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倒是会为人着想，只怕沈姑娘不懂你这个情。”
顾久年听着话里的刺，好笑的摇摇头。
“不懂也好，我心里只有师弟一人。”
说完脸上如火烧，也不管楚衡玉有没有听清他后面这一句，径直躺着了，顺道灭了灯。
楚衡玉在黑暗中静静的坐着，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人世间的情话他听的不少，唯独这句让他内心波澜起伏，脸上也红的厉害。
眼角眉梢倒是不自觉带着笑意。
夜已过半，天心阁暗处人影浮动，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出来透气解闷的沈清流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站立了许久，才压下心里滔天的怒气和失望。
魔终究是魔！
天心阁出现了魔族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了，顾久年刚被人告知时，第一反应想的是楚衡玉的身份暴露了，而后反应过来，前来报信的弟子见到楚衡玉时仍是一派恭敬。
“我明白了，我们马上就去。”
顾久年拱手说道，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师兄，你衣服穿反了。”
顾久年刚放下的心被这突然的一声又吓的提到了嗓子眼，又羞又怒的说道，“师弟，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便低头整理着装，因此也没有看到楚衡玉眼里的阴郁和杀气。
天心阁的大殿比昨日还要热闹，里一层外一层的围在一起。顾久年和楚衡玉因着身份的缘故，一路都有人让路，很快就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跪在殿中心的是沈清流身边的侍从，冥雀。
顾久年记得，这人和沈清流亦仆亦友，话不多，为人却是实诚，只是想不到竟然是魔族。
想到这里，顾久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衡玉，并未在对方眼里看到任何波澜，倒是周围的各种声音纷纷入耳。
“听说这小子的命是沈公子救的，没想到竟然恩将仇报，果然魔族没一个好人，当初就该诛杀殆尽。”
“是啊，魔族生性残忍，纵然长相老实，也不可信。”
“魔族就该杀。”
“该杀！”
各种议论之词最后都变成了统一的声音，不管冥雀在人界的这些年有没有做坏事，只要他的身份是魔族，就该杀。
“师傅，在东华派，这人有帮过我们一起救治村民。也算是对人界有情，人有好坏，魔也有好坏，不该一概而论。”
顾久年小声的对张明正说道。
他的这番话若是被外人听到，势必会被有心之人冠以私通魔族的罪名。
“久年，不必多说，沈掌门心中有数。”
“是，师傅。”
顾久年心下了然，这个人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地下喧闹了一会，威严的坐在主位的沈秦远缓缓开口，“此魔族在我派隐匿多年，我竟无所察觉，实在愧对众人的信任。”
“这个魔头是当年魔族的三大使魔之一，冥雀。”
此话一处，地下一片唏嘘。
“这非沈掌门的过错，实乃这个魔头太过狡猾，逃过了当年的大战。沈公子年幼，又宅心仁厚救了这魔头。只恨这魔头不仅不改邪归正，还妄图加害天心阁，真是该死。”
沈秦远宽慰的一笑，“承蒙各位谅解，今日不杀此魔头，难以对得起众人。”
众人一片附和之声，纷纷要求诛杀魔头。
“清流，这魔头是你所救，今日也该由你来了解他的性命。”
沈清流身子一震，似乎从梦中醒来，握剑的手隐隐发抖，面上更是一片冰冷，看不出喜怒。
冥雀双手被绑，昨夜被擒之后已是被沈秦远打成重伤，若不是要今日给众人一个交代，沈秦远只怕不会留他活口。
第47章 除魔大会
沈清流每一步都走的极稳, 冰冷的剑身映照出他面无表情的脸。四周出奇的安静，与方才的喧闹嘈杂仿若两个世界。
“一切都该结束了。”
沈清流平淡的说出这句话，接着就是剑光闪动，那一瞬间，他才看清那个人的眸子。
无喜无悲。
明明是魔，偏学人世间的情爱。
真是可笑。
“住手。”
清亮的女声在两人之间响起，伴随着‘噔’的一声, 两剑相撞。
沈清璃颤抖着握着手里的剑，手腕之处传来剧痛。
本来以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她是接不下这一剑的。
“璃儿, 她是魔，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年纪还小，不要被骗。这件事为父和你哥哥自会处理。”
场上的变故来的太突然, 沈秦远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敢在众多修士面前为这个魔头求情，当下脸色一沉, 给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爹，我....."沈清璃还欲解释几句，已被人强硬的带走，只能祈求的看着沈清流, “哥哥。”
