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荀府,荀飞光亲自出来接。
荀澄在一旁麻利地送走顺天府的仪仗,荀飞光掀开车帘,见沈歌已睡着,毫不避讳地弯腰从马车上将他抱出来。
沈歌睡得迷迷糊糊,闻到熟悉的气息,也不反抗。外头天光太亮,他还往荀飞光怀里埋了埋脑袋,试图遮住刺目的光。
顺天府的人见了,险些没把眼珠子掉出来。
几乎一夜之间,新科状元与荀国公将要成婚的消息便传遍大半个京都,无人出来辟谣。
沈歌与荀飞光心中早存着公开的想法,这结果在两人意料之中。沈歌听说后,心中还有些高兴。
第二日上午,沈歌的任命下发下来,他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榜眼与探花则授翰林院编修。
此乃大燕朝惯例,沈歌接旨后去翰林院转了一圈,办好相关手续。
新科进士有三个月的探亲假,各地进士都会用这两月时间回家将家事安顿好,而后回来赴任。
沈歌办好手续后便自动进入探亲假期时段,并不用点卯。
荀飞光向朝廷告假,两人一齐在家休息。
沈歌前些日子累得很,好不容易松下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好好睡上几觉。
荀飞光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就是不肯好好起来,道:“还要睡么?”
“不想睡,也不想起来。”沈歌故意往他身上一压,懒洋洋道:“我骨头发软,不想动。”
沈歌那几两肉,就算再来一个他压在荀飞光身上,荀飞光也不会觉得重。荀飞光顺手将他往怀里一揽,问:“去别庄住几日如何?”
荀飞光还有些事要处理,他们得过几日,到四月下旬方能动身回坤究县。
这段时日,沈歌不想一直待在荀府闷着,闻言眼睛一亮,立刻追问:“哪里的别庄,远么?”
“就在郊外西山,那里此时桃花开得正旺,去赏花泡温泉。”
沈歌立刻来了兴趣,骨头重新长回来,一骨碌从荀飞光怀里爬出来,“成,我们下午便去?”
沈歌想去,荀飞光吩咐一声,荀澄立刻着人去准备。
用完午饭,沈歌与荀飞光骑着马,往京都外走去。
多亏沈歌现如今是状元,身上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在京都内也有了骑马的资格。
除沈歌两人外,韶信、蛮子、绿枝等人也跟着。
沈歌仍是名动京都的沈郎,他一出行,大街上的女娘或明或暗都在看他,只是神态不如之前疯狂,敢朝他扔香帕香囊的人也趋近于无。
见沈歌与荀飞光并排骑马走在街上,神态亲密,许多不死心的女娘们总算接受两人已在一起,即将成婚的事实。
一部分女娘黯然伤神地不再关注沈歌这头,大部分女娘心中却有种隐秘的欢喜。沈郎虽已有婚约,但娶的不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这已足够令人感到安慰。何况荀国公也极为俊美,两人在一起就如一双璧人般,极为赏心悦目。
沈歌不知她们想些什么,能出来玩,他的心情十分放松。
等到了地方,沈歌发现这地方不愧是荀府的别庄,地方极大,宅子建得清幽雅致不说,这里还有温泉!
沈歌几乎到地方的第一时间就打算去泡温泉。
荀飞光拿上布巾跟着他,打算与他一起泡。
沈歌原本衣裳都脱了一半,见荀飞光衣裳脱下,露出一身结实流畅的肌肉,腿间的阴影更是令人面红耳赤。他一颗心砰砰急跳,脱下一半的衣裳慌忙又拉了上来,扔下一句,“我出去看看!”便兔子般跑了。
两人平日虽日日同床共枕,但双方都没见过彼此赤裸的身体。
沈歌远远跑出温泉园子,方把一直捂着鼻子的手放下。
忽然见到他荀哥的裸身实在太过刺激,若不是他跑得快一些,他就得与先前那些女娘一般,心情激荡之下,鼻腔血流不止。
荀飞光看着沈歌狼狈地落荒而逃,先是有些诧异,而后无声地笑了笑,慢悠悠地除尽衣物,下温泉池子泡澡去了。
沈歌停下来后,没出息地扶着膝盖直喘,在一旁平静许久都未能平静下来。
韶信路过见他这红着脸的模样,不解地问:“你在这待着作甚?”
沈歌不好意思说他不敢看他家荀哥的身体,于是逃了出来。他左顾右盼,不怎么高明地转移话题道:“先前荀哥与我说,这边有桃花鱼,不知要在哪里抓?”
