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最夸张的是主上的行径了,自从出门戴上后,不时就要摸上一遍,可稀罕了。
莫非……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主上已经看上哪家姑娘了?
“爱人?”男人深不见底的眸中出现了些许的迷茫,似乎并不懂这个词的涵义。
“就是欢喜的人”,明月隐约感觉有些不妙,就发现男人竟是没有停止话题,反而是支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哦?什么是欢喜?”
“就是……见不到那人就想他……”明月磕磕绊绊将欢喜说了一遍,男人越听嘴角的笑容越深,最后竟还问了一句,“那你说,阿已欢喜我吗?”
“……”明月的额间已经腻出了冷汗,她抖着嗓音道,“欢喜的……不过,不是奴婢说的那种欢喜。”后面的嗓音越来越低,几乎如同喃语。
男人也不知听到没,若有所思地摸着手中的平安结,良久才道:“去弄个身份”,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勾笑道,“问天会,我也参加。”
明月点头应诺,后背湿透地出去了。
程已回去后便回到了住处,在房间内练了会功,便早早地歇下了。第二日两人还是四处打探消息,不过依旧毫无所得,只大致知道这次比赛有三场,且难度都不低。
回客栈前,程已提议再去问天楼一趟,南宫亿并无意见。
楼中还在谈论昨日的事情,有说程伊人性子蛮狠的,也有讨论那侍女身份的,更有猜测这次是谁能问鼎问天台的,程已口中抿茶听了些名字,不出所料地听到了南宫亿的名字,却面色如常,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南宫亿手中的一盏茶还没抿完,就听到对方说要回去,感觉实在不像程已之前的性子,虽点头道好,却也问道:“苏公子,你今日可有些心急了,莫不是心情不好?”
那厢正在猜测问天会到底会比试什么的,有猜除魔的,也有猜问势的,当然也有大言不惭说会不会要他们去灭了长潜阁的?
程已笑着摇了摇头,那边却还在道长潜阁自七年前灭了程家后越发猖狂了,魔头实在可恶至极,有朝一日定要血染长潜,众人纷纷嘲笑,声音随着两人的远去渐渐低弱。
自程已认识苏砚也有七年了,除了近两年两人相处时间少了些,之前倒是一直在一起,程已倒是的确不知苏砚什么时候有这闲情雅致去为非作歹了。
就苏砚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怕是灭了一家后,要沐浴更衣数百吧,难道专门去人家屋中砸杯子?
想到这,程已不禁抿了抿嘴,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一直留意着对方的南宫亿声音轻了些,“不知苏公子在笑什么?”
此时两人走在马路上,街边是小贩的叫卖声,郎才女貌的两人出现,倒也赏心悦目。但这一幕,却让远处阁楼上那立于窗沿的男人懒洋洋地摔了手中的茶杯,“明月,那女子交给你了。”
对这事见怪不怪的明月低声应诺,心中却是叫苦不言,少主子每次出去,她和清风两人都会有一人相随,一是为了照顾,二则是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哪成想,这次主上本是想亲自在燕都等着少主子前来,却等来了一朵娇滴滴的桃花……她刚要前去,男人却勾了勾嘴角,支着下巴撑在舷窗上,“给阿已送串糖葫芦”。
对主上的“善变”早就心知肚明的明月连忙出去了,真是主上心,海底针啊……
倒不是苏砚倏然良心发作了,而是程已的一番话打消了他的杀意。
“想到了一个人。”
“是什么样的人?”从少年的神情,就能看出那人对他相当重要。
大概是第一次在人前说他人的坏话,程已竟是连声音都轻了些,弯着眼睑道:“一个爱闹幺蛾子的人。”
看到这幅神情,南宫亿将心中刚刚长出的苗头灭了个干净,神情有些恍惚,就听到对方问道:“南宫姑娘,你知道长潜阁吗?”
