二人支起棋盘,准备对弈几局。叶少渊仗着有原主的技能加持才敢和宋乾安对弈,若是真凭自己的本事,他怕是早就被打趴下了,饶是如此,在两人的对弈中,他还是输得多,赢得少,甚至有几局他还能感觉到对方是让了他的。
两人下着棋,觉得时间似乎都变得缓慢了。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传来,叶少渊没有防备,吓得身子一抖,一杯茶水全撒在自己身上了。宋乾安以为他被吓到了,赶紧起身坐到他身边,将人抱在怀里安慰。
“没事的,打雷而已,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我不怕,只是有些突然,所以吓到了。”
他虽然嘴硬说自己不害怕,但是宋乾安知道这人内心还是害怕的,有多害怕呢,他猜想应该是很害怕,不然为什么这人说话的声音都还在发颤呢。他内心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这人小时候是不怕打雷的,这怎的突然间怕起打雷了呢,也不知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