沈清流置若罔闻，抖了抖手里的剑，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我会给你个痛快。”
冥雀扯出一个笑容, 悲凉的望着那把执剑的手，耳边想起孩童稚嫩的嗓音，“你是魔族吧，我救了你，以后你的性命就是我的了。”
“一命还一命，至此互不相欠。”
沈清流心头猛的一跳，也跟着笑起来，“黄泉路上，走好。”
冥雀最后看了这人一眼，死心的闭上眼睛。
人和魔只能兵戎相见吗？
顾久年面色凄哀的看着场上的两人，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似乎预见了自己的未来。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多了几分伤感，看了一眼身旁的楚衡玉，悄悄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感受到对方回馈的温度，这才心安了几分，只是楚衡玉嘴边的笑意让他看不清是什么意思。
“清流，该动手了。”沈秦远充满压迫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隐隐带着怒意。
不待沈清流动作，一个狂妄的声音响起。
“冥雀你好大的面子，三大掌门都被你惊动了。”
说话的瞬间，已是和沈清流过了几招，只手便把对方逼退。
“是暗尧。”
人群中发出惊恐的叫声，底下一片骚动。
魔族的残忍让已见识过的人心有余悸。
暗尧轻蔑的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某个女子身上时，恶意的一笑，客气的说道，“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回答他的是东华派的掌门。
“今日我修真大能皆在此，阁下孤身一人，恐怕没有能力救走这位魔使。”
“叶掌门何须和一个魔头客气，今日是诛魔大会，决不能让这些魔头在三位掌门的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说这番话的人乃是一位金丹修为者。
此话一出，又是激起一阵骚乱。
沈秦远不满的瞪了一眼这多事之人，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除魔卫道是我们修真之人的本份之事，阁下既然来了，就请多待些时日。”
天心阁的弟子听到掌门的指令，已是一字排开，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暗尧嗤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一眨眼便膨胀到半屋高，露出的獠牙长而尖锐，仿佛轻轻一个开合，就能将人咬的粉身碎骨。
“是魔尊的坐骑。”
白奇配合的长啸，一声兽吟震耳欲聋，修为低的已是瑟瑟发抖，手里的兵器都快要握不住了。
现在若不是还有几位掌门撑着，只怕已是乱做一团。
“布阵。”
沈秦远已经失去了耐心，脸色铁青。
紫天秘境不久就要开始，现在魔族来挑事，门内势必会损失一部分人才，到时候的秘境之争恐怕也占不到上风。
暗尧显然也不想耽搁，派出白奇和众人周旋，他则带着冥雀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看着大殿上蹦的欢腾的庞然大物，顾久年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公然逃走的魔族，天心阁的人还未去追，东华派的几名弟子就已经率先行动。
“雯月，切勿冲动。”叶永涛还来不及劝阻，身边的人就已经没用了踪迹。
“师傅，我去追师妹。”萧炎朗匆忙说了一句，也追了上去。
自然，晋夜寻也跟着去了。
好好的除魔大会，硬是多出了几分儿女情长。
顾久年感慨的想着。
在场的也只有云显宗的弟子没有行动。众人都在等待掌门的吩咐。
“暗尧虽然狂妄，但是不蠢，不会只身前来，你们注意好周围的动静，切莫掉以轻心。”
“是，师傅。”
顾久年谨慎的应道，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发生了改变。空气中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刺激的人头晕眼花。
“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一些修士突然倒地，面色发白，神情混乱，似乎陷入了美好的梦境。
“他们来了。”
张明正的话音刚落，空气中的花香浓郁的令人窒息，还伴随着刺骨的笑声。从地面、屋顶、墙壁突然涌现出大数量的魔族。
虽是低等，但是数量众多。
白奇在这些魔物的掩护下，更加肆无忌惮，在场的修士大都不是他的对手，顾久年见此情况，消灭掉身边的魔物，主动迎战白奇。
楚衡玉担心白奇这个蠢货伤到顾久年，也连忙加入战斗。几次近身交战中都示意白奇速速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