本来就是好感,现在知道对方早就有了意中人,南宫亿倒是没有特别伤心,听到长潜阁的询问,就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对方了。
程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怀中的小白,温声道:“那他们的阁主苏潜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南宫亿的口中,长潜阁是个好杀贪恶的魔教,其阁主苏潜更是喜杀喜魔,要不是身体的限制,说不定他都会以身成魔了。而他如今有四十多岁,其内力之强,天下少有敌手。
程已点了点头,看来江湖人士并不知道,长潜阁如今的阁主是苏砚。一瞬间,他想到了小白异常的那晚,想到陈老口中的话语,又想到贾九的态度……
他脚上的步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连面上都有些凉意,而就在这时,他身侧出现了一人,几乎是出现的同时,他就认出了这人,是明月。
她的嗓音有了些变化,说道:“公子,我家主子让奴婢给您送糖葫芦。”将手中刚买的山楂交到了程已手中,垂眸站在一侧。
又是相同的一幕,南宫亿已经不知面上该有如何的神色了,她瞥了一眼这名侍女,和昨日那人一样,面若桃花,身姿婀娜,她甚至说不出这人何时靠近的。
被当成小孩一样喂养,程已原本冷淡的面庞却是又恢复了温和,他笑着问了一句,“你家主子是不是又嫌茶水不好喝?”一口咬下手中的山楂,冰糖的甜味散了开来,夹杂着山楂的清香酸甜。
明月差点就想回一句,是啊少主子,您不知道您不在时,主上的心情有多阴晴不定,但她面上保持着恭敬,退下了。
苏砚远远望着程已一口又一口将手中的糖葫芦咬干净,原本淡色的唇由于蘸了糖纸而微微泛红,显得有些艳丽。
直到明月归来,他才慢悠悠问了一句,心情很好,连语调都有些上勾,“阿已在关心我的事,明月,你说这是不是欢喜我?”
明月无言以对,苏砚却也没在意,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少年的身上,撑着下颌一路张望,直到见到那身影进了客栈,也没有收回。
接下去的几日,南宫亿跟在程已身侧,已经从最初的惊骇变成如今的熟视无睹,有时她甚至想要问上一句,“你家主子是不是看上苏公子了?”但她没,就面带微笑地吃着这口狗粮。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问天会举办的日子。
问天会中夺冠者可以登上问天台,台上是德高望重的寻大师,他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他都会满足。
这并不是开玩笑,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参与了,要知道这比试有些可是危及性命的。
如今问天台下人满为患,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问天石上,江湖上有名望的大师纷纷出手输送内力,就见光洁无暇的石壁上缓缓出现两字——
寻势。
万事万物都有运势,一个人若是衰到极致,毫无气运,那自然做啥啥不顺,抑郁而亡是常见的。
人喜欢运势,而那些脏东西,更是喜欢吃势。它们喜欢光鲜亮丽的东西,越美丽对它们就越来吸引力,运势便是它们最爱之一。
它们不能消化运势,只能负载身上,而若是被人除掉,运势就有机遇落于那人身上,哪怕是一点,也是受益匪浅的。
魔物身上有大量的势,也因此,寻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便是寻魔物。
底下议论纷纷,而就在这时,一人站于问天石前,这是个长相温和的中年男子,他便是如今正派之首,刘云丞。
“诸位”,刘云丞语气温和,指了指身后的大片黄土地,“今日你们便在此处寻势,竞选者有百名,而运势排名靠前者,可选择同伴进入下一项比试。”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具体的比赛规则后便道比试开始,他身后随从一人敲响了铜鼓,一人点燃了桌上的一炷香。
香烟袅袅,寻势开始。
众人身后是一片黄土地,其上除了荒草碎石别无其他,众人不敢浪费时间,纷纷手段尽出,奔向最有可能的运势之地。
望着全都进入场地的参赛者,南宫亿正在犹豫是否离去,便听身侧程已道:“姑娘自便。”
她当即歉意一笑,手中的纸片挥洒了出来,漫天洁白如同一场雪花,白纸凝聚成一团,带着她朝前走去。
有识货之人立刻就认出了南宫亿的身份,竟是驭纸世家的独女,传闻此女极有天赋,几年前便掌握了全部驭纸之术,但她极其低调,也因此众人直到如今才认出这人。
而除了南宫亿后,世家子弟出来的青年也全都亮出自己的手段,场面一时热闹非常,程已倒是不急,反而摸了摸怀中的小白,俯身在它耳中笑道:“他又不会吃了你。”
小白顿时气坏了,倏地一下从他怀中溜到了地面,死命刨土,还一个劲磨牙,看来真是气得火冒三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解释一下程已吃脏东西的原因啦,就是吃里面的势【嘛玩意?】没关系,就当个乱七八糟的设定看好了【微笑】
嘻嘻嘻,有些心疼一直被苏砚欺负的小白,关键是程已站在苏砚一边啊!他们可坏可坏了呢!小白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