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麦乐素的生日,两人浓情蜜意,端木阳说他早上来接她。她昨天晚上睡得昏昏沉沉,就像是整个被扔到冷冻柜的鱼,动弹不得,她拼命想睁眼,却醒不过来,在早上手机闹铃不断在一边又响又震动,她才醒了过来,浑身冰凉,在大夏天。
而这一睁眼不得了,麦乐素一个普通女孩差点吓昏过去,尖叫的声音一直没听,惊得邻居过来砸门,问她怎么回事。可现在的麦乐素都不敢下床,因为她的床底下不断蔓延出鲜红的血水,缓缓流淌,直到把整个小卧室的地面全部覆盖,血的腥味也冲进麦乐素鼻子。而在血水之上,是一些枯白稀疏的头发,麦乐素眼睁睁看着仿佛腐尸一样女人从她床下爬了出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因为麦乐素的尖叫没听,开始控制力道敲门的邻居力气打了起来,边有披了衣服的邻居说报警,有的说别是进小偷了吧。这边闹腾的声大,不只同层,连上下两层的大妈大爷也下来,麦乐素那声音透着惊恐。
麦乐素没看见的是,就在有人拨通警察电话的时候,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匆匆赶来,一把抓住正要打电话那人的手机,焦急询问,“里面这是怎么了?”
有个大妈认出男人就是昨天麦乐素手拉手领回家的男友,忙问有没有要是,麦乐素在里面不知怎么吓坏了,他们来敲门也没开门。
端木阳点点头,掏出钥匙开门,生怕有小偷急眼了伤害麦乐素一个姑娘,几个大老爷们在前面,虽然跟着端木阳走着,也绷紧神经。但推开卧房们后,邻居们没看见所谓小偷或者歹徒,有个披着衣服的大妈坐到床沿,细心问,“素素,是不是看见蟑螂蜘蛛之类?别怕啊,姨家有杀虫剂,这就让老刘去拿。”老刘就是大妈的丈夫,大妈一说就应了一声。
这么多人都涌进麦乐素卧房,几个大老爷们见没小偷之类,忙又出去了,毕竟在姑娘卧房不好,只有妈妈辈和端木阳留了下来。
被慈眉眯眯看着她的大妈,麦乐素强迫想让自己定定神,但这种活生生的人和鬼混同时存在的场景更恐怖,大妈握住她的手,她缓缓神压下自己的尖叫。
卧室门打开后,麦乐素眼角余光看见门外的情景,眼睛猛地瞪大,她的客厅里并排放了三口棺材,在她正惊疑不定盯着看的时候,棺材盖板缓缓推开,女尸从棺材里坐了起来,那就是一句骷髅,只有又干又皱的黄皮包裹在身上,经过客厅的人从棺材和女尸身上穿过,有人搓了搓胳膊,而女尸手环在经过人的脖子上,从棺材里飘出来的身体一下子没入进去。
麦乐素指着门口,用发颤道几乎连贯不起来的声音艰难给大妈和端木阳讲述她看见的那一幕,但大妈的脸的登时沉了下来,对麦乐素说,“闺女,我家老刘好心给你回去拿杀虫剂,你别开口就咒他行不行。”
“没,没,真的没有。”麦乐素急着解释,“我真的看见从棺材里坐起来的女鬼抱住叔的脖子,一下子贴进他的身体。”她白着一张脸急着解释,大妈沉着一张脸没说话,在老刘回来后,夺过丈夫手中的杀虫剂嗵地一下放到桌子上,拽着她家那口子就走了。
其他人见麦乐素没事,前面就走了,大妈和老刘走后,屋子里只剩下麦乐素和端木阳,端木阳安抚了她很多句,然后说:“转正后的第一天,你总不能请假吧?今天一天我都陪你,你看见可怕的东西就闭上眼,老公收拾他们,你再睁开眼。”
这句话就跟哄着她玩似得,咕咚咕咚喝了端木阳递给她的温水,客厅里三口棺材暂时没什么动静,后来头有点昏,隐约记得和端木阳上了他的二手小轿车,他们去了公司,她睡了一路,到时端木阳才把她叫醒。
周围一切如常,没有什么怪异的景象,麦乐素微微松口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但是到了办公区,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麦乐素就失声捂着脸叫出声,扑面而来一股腐烂霉变的臭味,一个个面色灰白披头散发的的死尸被不知道哪里延伸出来的铁链子吊着,末端带着铁锈的弯勾穿过琵琶骨,血渍干涸在他们身上,也干涸在办公区域的地面上。
在麦乐素尖叫时,这些吊着的死尸跟着睁开他们的眼睛,没有眼白的漆黑一片,紧接着他们开始挣扎,张牙舞爪,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声音,很压抑。
端木阳推了她一把,笑着问,“怎么不走?”她往前踉跄两步,电梯门在背后无声关上,办公区有认识她的给她打招呼,她僵着一张脸木然回应,现在这样的情景,说出来根本没人信!
