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别人做交易的风险很大,她现在不知道敌人是谁,敌暗我明,实在是不宜抛头露面,可这山上的野果虽多,野兽也不少,她如今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
江沅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林空,最后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机会总是会有的,她没必要因为一点钱去山上找危险。
林空被江沅看得心慌,她担心被发现,连晚上睡觉时都特别老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可身体总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衣料的摩擦声吵得江沅有些烦躁。
江沅瞥了林空的衣服一眼,心下明了,林空竟开始防她了,她故作奇怪道:“你今夜怎么穿这么多?外衣也不脱,不会觉得热么?”
林空想不到今天她不说话,娘子竟然会主动和她说话,若是换做以前,她应该很高兴的,可她今天又被林母吓了一通,心中一直在担心娘子会跑了,所以睡觉时连衣服也不敢脱。
她朝里面缩了缩,好像江沅下一刻就要来脱她的衣服似的,慌忙摇头道:“不……不热的,空儿冷。”
“是么?”江沅好以整暇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捉弄人时才会有的笑意,“既然冷,那我抱你睡?”
“嗯?”林空的大脑当机,下意识地要钻江沅怀里,转瞬又想到自己是女子,不能让娘子知道她是女子。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空儿如今是大人了,不是奶娃娃,不用让娘子抱着睡的。”
她虽是这么说,可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江沅的怀里,她想让娘子抱着睡。
林空的心里难受极了,努力压下眼泪,又朝墙面缩了缩,娘子发现她是女的,就该跑了,她要学会自己睡。
她红着眼眶,哽咽道:“娘子,你…你快些睡,空儿要睡觉了,不……不要和娘子说话。”
江沅没想到她只是这么轻轻一逗,就把人给逗哭了,不过她还是没有睡的打算。
这古代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人们普遍睡得早,现在最多才七八点,她睡不着,只能找些事情做,而如今能做的……就是继续逗弄这自己都能把自己傻哭了的女夫君。
她轻飘飘道:“既然夫君已是大人,那今晚倒是可以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 林空:555~我没有把自己傻哭(╥╯^╰╥)
第6章 欺负傻夫君
“洞……洞房?”林空嗫嚅着再次确定道,此刻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以前她每次要求洞房时,江沅都懒得理她,今天突然转了性子,还主动要与她洞房,这让她很不习惯,而且还……有些害怕。
江沅无比正经道:“嗯,洞房。”
林空的脸顿时纠结在一起,好像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随即她想到林母说的话,又十分不舍地说道:“空儿不……不洞。”
娘亲经常和她说,不能为了芝麻丢了西瓜,虽然她现在真的好想丢了西瓜,她只想要芝麻,想要与娘子洞房。
可她更怕娘子不要她。
想到江沅会不要她,林空就低着头,苦着脸,一副很难决断的样子,过了会儿,她再次对江沅肯定道:“空儿要睡觉,不要洞房,不要洞房……”
只见她越说越舍不得,又朝后缩了缩身子,加上声音有些哽咽,看起来十分可怜。
江沅看着林空变化多端的脸,侧过身笑道:“怎么不洞,前几天不是还整天嚷着要洞房么?”
她当然知道林空不愿洞房,是因为怕她知道她的女子身份,所以死活不让她接近。
要她说,其实这事该怨林母,明知道林空傻,而且还死心眼地想要留住原主,可还是吓唬林空。
也不知道原主是花了多少心思在林空身上,竟然连天天念叨着的洞房也吸引不了她。
江沅这么想着,突然想试试林空到底有多坚定,她说着就拄着头,伸手过去,作势要去解林空的衣襟。
林空没想到江沅会有这么一手,双手抱紧被子,抖着声音惊慌道:"娘子,你……你干什么"
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活像个快要被恶霸糟蹋的良家妇女。
江沅眼底的笑意更深,却是轻描淡写道:"给你更衣,然后洞房。"
林空的脸刷地一白,就差把被子全搂在胸前,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下巴,然后又掉在遮在胸前的被子上。
她哭着摇头道:“空儿不要洞房了,娘子,空儿再也不洞房了,你不要脱空儿的衣服。”
江沅看着她脸上流下的泪痕,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做得过了,不过脸上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她再次确定道:"真不洞了?"
