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竟是柳俊的师傅。
真是,天要亡他!
“人我已经带来了,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玄溟头也不回地说了一通,转身消失得没了踪影。
柳俊面对着他离去的方向,道了声多谢师傅,尔后阴冷冷地勾唇一笑,转身过来,盯着李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砸嘴叹道:“果然是个妖孽,难怪连他都念念不忘。想必今夜过后,您就会爱上那一双玉臂千人枕的美妙滋味了。”
李然浑身一怔,冷意直往上涌来,想说话却出不了声,那头柳俊就笑开了:“不必多费唇舌了,你我之间的仇恨,已不是一两条人命这般简单的事,你道我还会放了你么?”
说完,脸带阴笑地凑过来,一脸诡异地问:“殿下可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李然心头咯噔一响,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柳俊见他目中有惊骇之色,鬼笑一声,阴狠狠道:“既然北烨天子开了先例,像殿下这么好的货色,必定不能只便宜他一人,您说是不是?临关那一次让你逃了,这一次你且好好享受吧,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Go to hell!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这么回敬一句,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妙,背着柳氏一门几十条人命的仇恨,这小子怕是恨不得吃他的肉扒他的皮,而他如今连手指都动不了,摆明是要任人宰割了。
[北烨皇宫]
江诀望着眼前的一切,眸中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电闪雷鸣之色。
罗风一骇,忙跪下叩首,道:“陛下息怒!”
江诀将手中玉佩狠狠一掷,喝道:“你是当的什么差?即刻封城搜寻!”
“属下谨遵圣谕!”
他是暗卫统领,江诀轻易并不对他放重话,众人瞧在眼里,均又惊又怔地跟着跪了下去。
丁顺抖着身子跪在一侧,一面拿脑袋匝地,一面痛声哭道:“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闭嘴!”江诀咬牙冷声一斥,阴冷冷道:“你这脑袋暂且留着,他若有什么闪失……就都一同随着去吧。”
如此,饶是他的贴身近侍王贵,亦吓得浑身一颤,悄悄抬眼去看,见天子眸中已然惊涛骇浪一般。
暗卫尽出,这在北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全城戒严,百姓亦是头一遭见识,可谓人心惶惶。
然而,在如此严密的搜索之下,却依旧未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江诀在等了整整一夜,等到的只是这个消息时,再也坐不住了。
[凤凰楼]
柳俊再次进来时,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佝偻着身子,花发白须,面窄目狭,看着不像善类;另一人更是恐怖,半张脸被烧焦了,眼皮子耷拉着,眼白多过眼珠,望着你的时候,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柳俊指了指床上那人,对那二人说:“相信以二位的能耐,必定不会让我失望。”
那老者沉声一咳,笑道:“既然是公子吩咐下的,老朽自当竭尽所能。”
另一人只象征性地朝他颔一颔首,废话也不多说,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团粘糊糊的东西来,走上前去,往李然脸上一抹,他只觉得脸上一凉,睁眼一看,正好对着此人被烧焦的那半张脸,顿时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对方见怪不怪,手上动作不停,在他脸上足足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末了拍一拍手,道:“如此,纵使亲近之人亦认不出了。”
柳俊凑近了一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脸带赞叹地说:“不愧是石先生的手笔。”
“好说。”
那老者便走近一步,双手按上他的脉门,状似要为他诊脉,片刻后蓦地一怔,不可思议地望他一眼,捻着胡须盯着他深思片刻,末了起身朝柳俊躬身行了一礼,道:“依老夫所诊,此人无需再服食其他药物,公子下的十香软骨散,已足够让他失力十数日之久。”
这十香软骨散是西平宫廷迷药,不仅能致人无力,连话都说不了,真正担得上软骨的称号。
“只不过……”
柳俊见他面有深思之色,俊眉一皱,带了浓浓的探究之色望了过来,却听那老者笑着打了个过门,道:“只不过他之前受了风寒,这药一用,怕是有半个月都不用起身了。”
却见柳俊神色一舒,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李然疑惑顿生,纳闷这老头儿摆明了是柳俊的心腹,为何要帮他瞒天过海?
