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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 强推完结+番外 (书自清)


  车队刚从沈府出门,尚未离开坊街,就被大片看热闹的老百姓围住了,纷纷跟随。很多人还自发地跑回家中,取了谷物豆子铜钱,往车上抛洒。近些日子沈府欢天喜地,张灯结彩,洛阳谁不知道“雪刀明断”沈伯昭要迎娶“白莲仙子”张若菡的事?沈绥为了今日迎亲殚精竭虑,殊不知她的街坊邻里们也准备多时了,很多人非常热心地来帮忙,这些谷物豆子铜钱,便是其中之一,抛洒上婚车,一直撒到新娘家门口,祛煞辟邪,讨个好彩头。
  车队一路被簇拥着前行,速度不快,穿街走巷,带动了大批看热闹的百姓。从思恭坊走到归义坊,短短一小段路程,沈绥愣是走了三刻钟才走完,足可见看热闹的人有多少了。若不是她以防万一,提前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千羽门不少弟兄在帮忙开路,怕是就要堵在路上走不动了。
  当车队好不容易抵达张府门口,那场面,真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了。沈绥怕生出事端,忙下车,想赶紧入了门,接了张若菡回府,可随行的喜婆说这不合规矩,得按着规矩来。规矩就是,沈绥得念入门诗,才能入门迎新娘。门口,张家二房郎主的张九章正立在那里,代替兄长嫁侄女。
  明庄作为沈绥的傧相,才思敏捷,竟是抢在李白这个大诗人之前,张口就来:“昔年将去玉京游,雪刀明断沈北斗。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第一关过,张九章呵呵一笑,让开身子,迎沈绥入门,沈绥递上一对活雁,张九章亲手接过,随后才给下人。之后,一行人并做一股,向张若菡的闺房而去。一路上沈绥脚步匆匆,诸位傧相,包括张家人,都快跟不上了。众人暗笑,新郎倌可真着急。
  眨眼至张若菡的闺院门外,门口却又多出三位“门神”。原来是张若菡的两位堂姐回门了,并上二婶王氏,三女挡在门口,气势汹汹。
  沈绥揖礼,却被大堂姐劈头盖脸喝道:
  “新姑爷,催妆诗唱来。”
  这次,李白摇头晃脑开口了: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作好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哈哈哈……”傧相们纷纷笑起来,就连看守闺门的三位娘子都面露笑意,好一个“留着双眉待画人。”这可是相如文君,画眉恩爱啊。
  催妆诗成,却见闺门开了一道缝,无涯鬼头鬼脑地探出身来,在二堂姐耳畔嘀咕了一句。二堂姐掩唇一笑,然后正色,看着沈绥道:
  “我家三娘道,她要听新郎倌作一首催妆诗,不然不出来。”
  不愧是曲江三娘子,真是出其不意。
  沈绥笑了笑,急思片刻,音色清朗,张口吟道: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韶台近镜台。
  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好!”傧相们纷纷鼓掌叫好,到底是新郎倌,这诗就是为新娘量身打造的,真是何处不深情?“韶台”暗合曲江张家,曲江就在韶州。“镜台”则指的是夫妻闺房梳妆的镜台。
  第二首催妆诗成,闺门再开一道小缝,无涯又探出身来,嘀咕了一句,便听王氏笑道:
  “新娘已至门口,再来一首,便出门。”
  傧相们一听不干了,纷纷起哄:
  “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一面高呼,一面鼓掌相和。
  三位“门神”横眉冷对,沈绥忙息事宁人,回过身来,再来一首:
  “北府迎尘南郡来,莫将芳意更迟回,
  虽言天上光阴别,且被人间更漏催。
  烟树迥垂连蒂杏,采童交捧合欢杯。
  吹萧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峨下凤台。”
  沈府在北,张府在南,沈氏源在北方,张氏源在南方,这便是“北府迎尘南郡来”。短时间内,沈绥连用“连蒂杏”“合欢杯”“神仙曲”“秦王女”等等典故意象,将天上人间、古往今来情景交融,不可谓不才思敏捷,更不可谓不心诚意切。
  于是,“吱呀”一声,闺院大门终于敞开,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就在门后,金穗红盖垂帘,手中平举团扇,虽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沈绥却呆愣当场,手麻脚麻,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无涯扶着张若菡小心翼翼跨过门槛,走了出来,沈绥依旧傻子般呆呆地看着张若菡,她的眼里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看沈绥那傻样,无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
