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对魔教“痛恨至极”,如今又知道其为了运势,灭了整整一个程家从而获得了秘法,哪个正道人士肯善摆干休。
而程已就是其中的香馍馍,若是能将他推出去,至少正派的眼光都盯在他身上了,他们长潜阁也能安分几年,不是他们的锅,他们凭什么要背!
他们又不是做善事的!
当然这只是其一,他也是有私心的,苏砚如今的行为太不正常了,若是再和这个程已接触下去,他怕他……
哪成想他话说的如此明白的,苏砚却是面带微笑地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温声道:“忘了和你说,我的确独占了。”他停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恶劣极了,“而且……若不是没机会了,我就亲自灭了程家。”
他将手中的陈老随手一扔,瞥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一个长老,“陈老年纪大了,将他送去成魔阁。”
长老抖着腿就要站起来,地上的陈老却是死命地吼道:“苏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你没有二心!是我帮你除了老阁主,将你护上如今的位置的!是我教你一切,是我给你一切的!”
“的确,您是我的师傅”,听到这话,陈老的面色缓了些,就见他嘴角勾笑摸着程已的脑袋,缓缓道:“但我既然能弑父,为何不能弑傅呢?”
一刹那,陈老的面色惨白如雪,对方却还在慢悠悠道:“长潜阁,你想怎么玩都行,但你不能碰我徒儿。”
说到这,苏砚的笑容灿烂了些,让他看上去竟是有些孩童的稚气,但没人注意到,就见他俯身在程已的耳畔轻声道:“乖徒儿,叫声师父。”
程已愣了两秒,抿了抿嘴,才道:“师父”,就被苏砚摸了把脑袋,对方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真乖。”
“你不该从一年前,就打我徒儿的注意”,这句话,是陈老被拉下去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他听到了,是苏砚特意告诉他的。
他不该,安排一年前那件袭击程已的事件,本以为苏砚不会知道,本以为……等上一年,苏砚就会忘记……可也只是本以为而已。
自苏砚回来后,长潜阁进行了一次大变革,里面的长老护法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变的是,苏砚还是那个阁主,而众人对他的害怕程度,又高了不少。
当然,这些对程已而言,似乎意义不大,唯一有些影响的不过是,所有人都叫他“少主子”了,除了一个人。
苏砚开始叫他“乖徒儿”,有时心血来潮还会唤几声“阿已”,对此,程已是拒绝的,但他没办法阻止,干脆保持沉默。
从“主上”的称谓变成了“师父”,程已也算接受度良好,毕竟苏砚的确教了他太多的东西,的确算得上是他的师父了。
说到苏砚,那天他回来后,干得第一件事还是……
逼着程已吃了又黏又腻的蠕动的未知物,他眼睛没眨,吞下去了,事后苏砚给他剥了个红薯,他本不喜欢甜味的,但不知是不反感红薯还是怎么的,竟觉得甜的味道还算不错,多吃了一个,导致当天晚上没吃饭,连累地当晚躺在床上,肚子疼得死去活来。
但也许是天性使然,程已硬生生扛着,咬着下唇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冷汗沾湿了被窝,他却没顾得上那么多,只觉全身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似乎已经烧了起来。
身侧突然出现了一物,冰冷的,有着致命的诱.惑,轻轻将他抱在了怀中,拍打着他的脊背。
程已闻到那股熟悉的淡香,就知道是谁了,尤其对方熟悉的体温,他更是铭记心中,他没有力气,只能死命扯着对方的袖子,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疼痛。
即便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在熟悉的人面前,尤其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时,总会下意识就流露出一点依赖,不多,就一点,但就是这一点,却软了苏砚的心,他恨不得将怀中的小家伙护在身侧,让他再也不用面对逆天改命的苦楚。
程已其实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消化不良”的反应了,他也有些知道是苏砚给他的东西有问题,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会一口吞下去,反正疼得时间不长。
只是这次尤其长,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依旧疼得面色发白,意识模糊时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好像是贾九,他在说:“你居然还真找到了?就这么让他吃了?”
然后好像是一狠狠地重击,声音虚了点,“行,是我的错。不过他没事,你放心。”
有一只小手握上了他的手腕,然后那声音又道:“恢复得不错,以后他自己就可以了。”
可以什么?
