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门严重了。”
顾久年脸上的笑意都快僵掉了，毫无防备的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楚衡玉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心里反复斟酌过，甚至还脑补了他要是同意这门亲事的后果。
越想越后怕，生气的楚衡玉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顾久年绝对相信。
“爹，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紫天秘境里面的危险，妹妹的婚事留待以后说也不迟。”
沈清流开口说道，对顾久年的脸色好了一些。
“沈兄说的对。”顾久年赶紧应和，这一瞬间也想明白了沈清流把他安置在偏僻之地的用意。
看来沈掌门一直就有联姻的意思。正好他有一双儿女，可以和两派纷纷结姻，若是成功，则会极大的增加天心阁的势力和影响力。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张掌门，看来我们老了，不明白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沈秦远求亲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这个打脸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也只能顺着沈清流给的台阶下。
话题一转移，顾久年也轻松了许多，和楚衡玉站到张明正身后，老老实实的目不斜视。
这场大会一直说到了晚上，顾久年在心里总结了一番，大概的意思就是要他们互相帮助，提高警惕，意志坚强，万事小心。
秘境之中多幻境，很多事情真假难辨。
大会一完，顾久年本是要回住所，却被人单独邀请留下吃晚餐。
“顾贤侄，清流一直和我说你是他的好兄弟，你来的这几日他一直在忙，没空去招待你，不如今晚你们两人聚一聚，也好让他给你道个不是。”
顾久年一脸懵逼，都不敢去看楚衡玉眼里的怒气，求救的看向张明正，希望对方能给他推拒这番邀请。
“沈掌门一番好意，你就去吧。”张明正含笑说道，笑的顾久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腰间几乎要被楚衡玉给拧青了，顾久年忍着痛，缓慢的说道，“弟子恭敬不如从命。”
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顾久年跟着沈清璃去了后院。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沈清流的院子吃饭了，唯独这次让顾久年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即便是对着上好的美酒佳肴，也毫无胃口。
说是两个人叙旧，实则是他和沈清璃单独相处。
才喝了没一杯酒，就有弟子来报，说掌门有事要找沈清流商谈。
“不许对我妹妹无礼。”沈清流猛的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揪着顾久年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道。
转过身对着沈清璃则是换上了好哥哥的模样，“清璃，有事就叫哥哥。”
沈清璃正在专心的吃菜，听到这话不解的歪头，然后听话的点点头，“哥哥。”
“听好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绝对饶不了你。”
“顾某明白，我吃完就走。”
顾久年本想现在就走，但是这样又很不给沈掌门面子，他本就拒绝了人一次，再来一次怕是会影响两派的关系，只好继续待着。
就算沈清流不提醒，他也知道分寸。现在该烦恼的事是回去了如何向楚衡玉交待。
月上柳梢头，微风咋起，吹动凉亭的流苏，摇摆的人心烦意乱。
顾久年对着无边的月色，无心欣赏。四处看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甚是僻静。凉亭建在碧绿的水上，波光粼粼间折射出华丽的倒影。
四周的风景高雅又华贵，每一处都是精心装扮过的，看上去赏心悦目。
顾久年转了一圈，回到座位上看着沈清璃仍然在埋头吃饭。饭菜过了许久，竟还是热的。
“沈姑娘，顾某已经吃饱了，多谢盛情款待，顾某先行告辞。”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顾久年说道。
“好、的。”
沈清璃说完，头也不抬的继续吃。
顾久年得了回应，迫不及待的离开，刚出门口就看到沈家父子迎面而来的身影。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若是撞上沈掌门，势必是走不了。
在心里计较了一番，顾久年闪身躲到假山后，打算等他们离开之后再走人。
“清璃，顾贤侄呢？”
沈秦远看到偌大的凉亭之中就自己女儿一人，开口问道，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
“走、了。”沈清璃放下筷子，规矩在站在一旁。
“清璃，沈贤侄吃的可好？”
“很、好。”
沈清璃被问的紧张，整个席间顾久年只喝了一点酒，并未动过筷子。
“你要不是个结巴，为父也不用如此操心。”沈秦远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桌上的残渣全在沈清璃那边，而顾久年的盘子干净的就像刚拿出来一样。他心里自然也清楚自己的女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贪吃的毛病。”
沈清璃被训斥了一顿，委屈又害怕的躲到沈清流身后，“爹，对、对不、起。”
“爹，妹妹结巴又怎么样，她一样是天心阁的千金，身份尊贵，要找什么样的人不行，非得顾久年吗？”
“你懂什么？她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有你的责任。”
沈清流胸口一窒，愤恨的反驳，“我只知道妹妹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逼她去做。”
“你倒是一个好哥哥，故意把云显宗的大弟子安排在偏僻地方，还派人守住那里不让人进，这些都是为了她好？”
沈秦远怒极反笑，这个儿子一直和他唱反调，让他去东华派结亲，他倒跑去游玩，完全不把自己的命令放在心上。
“妹妹不喜欢那个顾久年，这桩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件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她。”沈秦远一掌拍碎了石桌，吓的沈清璃泪眼汪汪，紧紧抓住了沈清流的衣服。
为了她的事情，父亲和哥哥每每都要大吵，若不是众人客人在这，加上马上是紫天秘境，父亲一定会重重惩罚哥哥的。
“爹，哥哥，不要、吵。”
“你住口。”沈秦远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三派掌门的女儿，唯你最差。不趁此机会给你说门好亲事，等我哪天陨落，谁来照顾你？”
“爹，你、你不......”
