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和曲小姐 (晚之)

“她很聪明的，一拨就通，就是有点紧张而已。”

李斯嘉丽点点头，“我没有选错人啊。”看看腕表，又向身边的工作人员，“联系孙夕了么？都几点了还没有过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表示不知道，李斯嘉丽也只是点点头回到摄像机前看镜头了。

大概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早已化好妆的顾熙之等孙夕等的已经有些急了，李斯嘉丽才又一次向现场的工作人员问，“打电话给孙夕的经纪人，看看她怎么还没来。”

一个工作人员正在接电话，李斯嘉丽话音一落他也急忙挂掉电话向她说，“嘉、嘉姐，孙夕的经纪人刚才打电话说她在来片场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李斯嘉丽一愣，很快说，“去医院。”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和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觉得胸口气闷，顾熙之和剧组很多演员一样站在手术室外踱步等待，好不容易手术室的灯熄灭，孙夕的经纪人第一时间上去问，“医生，请问孙夕的伤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还算轻松，“不用太担心，只是右手上有三节骨折，悉心治疗几个月就好。”

经纪人立刻松一口气，顾熙之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一直紧张交握的双手也终于有所松懈。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似乎都为这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而放松下来，孙夕的经纪人忽然情绪复杂的看向李斯嘉丽，“嘉姐……”

李斯嘉丽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了，“车祸已经够不如意了，那些事情就别提了。”

顾熙之看看李斯嘉丽，似乎这才响想起一部戏的主角忽然出现这样的意外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

一部电影从计划开拍选角到拍摄上映以及之后参加各类奖项竞争，中间环环相扣，时间上的分配向来非常紧张。从投资商的角度来说，他们自然希望电影尽早拍摄完成赶上合适的档期收回成本大赚一笔，从导演的角度来说，没有谁拍电影不想拿奖，可是电影节的时间不等人，一旦错过只能等来年，那对一部电影来说太过前途未卜。

李斯嘉丽不会等她，投资商也不会等她。

“云萧萧这个角色精通十来种乐器和舞蹈，我花了一个月工夫勉强让孙夕熟悉这些并熟悉剧本剧情，就算现在再换一个人过来，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给她熟悉这些了。”副导演站在一边摇头叹息，“这部戏会错过一切。”

李斯嘉丽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067

　　“乐器师,把竖琴和古筝拿走,换小提琴和琵琶。”

乐器器材室内一大早就各种乐器声混响，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导演却在忙碌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安静。

虽然只是试乐器并没有太多人在，但是只要是在场的人，都为演奏者对各种乐器扎实的演奏功底感到诧异。

六种乐器试奏完毕，所有人顺着演奏者的动作转移视线，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黑白琴键上。

窗外是鸟语花香树木成荫,大学校园的清晨没有喧嚣只有无限安宁。

指尖压下去时第一个音符穿透稀薄的阳光渗入清新的空气，随着音符的跳跃，站在乐器室的人渐渐为演奏者娴熟的技巧感到特别意外。

乐器这种东西大部分人只是挑选自己喜欢的学透学精,哪怕是这方面的教师也不可能长笛唢呐一把抓，但是面前这个人不但演戏优秀到令人望尘莫及,对乐器、尤其是这么多种乐器的把握程度竟然也丝毫不差专业人员。

听了一段副导演终于忍不住看着曲熙之的背影低声说，“曲小姐真是多才多艺。”

李斯嘉丽微垂着视线静道，“她太可怜了。”

一室阳光倾泻。杨柳和着微风在音符里跳跃，蔚蓝如洗的天空纯净的像是孩子的笑脸。

钢琴前的那道背影始终笔直而优雅，就像欧洲中世纪里的王公贵族。

阳光的投影越来越重，光与影的角度变幻中，那道绮丽的背影也渐渐变得有些不真实。李斯嘉丽在明媚的阳光中晃了晃神，缓缓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敲下尾音，歪着脑袋微笑，“小曲，谢谢你帮我这个忙。”

一小时后的酒店某客房。

“这简直就是诸事不顺，孙夕演这部电影最多竞争最佳新人奖，但曲熙之竞争的是最佳女主角。”

助理接完电话在房间里一直嚷嚷来嚷嚷去，完全不能接受换女主角的消息，而顾熙之只是坐在阳台边静静地看着分镜头剧本，模样认真而专注。

**

三日后。外景现场。

“三、二、一……action！”