程已还没想明白,意识就彻底迷糊了。
等到他身体完全好转后,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苏砚开始教他一些他从前完全没有涉及到的东西,连书上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石书再也派不上用处,因为这些东西,全是苏砚亲口告诉他,一字一句,有时候还会在他手心写字,教他完全不同的一门或者多门语言。
他不再干预他学习的时长,但只要他在长潜阁一日,每晚定要看着他睡下才肯离去。苏砚就像个定时的日晷,每每只是坐在程已的床头,程已就抵不住睡意,不用一会就睡死过去。
但其实很多次,程已都想让他师父别在他床头折腾了,光是擦手,程已有时就觉得苏砚能将他的皮擦下来,更不用说摔杯子了,有时他甚至是在这嘈杂的摔杯子声音中睡死过去的。
除去苏砚爱闹幺蛾子的毛病,程已倒是越来越将这人放在心上了。不过程已大了些后,两人相处的时机倒是短了不少。
因为,程已被苏砚放出去了。
的确可以说是放出去了。
一开始苏砚还会陪着程已出去,两人哪都去,尤其是有着鬼神传言的地方,程已最初不解,询问他师父,到底是去作甚,苏砚就轻笑道:“找吃的。”
最初几次,两人什么都没找到,或者说,没找到奇形怪状的东西,直到有次,程已终于知道所谓的找吃的都是什么玩意了,竟然是那些脏东西!
随着对那个世界的了解,程已也渐渐知道,世界上虽无神仙,却也的确是有脏东西的,也许是恶鬼,也许是僵尸,都是各种以各种人的恶念、贪婪而形成的东西。
就比如,那次的黑琉璃,苏砚告诉他,那本是从怀胎九月的女子腹中取下的胎血,趁着婴孩已经成型,却还没从腹中出来时,下手封在罐中,因此有着近乎单纯的恶念。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谈谈的,一边擦手一边扔,最后还抿了口茶,又随手一摔,不待程已从中琢磨出苏砚的语气,他就换了个话题。
但不论怎么说,程已算是知道了,世界上有脏东西,而他前几次吃得就是这些玩意。
要不是他心理素质实在过关,说不定会直接弑师了,什么破烂玩意的师父,竟让他吃这玩意,还没被毒死还是好说的,但程已什么都没说,一口吞了进去。
随着他吃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面目也越来越平静了,有时还能脸上带笑咽下去,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有了这么几次经验后,程已也不要苏砚陪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
出一次远门,跟搬一次家一样,程已没搬过,但可以想象。
一路上,全是苏砚的东西,单是杯子手绢,就要带上好几箱,更不用说,不论路过哪家客栈,他都要挑剔好久、好久,不是菜太淡了,就是太难看了,有时竟还要嫌弃桌子不够美观,其他食客外貌有伤风化。
程已也渐渐知道了苏砚的一些小毛病——他喜欢漂亮的东西,所有带着的东西,全是长得好的,要是不好,他就扔,就丢,反正就不会委屈了自己。
程已脾气算是不错,也因此由着苏砚挑剔,不仅不恼,有时还会上前伺候,反正每次程已一出马,苏砚即便是再多的规矩,都变得不是规矩了。
也因此,周围人尤其喜欢和程已搞好关系,一是由于他的少主子身份,二则是就他能让苏砚这位大魔头消停一会,大家实在是喜闻乐见。
但总不能这么下去,苏砚倒没事,每次和他出门的手下却是吃尽了苦头,实在有人受不了了,隐晦地在程已的面前提了几句,程已想想也确实如此,便和苏砚说了。
“阿已,怎么想自己出去了?”听了乖徒儿的建议,苏砚勾着程已的下颌,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询问道。
“怕师父累着”,程已笑了笑,面上一片温和,苏砚望着这个模样的程已,反问了一句,“真的?”
“嗯,真的。”
于是乎,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而如今,程已已经十七,自他成为苏砚的乖徒儿,已有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
蹭蹭蹭~阿已从小厮——程少爷——少主子,多么励志的晋升路啊~
当然,少主子肯定不是他的目标!他可是征服主上的男人呢~
阿已长大了哦,咱们可以跑感情戏了,嘿嘿嘿~
么么~
第34章 非正统古代
夕阳当空,小道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