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题出来之后,在文臣之中如同抛下了个炸弹,个个不安。武将们虽面无表情,可心里乐开了花。安置将士不提,官匪相交之事,谁不知是被李将军查出来的,还将人押回了京城。
王修柏听完提之后,心中十分的惊讶,猜测天子是不是想要扶武抑文,若是这般,今日殿试就将是天子的试水石。微微的皱起眉,王修柏提起笔经过短暂的沉思后,便抛开了猜测,而是回想着天子出的题,现在便不能按着自己的所思所想来写文章,若是弟弟,他会怎么答?没多久,王修柏便提笔开写。
在王修柏动笔之时,早已有人开始,王修柏并不急,一边写一边整理思路,力求一遍过。
文武众臣并没有在殿中,互视对方各种看不顺眼,位高的文臣紧锁眉头,猜测着天子之意。在殿中监考的大臣均是文臣,昨日还听天子提及出题不难,怎么今儿就变了挂,难说朝中哪有大臣做了什么,被天子发现?几人一边走在学子的身后,一边互打着眼色,心中亦有不安,他们也是文臣啊!
随着有人落笔,便有人开始交卷,王修柏交卷的时间不早,也不晚,他以为不会被注意,却不想在他落笔之后,就被天子点了名,“湘城王涣之之子王修柏可是写完了?让朕看看。”王修柏差点扑倒,心情十分复杂,猜不准皇上的心思,他不知此次出头是好还是坏。
天子十分认真的将王修柏写的两篇文章看完,只评了一句,“倒是直白。”
几位大臣围了过去,看完之后,几人的评价如同皇上,着实直白。又想起之前王修柏的试卷,虽其意直白,却也添了些文采,为何殿试之上不炫文采,反而更直白了?难道说以此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王修柏恭身,“草民谢皇上夸奖,臣不通兵事,便只能直抒其意。”王修柏觉得他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倒是实诚。”天子未再多言,王修柏却是冷汗直流。
作者有话要说: 李菻善:今天连酱油打得都想死哭,媳妇,我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将你送到湘城之后,我便……(以下省略数百字)
王修晋:好困,闭嘴
蠢作者:好困,睡觉去了,挥。
第89章
殿试的成绩是当天公布, 学子们交了卷之后,便随着统领太监退出正殿, 等待的心情总是不安的,尤其是王修柏, 在皇上注意他之前, 他还能泰然处之, 现在心却是七上八下的, 谁能猜到皇上在想什么,出的题本就刁钻,还当众点他的名,若是多点几个也就摆了, 偏偏就点了他一个,这会儿他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 若不是现在身处之地, 让人不得不小心行事,怕是会有人说三道四,并不是所有的文人都有大家之风,小肚鸡肠如同八婆的人不占少数。
三首的成绩是皇上钦点, 之后三甲头名皇上也会暗示他看中的, 至于别的名次,皇上就不会在意。商讨的臣子看着皇上划出去的名字, 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底却有着不安,难道说王宰相当真要复起?先是赐匾, 接着又要用其长子,之后呢?不对,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肯定了李将军之孙与王宰相幼子御赐的婚事……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各个惊得一身的冷汗,当初参王宰相的人可不少,为表衷心,他们也参了一脚,倘若皇上真要请王宰相归朝,他们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半个时辰后,众位科人收门外的太监引进大殿之上,这会儿群立于旁,打量着进来文人,文臣看着这些人眼神复杂,武将看着眼里透着股说不清的东西,有兴奋,有嘲讽。学子只觉围身压力很大,却无人敢打量四周,谁敢在此轻举妄动,弄出个御前失仪,他们之前的努力便化成泡影。
“新科接旨!”统领太监立于殿上,手持明黄圣旨。文武大臣与新科学子同时跪下,三呼万岁。太监打开圣旨开宣。王修柏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虽不求名次有多高,可仍忍不住紧张。状元不是他,榜眼不是他,探花……湘城,王修柏。王修柏整个人有些蒙,他,他,他居然成了探花,之前以为最多也就是二甲之列,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三首之列。王修柏已经不知用什么词汇表述现在的心情,手握成拳,又慢慢的轻开。