“我的理想就是让萧萧变成世界一流的顶级作曲家，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她作的曲子，听她说故事。”

“小御，我问的是你的理想诶。”

“这就是我的理想。”

“你自己没理想么。”

“萧萧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停一下。swisen”李斯嘉丽叫停后从镜头外看向片场的演员，“佘嘉，你待会儿再往右边去一点，否则二号机位里你的身体会挡住顾熙之左半边脸。”

佘嘉比了个“知道”的手势，在原地找站位。

李斯嘉丽看了会儿监控器，又听一边的副导演说，“我还是觉得她就是云萧萧。”

李斯嘉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如果她是云萧萧，却能够把秦时御演的出彩，才是真正的漂亮。”

外景在晚上八点半收工，为了赶进度辛苦了一天的顾熙之第一时间坐上回酒店的车，同行的还有两个青年男演员，顾熙之上车时二人正在聊天。

“上次我也在巴黎秀场看见过她，绝对秒杀一群女演员，她不演电影当花瓶真是可惜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都很难追了，二线男演员根本就不搭理，要是改天出现在大荧幕火一把估计得神仙才能配上她。”

“开什么玩笑，她一直很随和的。”

“随和什么，冷冰冰的，浪费一张黄金比例脸。”

“我昨天晚上在酒店楼下还看见她送曲熙之过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见我还跟我打招呼，哪有你说的那么冷。”

“所以我怀疑她和曲熙之是同性恋。”压低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曲熙之小姐快和沉雅先生订婚了。”

司机在这个时候上来开车，二人也不再议论，顾熙之拿起耳机戴上，一路上十分安静。

原本六天的戏份李斯嘉丽计划用三天的时间赶上，好在曲熙之之前看过剧本，进入角色也比较快，三天的时间真的将前面的戏份补全。

她没戏份时从来不在现场逗留，剧组的人也会开玩笑说她耍大牌，但的确只是玩笑罢了。

回到酒店时间已经不早，顾熙之洗了澡随便翻了翻剧情剧本，正准备休息时一声门铃响起，忙又放下剧本去开门。

“你好顾小姐，我来拿钥匙给小曲，不过她出去不在房间里，我现在赶时间回去，能麻烦你把钥匙交给她么？”

站在门外的是钟霖姗，自从曲熙之过来拍戏，她的名字出现在耳边的频率也高了一些，因此会看见她顾熙之一点儿也不意外。

“没问题。”顾熙之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那谢谢了。”交出钥匙，微笑，“麻烦了。”

顾熙之扫了眼她手上的戒指，收过她递来的钥匙，“不客气。”

当天晚上顾熙之因拍戏劳累早睡，第二天到了片场才想起钥匙的事情，彼时曲熙之正在和片中配角对戏，顾熙之见到凌纤后走到她身边说，“凌小姐，这串钥匙是曲小姐的，麻烦你待会儿递给她。”

凌纤看看钥匙，“好啊。”

顾熙之礼节性地笑了笑，回到化妆师那里补妆了。

今天仍是外景，戏份已经是新戏，两个女主角对手戏也较多，曲熙之拍完一场戏后回去休息。导演李斯嘉丽在这个时候走到顾熙之身边说，“小顾，今天的戏之前有和小曲协商么？”

顾熙之耸耸肩，“我……觉得这场戏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李斯嘉丽拍拍顾熙之的肩，回到监控器前看镜头了。

曲熙之拍完一场戏刚休息片刻凌纤便将钥匙递给她说了几句话，接过钥匙后曲熙之抬起头看了顾熙之的位置，又将钥匙放在凌纤那里去看剧本。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之后演员过了一遍走位，现场的场务才再一次准备拍摄。

眼下要拍的这场戏内容是刚进大学没多久的云萧萧听说秦时御被学长欺负，一气之下为她打抱不平，秦时御听说这件事情后非常意外，并在校园的湖边找到她。二人交谈几句后秦时御便一时心动吻了云萧萧，并言之凿凿地告诉她这是好朋友之间示好的方式，向来内敛深沉装不明白的云萧萧听闻之后顺便反馈了一个吻给她，并告诉她礼尚往来。

的确是不算复杂的戏，顾熙之甚至没有用太多心思。

“过来这里，待会走的时候不要越过这棵柳树。”曲熙之早已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李斯嘉丽给顾熙之示意好位置，场务已经准备放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