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闻言,愣了半天,在心中思忖了在思忖,斟酌了在斟酌,才道:“正如你刚刚猜的那样,我是在一个月圆之夜的时候没有遮掩好自个的妖气,遂被柳冽煦叔叔还是舅舅察觉到了,也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就密谋瞒着柳冽煦准备对付我,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毫无察觉,甚至还在沾沾喜喜自个遮掩妖气的本事过人。”
苏亦洋打了个哈欠:“说重点。”
白溪怒:“我说的就是重点,可我要说的都被你刚刚说了,只能捡一些你方才没有细说的说啊!”
苏亦洋想想,似乎好像也是这个理,一时间心里对白溪生出了一丢丢歉意,将人家心事什么的全部猜透真是好羞羞好不厚道的啊~
“后来,就在他叔叔还是舅舅准备对我下手的前一夜晚上,那条将我打回原形的天烁金虫找到了我,又好心的将这件事告诉我了,我…”
不等白溪将话说完,苏亦洋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劲爆的八卦,这种狗血显然也是超越了他的思考范围,很是兴致冲冲的问:“你别和我说,那条天烁金龙喜欢上了你,然后你们相爱相杀,可你喜欢的还是柳冽煦,是以他一直对你单相思?!”
第六十六章 吾乃九尾白狐精(二十二)
白溪幽幽的瞪了苏亦洋一眼,微微的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眼角划过一星寒芒:“这相爱相杀是没可能的了,而至于他是不是单相思我也不大清楚。”顿了顿,咬了咬牙:“但是我知道,这家伙的心眼忒坏了,虽然他很是好心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但是却又施法将我禁锢住,说什么要好好看我被处死。”
苏亦洋抽了抽嘴角:“这么变态?”
“可不是。”白溪愤愤的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是不晓得当时情况,那金虫甚至还在一边支起了茶座,一边烹茶怡情,一边同我细说这除妖师是怎么一点一点的剥狐狸皮然后在如何如何抽筋碎骨,神情不要太惬意。”
“我日。”苏亦洋来了兴致,突然觉得月老不亏是月老,虽然前面的故事狗血淋头,可这接下来竟还能步出这么曲折又多舛的艰辛实属脑回路清奇无比,遂往前凑了凑,问:“那后来呢?你有没有被剥皮抽筋碎骨?”
白溪觑了一眼兴致盎然的苏亦洋,只觉得后背生起了一丝寒意,怒道:“你这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我现在还好好的坐在你面前,能被剥皮抽筋碎骨?!”
“额…嗯…”苏亦洋收起放着异光的眸子,稍稍的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兴奋的思绪,露出一副嫉恶如仇的神色来:“奶奶的,这金虫果真是够卑鄙无耻下流的,怎么说它好歹也是仙界的产物,行起事来竟然这么的不要脸,打不过就来耍阴的,着实贱的要紧!”
待说完这一大通,见白溪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那接下来呢,我知道你不可能被剥皮抽筋碎骨,莫不是有人前来救了你?”
“嗯!”
白溪愤愤的点头:“来救我的是这条金虫的哥哥,他先是狠狠地教训了金虫一顿,才将我放开,后来许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得起我,所以…”
“所以他就给你支了一个招,以来弥补对你的亏欠?”
白溪摊手,眼神颇为幽怨:“行了,我不说了,你接着猜下去好了。”
“别介。”苏亦洋讪讪的干笑了两声,道:“我不猜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白溪收回幽怨的目光,于心中思忖了一番,沉吟着道:“原那金虫的哥哥是仙界司掌姻缘的神龙,他说我同着柳冽煦是有缘的,可其并不是善缘。”顿了顿,他的神情忽而有些落寞了起来:“这我也是知道的,我是妖他是除妖师,本来就不大可能在一起,就算是有缘那也只可能是一段孽缘。”
说到这里,白溪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回首看了柳冽煦一眼,缓缓的道:“后来那金龙同我说,有一个法子可以净化我身上的妖气,只要成了,我便不在是妖。”
苏亦洋挑了挑眉,问:“什么法子?成了之后你不是妖,难道还是人妖?”
白溪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人妖是为何物,斟酌了一番才摇了摇头:“他同我说这世间万物莫过一个缘字,只要我广结善缘积德行善,什么时候能将这福袋积满之时,就可以跳脱妖物的桎梏,一跃为狐仙,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没有人阻拦我和柳冽煦在一起了。”顿了顿:“而我同着他的孽缘,自也会化为善缘。”
说着,白溪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通体散发着淡淡金芒的荷包,在苏亦洋眼前扬了扬:“喏,你瞧,我这十年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连着先前身上的杀戮妖气也是渐渐地洗净了不少,眼看着这福袋就要积满了呢。”
苏亦洋接过白溪手中的福袋,打量了许久,目光瞬息凌厉,狠狠地啐了一口,凶神恶煞的眄了白溪:“感情你十年之前就一枝红杏出墙来了?!”