麦乐素对端木阳说,“我身体很不舒服,今天我请假,我要回......”家那个字还没说出来,麦乐素不由得一个寒颤,想起来在家里看见小客厅里那三口棺材。
但端木阳冷了脸,拽着麦乐素往她的座位走边小声说:“你能不能别任性,现在是上班时间,在这里我不能惯着你,我是你上司,你今天必须上班。”
被推到自己办公桌边的麦乐素当场就跳了起来,“眼前被吊了一群死尸跟恐怖片似得你让我上班,端木阳你是不是有病!”说到后面麦乐素的声调都变了,那群死尸不安地挣扎起来,想要摆脱吊住自己的铁链,丑陋而痛苦。
......
一把抓住递给她湿纸巾的主人的胳膊,麦乐素发狠似得就要咬下去,她要端木阳知道她的恐惧和痛苦,男人扭了扭手腕轻易挣开她,一把抬起她的下巴,音调淡漠低沉,对她说:“你看清,我不是端木阳。”
麦乐素愣了愣,目光所及之处,悬吊着琵琶骨的死尸这样的场面变得虚幻,最终归于虚无,她定了定自己的声音,用带着浓重鼻腔的声音小声问,“你是不是看得见。”
一边站着的端木阳上前,一把将杜易的手腕攥在手中,让他的手离开自己女友的下巴,阴沉着脸问,“这位先生,你不是这片办公区的职员,你有什么事?”
杜易比端木阳高出半头,两人距离较近,端木阳就要仰着头看他,无端觉得自己失了气势,脸上的颜色更加难看。
陆泽搁杜易肩头趴着,狐狸眼微眯,看啸天趁办公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易这边,这只肥圆的二哈钻到了麦乐素桌子底下,不一会儿就叼着一根白色的正在燃烧的蜡烛出来,围着杜易脚边转圈,欢快地摇着尾巴,一双小狗眼忽闪忽然,陆泽琢磨着啸天应该是在求表扬。
杜易没答端木阳的话,似笑非笑,垂眸看啸天,“蜡烛,你从哪里叼出来的?”顿了一下,杜易抬头,唇角勾了凉薄的笑意,“还是谁的东西落在这里。”
稳稳趴在杜易肩头的陆泽看见,在杜易说出蜡烛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大变,松开抓着杜易手腕的手,弯身要去抢在啸天嘴里的蜡烛,然后杜易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端木阳,这是你的东西?”
端木阳僵硬地止住自己的身体,详装指着蜡烛问人,“这是谁的,办公室怎么有白蜡烛,乐素,这......”端木阳说后半句话时朝麦乐素看去,麦乐素盯着那根白蜡烛静默片刻,惊慌、愤怒、怀疑的表情在面上滑过,颤着声问,“端木,这和你昨天给我过生日准备的白蜡烛好像。”
死寂,看热闹不嫌事大办公区一片沉默,多数人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单纯疑惑麦乐素的失常,还有刚才两人对话中的漏洞,如果说昨天端木阳就是用类似的蜡烛给麦乐素过生日,为什么开口就问是谁的东西,而不是像麦乐素一样觉得眼熟,他在掩盖什么。
白色蜡烛上艳红的火苗静静燃烧,没有蜡油滴落,杜易弯身从啸天嘴里接过蜡烛,修白的手指拿住,放在唇前,轻轻一吹,白蜡烛的火苗缥缈两下后熄灭。
坐在椅子上的麦乐素从杜易手中拿过湿纸巾,慢慢擦过自己被泪水浸满的脸,眼前的男人犹如一堵墙,可以把所有的不安挡在外面,恐惧的感觉依然还在,但她不是一个人,她仰起脸,很认真很认真地对她并不认识的男人说,“谢谢你。”
从男人到来后,办公区的一幕转变太快,哭喊着有鬼的麦乐素竟然平静下来,两位警察审视的眸子不停在杜易身上扫视,似乎要把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个透彻。不过男人俊美无俦,面上是无懈可击的假笑,再听见麦乐素给他道谢的时候,淡漠才有了一丝温度,麦乐素听见他说:
“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二更。
第12章 二爷的狐狸(十二)
“端木先生应该有话和我说,走吧。”杜易收回再麦乐素身上的目光,转而对端木阳道。
端木阳咬了咬牙,似乎在隐忍什么,眼中的怨毒愤恨难以掩饰,反复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缓过来形势急转的这口气后,对杜易说:“我和你没有话说。乐素看起来没事了,这点我谢谢你,先生不是这里的职员,大家还要办公,你在这里打扰大家不好吧。”说完,端木阳没等杜易说话,对两位警察说,“麻烦您两位今天跑了一趟,真的很感谢。”说完伸手看似十分真诚,并带着感激同大叔和年轻警察分别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