  “姑爷,您还不赶紧牵了三娘走。”
  “哦!”沈绥这才反应过来,旁边人早递了红绸来,中央结了火红的团花,她与张若菡一人牵了一头,小心翼翼地引着张若菡往外走。走三步回头一下,简直百转千回,生怕张若菡磕着碰着。
  边上的李白都快看不下去了,腹诽这沈绥好好一个儿郎,娶新妇娶得怎么如此腻歪。鲁裔一个单身小伙更是有苦难言,心忖这难道是门主对自己另外的惩罚?明庄看热闹不嫌事大,小道士玄临子一脸傻笑。
  两个堂姐并王氏,更是一路掩面轻笑,绯红上颊,新人情真意切,她们看着也会脸红心跳。
  好不容易行至张府大门口,新妇子出娘家门,脚不能落地,须新郎倌背负。沈绥沉下腰来,将张若菡小心背起。顿时熟悉的清香将她包裹,她的心肝都在发颤,周身在轻微地打摆子。忽然间,耳垂被背后人轻轻捏住,张若菡轻柔的声音便如羽毛般拂进她心底:
  “别急,慢慢来。”
  “嗯。”沈绥轻声回应,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涨得酸疼。
  在沈绥背着张若菡出门的那一刹那,满街堵得人山人海看热闹的洛阳城老百姓们齐呼出声:
  “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声音绵延而开,震天撼地,绵延不绝。
  沈绥在狂呼呐喊声中将张若菡送上新娘马车,她自己随即上马,绕车三周,然后率着车马队伍率先离去。新娘马车由傧相鲁裔代驾而归,而新郎倌需要率先回府,在门口迎候。
  沈绥一路抢先归去,骑于马上,驰骋而归。见到那姿态,才懂什么叫真正的“鲜衣怒马”,神采飞扬。
  落于其后的新娘马车,千人扶车而缓缓前行,老百姓们争先恐后挤在一起,想要摸一摸新娘车驾,沾一沾喜气,每个人面上都洋溢着笑容。
  洛阳城除却节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欢天喜地的事了,这场喜事,仿佛成了全城人的狂欢节。
  道路水泄不通,马车行路困难,待到好不容易来到沈府门口,夕阳西下,真的已近黄昏了。沈府门口已经铺了柔软的地毯,无涯扶着张若菡下婚车,刚落足于地毯上,便有喜娘在一旁挥洒草节,唱道:“今日新人远降来,喜神福神两边排。开门两厢皆为吉,今请新人下舆来。”然后递给张若菡一个花瓶,唱道:“花瓶本是圣人留,轩辕黄帝起根由。今日落在新人手,富贵荣华万万秋。”
  好话一箩筐,礼节一道道,跨马鞍,走火盆,新娘迎进门。入青庐,共牢食,合卺饮三度。拜天叩地敬长辈,夫妻交礼,礼成,便是洞房时。
  “入~洞~房~”礼官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此为止,不能再写了,下章继续。
  文中出现所有的催妆诗,都是史书上记载的唐代的催妆诗修改引用而来的,就不一一说明了,感兴趣的可以去查查。
  魏晋南北朝时期,催妆简单粗暴,不吟诗作对,单纯喊“新妇子,催出来”这样的话。催妆诗是唐代出现的,一直被后世继承,宋代出了催妆词,到了明代,还有对对子的方式。
  另提一嘴,“吹箫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峨下凤台。”这句诗的用典,是善吹箫的箫史与秦穆公的女儿“弄玉”的故事。《东周列国志》记载,感兴趣的可以去查查。这个典故经常被引用,最出名的比如白居易的“帝子吹箫双得仙,五云飘飖飞上天。”,李白的“以欢秦娥意,复得王母心。”杜甫的“遂有冯夷来击鼓,始知嬴女善吹箫。”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PS:因篇幅接续问题,结尾处收得有些小匆忙。不过没关系,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会只从赤糸的角度来写,下章会有三娘角度的大婚,会将大礼详细接上。


第一百零四章
  也许大婚前一夜的女人都会经历一个奇妙的夜晚。必然是睡不着的, 兴奋与期待或许因人而异, 迷茫与恐慌却多少都有点。对于张若菡来说, 有的却是一种远游终归的安然。她安然, 却依旧睡不着,那一夜她趺坐垫上, 默念妙法莲华,仿佛进入了一个奇特的境界之中。
  虽然一夜未睡, 但清晨时分无涯来叫她时, 她却比睡着起来后还要清醒。
  与无涯同来的还有二婶王氏, 她们是来为她准备沐浴热汤的。张若菡沐浴,换上崭新的红绸亵衣亵裤, 听二婶在她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却始终很淡然。二婶告诉她床笫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最后还千万叮嘱她,若丈夫索求无度, 便可金簪戳股、缩阳出阴。无涯在旁边听得面色赤红,心中腹诽, 三娘嫁的又不是男人, 分明是女人, 又怎么会有那些事?可这话她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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