白溪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从苏亦洋手中夺回福袋,又掸了掸被拽的有些微皱的布面,这才指了指摊在一边‘昏睡’的柳辰峰,淡淡的道:“你好意思说我,我瞧你和柳辰峰很是恩爱,显然不是第一次相见,指不定你背着我偷情的时间更长呢。”
苏亦洋瞬间恹耷了下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干笑一声,连连转移话题:“嘿嘿,咱不说这个,那你现在还喜欢柳冽煦么?”这才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了。
言罢,还不等白溪接话,苏亦洋脑袋突然闪过一丝诧然,察觉出那么一丢丢不对劲的地儿,顺口就又补了一句:“不对,现在的你和柳冽煦是十年之后再相见,这些年份对我们妖来说诚然算不了什么,你应该会记得柳冽煦的,你既是记得他,怎么之前还和他呛成那样?”
白溪垂下了眼帘,神情颇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之后,方支支吾吾的道:“其实我先前确实是没有认出他来。”顿了顿,似乎预料到苏亦洋会嘲讽他,忙不迭的补充:“你不晓得,柳冽煦他小的时候是很可爱的,一点也不像现在这么死板这么讨人厌,况且他一上来就要与我动手,我自然是自动的将他规划到坏人这一列之中,哪里还会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苏亦洋想了想,本着对于月老设定这个矛盾点的尊重,也没有在吐糟什么,甚至当下觉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遂接着问:“那后来呢,你怎么突然就又回忆起这桩事来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几天之前就有些不对劲了。”
被苏亦洋看中心思的白溪很是羞赧,轻咬贝齿,扭捏嗫嚅道:“还不是先前我给他上药的时候,我瞧见他左肩之上有几道狐狸爪痕,当时我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后来问他,他又说是先前养的一只小狐狸弄得,我这么一思忖发现前面后面的事情都对上了,自然就知道他是我这数十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了。”
“这件事你大抵猜不到,我之前也没有和你说过,我这记性一直是不大好的,而且柳冽煦那时候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他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等以后长开了,保不齐不知有多少妖精去勾引他,恐数十年之后他被旁人抢走了,遂于离开之前在他的左肩上留了一记狐狸爪痕作为标记,彰示他是我白溪的人,一般妖物非礼勿近。”
苏亦洋闻言,又是一阵被狗血淋头的同时还觉得白溪是个逻辑思维很严谨的妖,竟然连着十几年之后的事情都能考虑的这么清晰,实属不易。
诚然,他可能忘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纵使柳冽煦再怎么帅再怎么优秀,他也是一除妖师,妖精的天敌,一般妖怪见着他也只有躲着的份,又怎么可能小脑萎缩到去勾引他?!
真以为所有的妖精都和他一样,能对除妖师日久生情么?
想到这里,苏亦洋心中不免轻嗤了一声,抬头与白溪道:“安啦安啦,言归正传,我给你总结了一下,这数十年你于人界到处奔走就是为了积德行善以来积满这福袋,然后和柳冽煦在一起?”
白溪微怔,扭捏了片刻,迎面而来的又是久违而又熟悉的羞赧气息,不紧不慢的道:“是啊,这次我求着你们一起来给我弄这一?琈木并不是为了给我自己做门,而是往南边几十里地的一处村落患了瘟疫,你也知道是知道这?琈木的作用的,只要将那一个村子的人都救了,我这福袋也该是积满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回去找他了。”
说到了这里,白溪的眸子中充满了向往与希翼。
苏亦洋果断的打击:“你不用回去找他了,他现在就睡在你的跟前,并且我们此番还不一定能逃脱出去。”
白溪嘴角一抽,幽幽的看了昏睡的柳冽煦一眼,竟是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来:“哎,没想到我这十几年不在他的跟前,他竟然变成了一个这样讨厌的人。”
苏亦洋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道:“白溪,你别告诉我这胜利就在眼前,你却突然的不想要和他好了?!”
“怎么可能。”
在苏亦洋震惊加担忧的目光之下,白溪果断的摇了摇头,道:“虽然他变成如今这么讨厌的了,但是我却还是相信他待我还是好的,只是没想起来我就是许多年之前他养的那只小狐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