“就在外头的小河里。”韶信见他真想抓鱼,转头回庄子里拿了个簸箕,“走,带你去抓鱼。”
韶信本人用不着簸箕,不过沈歌不会抓鱼,借助工具方好抓一些。
沈歌跟在他后头,他想起刚才的举动就想找扇墙撞一撞,也不知他荀哥现在有何感想,他老老实实去抓几条鱼,给他荀哥做鱼吃赔罪有无用处。
人还是得脸皮厚一点呐。沈歌无声地叹口气。
第60章 饰物
桃花鱼是一种粉色的小鱼, 大的不过三指宽, 寸把长, 肉质细嫩肥美,裹上加了调料的面粉一炸, 整条鱼酥脆至极,吃时一口一条, 连骨头都无需吐。
沈歌亲自下厨将他捞来的桃花鱼炸了一大盆,又另外做了几个菜, 拿托盘装了, 还带上一壶酒。
荀飞光没揪着下午的事不放,见他端来酒与菜, 有些意外, “怎么想起来要喝酒?”
“有鱼正好下酒嘛。”
沈歌将酒菜搬到院中的亭子里,笑着招呼荀飞光坐到对面。
“手艺不错。”荀飞光评价。
沈歌笑, “也就是吃个新鲜。”
山上清泉养出来的桃花鱼肥美异常, 加上沈歌的好手艺,饶是荀飞光素来不注重口腹之欲, 也吃了好些。
两人迎着山风, 遥望远山,聊了些闲话,极为惬意。
荀飞光酒量远比沈歌好,荀飞光将醉眼朦胧的沈歌抱回去时,沈歌已快睡着。
他抬眼皮子看见是荀飞光,朝他笑了下, 伸手摸摸他脸,突然喊了声,“媳妇儿。”
荀飞光眉毛一挑:“嗯?”
沈歌傻笑,乖巧地改口,“相公?”
荀飞光呼吸一窒,声音陡然暗哑了几分,“乖。”
沈歌在床上撑起身体,素白的寝衣滑开一些,露出他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身体的曲线在烛光下明显异常,肩胛骨因曲起的手微微凸出来,后腰下隐没在阴影里。
荀飞光没动,半跪在床上,盯着沈歌,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沈歌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的眼睛,唇轻轻贴上他的,彼此呼吸之间带着温暖的酒气。
似乎觉得有些吃力,沈歌干脆伸出一只手揽着荀飞光的脖子,将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
荀飞光似乎终于不忍心只让他一个人动作,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坚定而又温柔地压下自己,另一只结实的手臂箍住沈歌的腰。
沈歌似乎沉浸在这一个彼此交融的吻里,吻着吻着闭上了眼睛,再之后他便睡着了。
荀飞光望着臂弯里睡得正香的沈歌,哭笑不得地将他放在床上,动作却是轻柔异常。
给沈歌盖好被子后,荀飞光站在床前顿一下,转头走出去,又去温泉园子。他此次不光要泡温泉,还得解决点私人小问题。
第二日一大早沈歌醒来,难得饮酒过量脑袋也不疼。他洗漱完,走到院子里,一眼便望见在院子里练拳脚的荀飞光。
荀飞光只着单衣,动作虎虎生风。
沈歌先前跟他学过一段时日,也会这套拳,当即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在荀飞光后头练起来。
两人动作几乎能同步,一套拳练完,沈歌朝荀飞光笑,忽然伸手朝他攻过去。
沈歌方断断续续练过一年多,都是花架子,完全比不得荀飞光这几十年的积累。
沈歌一拳还没靠近荀飞光,荀飞光已伸手轻轻攥住他手腕,轻轻一拉,沈歌瞬时失去平衡,扑倒在荀飞光怀中。
从出拳到受制,一口气都未呼完。
沈歌抱着他的腰,喘着气道:“荀国公身手矫健,在下自愧不如。”
荀飞光面无表情地配合,“既然状元郎已输,可有什么彩头?”
“在下书画略能一瞧,不如在下给国公画幅画?”
“可是春宫?”
沈歌闻言一下便喷了,望着荀飞光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大笑,“荀哥,你是如何板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说下这等话的?”
“与你学的,有何好出奇?”
沈歌与荀飞光在庄子上待了三日,待手下传来讯息道事情已办好后,两人重新回到荀府。
沈歌也将心思放回正经事当中来。
这一日,沈歌拿着一沓纸过来书房。
荀飞光顺手接过,一一翻看。
上面具画了些小巧饰物。手镯,项链,步摇,耳饰等应有尽有,果瓣形状,五角星形状,水滴形状、不规则的曲线形状等千奇百怪,新颖而别致。
沈歌画这些东西时与别个不同,别人顶多上点色,沈歌虽未上色,却画出阴影,使一张张饰物图显得极为逼真。
荀飞光沉声问道:“这是要做首饰?”
“嗯荀哥,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个项圈么?世人多爱这些华美之物,然做来做去样式都只是那几种,少了点新意。你看这些饰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