京城殿试的结果不可能立刻传到湘城,除了早晨王涣之向京城方向拜了拜后,便没了凸起的行为。不管儿子殿试的结果如何,儿子已经证明了自己,只要皇上不因他之过牵连儿子,儿子日后必能有所作为,看着挂在书房之上的匾,王涣之相信皇上不会为难清毅(王修柏表字)。
村中,除了村长之外没有人注意今日是什么日子,大家正热火朝天的弄棚子,搭灶台,老六家是真有钱,瞧瞧谁家舍得下这么大的本。有夸好的声,自然就有说酸话的,言其怎么不在宅子里办,是不是嫌弃他们,怕他们去了脏了宅子。这声音一传出,围着聊天的人,都像是看傻子望了过去。他们是靠天吃饭的农人,身份不高,眼界也不宽,却不是痴傻,如今老六家是什么身份,抛开京城中还没回来的王修柏,单是老六要开学堂这一点,他们就是发酸,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人前背后的都不能说老六家的不是。
被大家看成傻子的那位,再想上前搭话,便无人再理,甚至躲她躲得远远的,就怕被沾上,话传回家中,便被双亲,兄长姑嫂训斥,自觉委屈,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本想等着夫家低三下四的求回去,不想娘家知了原因之后,对她均没了好脸。娘家双亲气得直说她愚笨,嫂子却个个对她横眉相待,话里话外的讥讽更让她气得不行。只能收拾衣物,却发现不知该去哪。从夫家回来,没人请便回去,失了面子。在娘家得不到半丝的安慰,反倒成了外人,小媳妇心酸得不行,坐在院中委屈得大哭。娘家双亲不忍,便打发儿子带着女儿跑一趟王村,给亲家道个歉。儿子自觉丢人,可迫于双亲之威,只能硬着头皮送妹妹回去。
村中的小事,王修晋倒没注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不涉及他们家人身安全利益等等,他们还是能大度的容下旁人的几句酸话,可若是把他们的大度当得村进尺的依仗,那么就别怪他们家不讲情面。
三天后,湘城梧县出了探花之事,张贴于榜上。报喜的衙役再一次得到王家丰厚的赏钱,乐得合不拔嘴,反复的说着道喜的话,就怕说少了,对不起王家给的赏钱。
接到好名次,王涣之立刻让人去买鞭,然后在当天便摆宴,要连着三天的流水席,买鞭之事,王夫人点头应下,流水席则被王夫人抬手一“掐”,掐没了。不过三天没有,从今天晚上到明天晚上的宴席还是可以有的。
村里的人听着也跟着乐,老六一家都是有能耐的,老六以前是状元,然后就成了大官,一路平步青云,虽说如今没了官位,可架不住儿子有能耐,瞧瞧,大儿成了探花,小儿又能赚钱,真真的让人羡慕。之前发酸的小媳妇,心中惶恐,自打回到夫家后,她的日子便与以前大不同,心中对六爷爷家有不满,可这会儿哪还有傍的心思,整日想着要如何与六爷爷家的姑姑攀上关系。
宴席摆上,村里更是热闹,王修晋舍得花钱,席面自然不差,虽不至于用精美来形容,但也是村中头一份。随着鞭炮声起,王涣之端起酒壶,先给他的长辈敬酒,然后便是文绉绉的道谢,又言后天学堂正式收学生,家有到了启蒙年龄的孩子均可送到学堂,考校合格者全可入学堂读书。
王修晋偷喝了一杯酒之后,便有些犯晕,好在身边有仆人跟着,见其不对立刻将人抱回大宅。然后,他便错过了父亲高谈阔论之后的一番话,他,成为学堂的第一名学生。待清醒之后,王修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此事,还有一天的宴席,他还有得忙,比起昨天晚上的,今天才算是正经的宴请,城中的县令等官员,交好的大户商人,有去邀请的,还有不请自来的。对不请自来者,也是友好相待,至于送来的礼物,王家有言此次不收任何表礼。
热闹了一整天,王修晋觉得脸都笑僵了,若不是因为年纪尚小,他怕是会被众人灌到桌底下去。待到归家,听到还没坐稳,便被父亲叫了去,听到父亲要让去学堂,王修晋整个人觉得不好了。“父亲,家有长兄科举便可。”
“清毅不及你。”王涣之对小儿子给予厚望,而此次长子能得探花,他以为小儿子若能潜心学习,日后必为状元。
“父亲,酒多使人醉,待父亲酒醒之后,再谈此事。”王修晋觉得父亲又动了什么心思,决定等下要去寻母亲,必要让母亲看住父亲。家中有人一入朝为官便可,两人均入朝,意见统一尚好,若意见不何,日后必成大患。王修晋给父亲行礼后,立刻退出房间,家中能治父亲的唯有母亲。
王夫人听完小儿子报怨的言语乐了,拍了拍儿子的手,“去学堂也不错,不论日后你走为路,都当识字才行。至于科举之事,母亲会劝说一二,若你父亲坚持,你不去谁也奈何不了。”
王修晋心塞,他是完全不想去学堂,都启蒙过,再从头来一遍?有那个时间,他买几斤花生回来榨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