“真的。"林空哑着声音忙点头,察觉自己竟然哭了,她又伸手胡乱擦拭着脸,可那泪水却不听话地流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江沅意识到自己把人欺负坏了,这才收回手,下床去找来手帕,递给林空。
然后正经道:“既然是你不想洞房,那以后就好好睡觉,不要在床上乱动,也不准再嚷嚷要洞房,不然……”
她瞥了林空的胸前一眼。
林空忙把被子抱得更紧,一只手擦着脸,哽咽道:“空儿不洞房,也不乱动,娘子,你快……快睡觉。”
她突然觉得娘子好可怕,大山哥说的洞房也变得好可怕,她再也不敢乱动,擦干净脸后,怯怯地看着江沅的侧脸,半天都睡不着。
江沅察觉到林空正在看自己,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继续睡觉,经这么一通吓唬,以后应该都能睡个安稳觉。
过了一会,林空还是在看着江沅,她看着看着又有些想哭,可是娘子让她别动也别说话,她就拼命忍着。
然后在心底给自己偷偷握拳——她没有让娘子戳穿她的身份,娘子还是她的。
其实她还是想洞房的,只是她知道的洞房不过就是压在江沅的身上,然后亲亲脸蛋就完事了。
江沅听到身边还有细微的抽泣声,再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坏了,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第二天,林母看到林空的眼眶红红的,奇怪道:“空儿,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昨晚没有睡好?”
林空快速看了江沅一眼,急忙解释道:“空儿没有眼红,没有眼红。”
江沅:“……”
林母把目光投向了江沅,江沅面不改色,胡诌道:“她昨夜非要听我说故事,所以睡得有些晚。”
林空听到江沅在说谎,抬了抬头,却没敢说话,她一向不告状的,尤其不告娘子的状。
“胡闹。”林母又看了看林空的眼,见没什么事,才提醒道:“阿沅,空儿一向早睡,下次不可这样。”
“嗯。”
自从这次吓唬过后,江沅晚上睡了几天的好觉,可晚上还是会时不时听到林空嘀咕那些没有规律词语,全是乱来的,没有一点规律。
不过也不是每晚都会说,只是隔几天一次,隔几天一次,并没有什么规律,因为声音太小声,她照样睡得很好。
反观林空这几天就活得很累,白天她不敢跟着江沅,随时都要防着被戳穿,晚上还不能亲亲抱抱,更不能洞房,只觉生活无比艰辛。
她每天都想跑出去想找以前的小伙伴玩,可她以前的小伙伴都成家了,有的都当孩子爹了,如果去找其他小孩玩的话,人家又都嫌弃她傻,不和她玩。
所以只要她一跑出去,不出一刻钟,就会被林父像捉小鸡一样拎住领子,給拎了回来。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有余,江沅每天早睡早起,只是吃得差一些,住得差一些,其他也还好,环境不错,还没有空气污染,她就当是在养生。
只是最近秋风刮得厉害,想来这冬天也是很寒冷的,而这农家除了简单的棉布,其他的就是粗布衣服,看来这个冬天似乎不是很容易度过。
江沅在思考是该在这里过冬,还是该尽快跑路时,林父和林母也是愁眉不展的,江沅听到他们的谈话,微微凝了凝眉。
林母用筛子筛着要用来吃的黍米,担心道:“听二狗子说刘家明年又要加租,咱们得早些把要给的粮食给送过去,省得日后他又要多收。”
林父也愁眉苦脸的,叹气道:“原本想今年的收成还算过得去,撑过这个冬天没问题,可他娘的又要加租,这下明年的计划全乱了,村头的那几亩地还不错,我倒是还想继续种下去……”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来似的,和林母商量道:“我得找个时间,和大山他们上山去猎点野味,总要好好过个年不是?”
林母倒是性子温和,宽慰道:“你啊,还是先把粮食给他们家送去才好,不然他又像往年一样耍赖,那又得多收些,亏的还是咱们租田的这些人家户。”
“这个我倒不怕,主要是他老盯着咱家宛儿……”林父说着就有些恨自己没用,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围着院子中间的桂花树转了两圈,又垂头丧气地坐回去,无能为力地抽着旱烟。
江沅在旁静静地听着,也听懂了这最后的一句话是什么,这村里的地主家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尽是欺负穷人算是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