二人忙活了一番,行了一礼告退而去。
良久,那老者又进了来,手捧一件锦缎袍子,色泽艳丽,引人遐想。
李然只看了一眼,额间就青了。
“替他换上。”
柳俊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连正眼也不瞧他,似乎是真的厌恶之极。
老人佝偻着身子应了声是,很是麻利地替他解扣松带,掠过他的小腹时,还有意无意地轻轻按了按,眸中精光一片。
夜晚的凤凰楼,俨然就是酒池肉林,白日里的风雅一扫而空,耳边充斥着丝竹歌舞的靡靡之声,连空气都变得撩人之极。
房门再次被打开时,气氛明显有异。
“宝贝儿,小阮儿,爷来了。”
这一声恶心至极,待那人走近了,他定睛一瞧,骇得差点连隔夜饭都翻涌而出。
此人五短,毛发稀疏,酒糟鼻看起来肮脏之极,满脸横肉,一身肥膘走一步晃三晃,肚子比胸还挺。
那人见了他,一脸色利智昏地摸了摸他的脸,又将那黑黝黝的肥手伸进他亵衣里,在胸口摸了一把,笑得猥琐。
“几日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够味儿了。”
他边说边猴急地去扯身上的腰带,三两下便将自己剥了个精光,一个跨步上了床,震得床榻一阵晃动,继而趴下身去,一面啃咬李然的脖子,一面使力撕他的亵衣。
入目的美景实在太过震撼,郑屠户足足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口中呼哧呼哧一个劲地喘着粗气。
李然霍地睁开眼,眼中刀锋一片,郑发被他瞧得一愣,又淫\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道:“怎么?想爷了?”
这么说着,还用他那青紫肿胀的东西顶了顶对方的腰。
不消片刻,床头那盏油灯就噗地一下被吹灭。
柳俊在屋外听了片刻,直至屋内响起床板震动的咯吱之声,他才解恨地起身离去,身后是不绝于耳的笑声和粗喘。
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任人亵玩的下场?
[西平皇宫]
苏沫捏着手中的奏报,双手止不住一抖,几乎有些怀疑里面的内容。
柳俊的胆大包天他早已领教过,从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简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他竟然让人去染指连他都不舍得下手之人,甚至还是个下作得不能再下作的屠夫!
转眼间,殿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恭槐安一个惊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立马奔进殿去,凝神一瞧,脸上蓦地一怔,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
殿内一片狼藉,连龙椅都被踢翻在地。
“滚出去!”
苏沫狠狠一扫,将几案上的那个价值连城的青花瓷扫落在地,砰的一声巨响后,青瓷碎落了一地。
恭槐安再不敢多呆,抖着手脚战战兢兢地退出殿去,在阖上殿门的一刹那,分明瞧见那位天子眼中满满都是痛色。
风起云涌第六章
[凤凰楼]
望着身后那一幕,李然几乎有些哭笑不得,季睢清勾唇一笑,抱着他一个翻越,从窗口跃了出去。
被扛着跑了一阵,他只觉得耳边风声一片,也不知道究竟去往哪里。
最后,竟是被扛到了京郊别院。
此人身手之好,简直可以媲美罗风。
进了房,季睢清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叹道:“还好赶得及,我那师弟还真是下得了手。”
语毕,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小腹,道:“相信以弁和的医术,这脉是不会号错的。本王在外游历数年,山野传说听了不少,想不到世上竟真有凤凰身,真是神奇之极。”
他自顾自地唏嘘感叹,李然却暗自心惊,暗忖原来弁和是他的人。
可惜他如今无法动弹,甚至连话也说不上一句,只能任对方肆意轻薄,暗自恨得牙痒亦于事无补。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流年不利!
“难怪你那陛下如此着急,连戒严令都下了,却原来是这个缘故,真是白白让本王捡了个便宜,索性你就跟本王回去吧,你那皇帝如此风流,虽说跟了我当不成皇后,可到底也是个王妃了。”
靠!你小子来北烨第一天就去逛青楼,还有脸说别人风流?
或许是他眉眼间的不屑之色太过明显,季睢清颇受打击地叹了口气,一脸正容地说:“你放心,我必定会将他视如己出,只要下一个孩子是咱们的就行。”
去他妈的视如己出!
李然在心中冷哼一声,将眼下的形势想了一个来回,越想心下越惊。
他失踪了,江诀必然会彻查,一旦查出是柳俊所为,北烨跟西平势必水火不容。
倘若会宁与东岳乘此良机大举逼近,那江诀可谓是腹背受敌。
事到如今,得赶快想办法脱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