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农家的灶台恐怕你也用不好……”妇人也说道。
凌星未只是淡淡站着,没有再多说,屋里几人不知怎地在他的视线下,不知不觉就让出了地方。
凌星未如愿进了厨房,容樽睁大了眼睛,也想跟进去,被他拦住了。
“你进来做什么。”
“帮你?”
“用不着。”
“可是你真的会……?”
“出去,别碍事。”
“木头……”
啪!——门被凌星未干脆地关了上。
容樽被震的一懵噔,扁了扁嘴,只得回过头来,看着呆看着他的绿玉三人,伸手指了指院中小桌,“算了,我们先坐吧。”
老者一家都拘谨地坐着,容樽虽然笑眯眯的,却带着一种不食烟火的气息,让他们不太敢搭话。不多时,蔡邕换好了衣服出来,他虽然年纪看起来长了一些,但常年沉积诗书和在朝堂晕染出的气质让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比容樽亲和的多。
渐渐的,老者一家跟蔡邕就聊了起来,绿玉几次被他的幽默逗的笑了。只是容樽的目光却时不时望向厨房,不知里面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容公子,你可是在担心凌公子?”蔡邕虽然在说话,却一直关注着他。
容樽回过神,摇了摇头。
蔡邕的目光却没有离开他。他对这二人实在是太好奇了,看衣着打扮,一定是京城的富贵人家,但却没有听过谁家姓容的……
他很想开口问,却又怕问的多了暴露自己,有些纠结。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厨房的门开了,凌星未衣着整洁,手中端着两个盘子。容樽看着他走过来,微微有些期待地坐直了身子。
绿玉赶紧过去帮忙,等到她把菜都端上来后,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这这……凌公子,您的手艺可真好!”老者看着,青菜鲜亮欲滴、杀的鸡也肉质鲜嫩香气逼人,几道菜搭配的好看又合理,有点不敢动筷子。
他的夫人也很是赧然,与这位公子哥相比,自己与绿玉所做的饭食就太拿不出手了……明明是同样的食材,怎么能差别就这么大?
“擅自动用了您家的食材,这是一点补偿,请您收下。”凌星未掏出了一些银两,递给了老妇人。
“太多了公子!”老妇人被银两的数量吓住,忐忑站起,“农家都是自己种的,您随意用就是!不用钱的!”
“还有住宿的,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夫人容我等借宿一晚。”
“应该的应该的!”老妇人很是热情,“绿玉一会儿就去收拾房间,只是家里窄陋,只有三间可住人的房间……”
“你与女儿一间,不知哪位不嫌弃我老头子,跟我一间?好在床很大,倒不会觉得挤。”老者说道。
凌星未和容樽的目光同时转向了蔡邕。
蔡邕一哂,直起身冲老者一揖,“那就劳烦老人家了。”
“这样好了,凌公子和和容公子就同住主屋,容公子身子弱,也好有个照应。”
他们丝毫不觉得这样照顾着容樽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样神仙般的公子若在自己家中,那养的比女儿更娇惯也是理所应当的。
吃饭的时候,凌星未说自己与容樽是相约外出游玩的,没有什么目标,正巧走到了这里。蔡邕也用了同样的理由。
老者一家顿时热情地邀请他们在这里多住几日。
蔡邕因实是躲避朝廷官兵,觉得这里深山僻静,是个暂时避身的好地方,答应留了下来。凌星未也点点头,伸出筷子挑出了鸡胗和鸡心眼,夹到了容樽碗里。
容樽最喜欢吃这两块地方了,道了声些便满足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绿玉去洗碗,看到了厨房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一块大木头,觉得奇怪,用脚往旁边踢了踢,引起了蔡邕的注意。
他先是眯起眼睛,接着大惊!冲了过去,又借着厨房的光细细看过木头,惊喜道:“良木!此乃斫琴的良材啊!”
容樽抬起头来,见他已经发现了焦尾的原木,松下一口气。将挂坠从衣服里取了出来,手指轻轻一拨,“去吧。”
没人看见的地方,一抹黄光在夜色里闪过,埋进了蔡邕手中的木头中。
蔡邕喜琴成痴,有了这块木头,连觉也不睡了,借了一束光,挽起袖口就坐在院中开始打磨。
入夜,凌星未洗漱回来,见屋里灯还亮着,容樽披着雪白长袍,乌发散下,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制琴的身影。不知何时还把晚上他做的一盘点心给端了回来,一手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捏起一个,像是已经吃不下了只是在玩。
“怎么还不睡?”