不会陨落的。
沈清璃抹着眼泪，喉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爹，就算你陨落了，也有我来照顾妹妹，不劳烦您多心。”
沈清流拉着沈清璃大步的离开，父亲把对外人的那一套悉数用在妹妹身上，软硬兼施，恩威并用。
偏偏妹子性子软，总是想着父亲的好，丝毫没有把父亲对她的伤害放在心上。
第46章 诛魔
等到沈家人都走完, 顾久年这才僵硬着身子从假山后面出来，揉了揉四肢，看了天色才发觉快到夜半。
顶着夜风，顾久年一瘸一拐的走出院子。刚才关注的听天心阁的秘事，又担心被人发现，脑海里的一根弦一直紧绷着，这会放松下来, 背后的汗全被灌入的风吹干了，冷意更甚。
顾久年抱着胳膊，仔细回想先前的那番争吵, 这样看来，沈家父子的感情并不好，起码不像外人看到的父慈子孝的那样。
而他们争吵的中心点就是沈家千金，沈清璃看上去对这桩婚事既不赞同, 也不反对。能答应和他吃饭，大概也真的想吃饭。
顾久年想的入神, 忽然感觉背后有一股森寒的视线，心里一蹬，连忙背负双手的站好，清了清嗓子, 开口叫道，“师弟。”
话语中透出莫名的心虚。
楚衡玉自黑暗中走出，冰冷的如同一尊石像，那双眸子承载着怒气, 却有冷的渗人，直看的顾久年心里发毛。
“师弟，我不是让你回去早些睡吗？”顾久年伸手拉着楚衡玉的胳膊，一阵冷气从衣服上传来，看来是等了很久。
应该说从他进去开始，这个人就在这里等。
“师兄，这顿饭吃的可好？”
顾久年听着越来越冷的口气，心里也是知晓楚衡玉对这件事的不满，赶紧明确的表达态度。
“师弟，别说饭，我一口菜都没有吃，更是滴酒未沾。”
楚衡玉心里的怒火总算是消了一些，忽的想到什么，厉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来。”
顾久年被逼问的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探头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我们回去再说，这里真冷。”
“那好，回去再说。”楚衡玉斜晲了人一眼，看的顾久年又是一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师弟最近气势越来越强大了。
顾久年握着楚衡玉的手，这才感觉暖和了一点。到了小院，楚衡玉一声不发的端坐着，犀利的眸子看的顾久年腿发软，连忙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师弟，我和沈姑娘之间没有做半点逾矩之事，当时想走，又怕撞上沈掌门，只好一直躲着。没能早点出来，是师兄的错。”
顾久年温言软语，半是解释半是示弱的姿态。
“沈家父子不和？”
楚衡玉最近功力大涨，已是到了金丹后期。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住正常的修为，偏偏顾久年总能让他动怒，不自觉的就散发出威压。
“在这门亲事上，他们吵的尤为厉害。若是沈兄能说服沈掌门，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我也只能和沈姑娘说清楚了，免的耽误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