“……快了。”
凌星未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哑哑的,顿时眉头一皱,“容樽?”白衣人背对过去,他上前大手一抓,强行把人转了回来,抬起了他的下巴。
烛光下,白皙细腻的脸上,一双鹿眼微微泛着红色,见他如此行为凛冽地上睨了一眼,眼角的湿润却更加明显了。
“怎么了?”他胸口一滞,低沉着声音问道。
“没事。”容樽有些生气地拍开他的手,再次转过了身去。
凌星未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不太敢动,直直地盯着他。
许久了,才听到他轻轻的声音问道:“你做的饭很好吃,这个点心……你又是在哪里学的?”
凌星未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强压住悸动,沙哑着嗓子道:“现在很多人都会做。”
“……是吗?”容樽愣了下,又低下头来,长发滑落到了脸颊边,喃喃道,“这个味道,跟我从前吃过的很像,我还以为只有他会做呢。”又笑了,“凌部长,你可以教我做这个点心吗?不好意思,我好像麻烦你的有些多。”
“不会……”凌星未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道,“你不用学,以后我给你做。”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学,若是哪一天我的琴回来了,可以哄他开心。”
“你哄他做什么……”凌星未的眼神落寞,明明硬朗的面庞看起来却像是想哭,他就这样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问道,“你不是,不要他了吗?”
“谁说的?”容樽倏地转身。
“你说过的,对他说了很重的话,将他气走了。”
容樽垂下眸,“可那都是气话……”
“你也并不知错。”凌星未板着脸。见他不说话了,眼底泛起一丝晦涩。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他最喜欢的模样。从被斫出来时,就让他失望了,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改变……
那些对他说的话,也许根本就不是气话,而是他真正的心里所想。
但现在再纠结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放不开的是自己,就算他再丢掉自己千万次,还是想回到他的身边。
“夜深了,睡吧。”
第十七章 焦尾(3)
蔡邕沉迷于制琴,每日都坐在院中的树下,绿玉偶尔好奇会过去蹲着看上一会儿,蔡邕也会耐心地给她解答。
老者夫妇看在眼里,都会乐呵呵地对视一眼。
凌星未有时会带着容樽出门打猎或赏景,只要回来了,都是凌星未做饭,老妇人和绿玉充其量打打下手。
几日下来,几人的胃口都被养馋了,有时候中午两人没有回来,蔡邕吃着也是很可口的农家饭菜,却怎么都觉得食不知味。
容樽除了被带出去玩,就是坐着等吃饭。闲来无事时,看着蔡邕制琴,也会出声提点一二。
说的虽不多,但一来二去,蔡邕也敏锐地察觉此人乃是真正的古琴大家。对容樽的态度立马一百二十度大转变,不再把他当做锦衣玉食的富家子,而是虚心请教,像是学生面对着老师般恭敬。
绿玉却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容樽除了长得好看,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公子哥,那些随口说出的话像是玩笑似的,哪里当得了真?也就只有袁公子对什么都这么认真……
她看着蔡邕专注的模样,满眼全是爱慕与崇拜。
蔡邕几乎不眠不休,十天后,一把古琴终于制成。
雕琢精致,线条流畅,琴身漂亮极了。
蔡邕迫不及待,恭恭敬敬地双手将琴捧到了容樽面前,期待地对他道:“请容公子试琴。”
容樽也不客气,伸手接来,放于腿边,轻轻拨了一下,苍翠清越的琴音便响了起来,仿佛被山涧的清泉洗濯过,令人神清气爽。
他随手弹了几个音,琴弦发出了雀跃的音色,像是焦尾在高兴。容樽也笑了,道了句,“好琴。”
蔡邕听见这等绝世琴音,高兴极了,想要为它取名字。可是这次琴没有被烧焦,自然不会叫焦尾了。蔡邕看了看旁边的小姑娘,笑着道:“那便叫绿玉吧。”绿玉的脸更红了,在父母带笑的目光中,娇羞地跑回了屋里。
容樽看着焦尾,心想着这回不仅变好看了,连名字也跟喜欢的人一样,该是得偿所愿了吧。
绿玉琴制好后,蔡邕对它爱不释手,也应了绿玉的请求,教她弹琴。
有一日,容樽听得他弹奏了一首曲子,甚是激昂澎湃,不由走过来问道:“这是何曲?”
蔡邕似乎没想到他会不知道这首曲子,愣了一愣,回答道:“容公子,此乃《广陵散》,又称《聂政刺韩王曲》,是为纪念侠客聂政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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