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黎铮皱着眉。
谢臻一笑,“那就好了,别的你也别担心了。”
黎铮看谢臻一副打算结束对话的架势,心里其实也清楚依照谢臻的性子,今天被他拉进书房里肯那么顺从地说了这么多东西已经不容易了,他无奈地顺着谢臻的话,只好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总之你自己也当心点,别大意,我明天给你配两个保镖,至于张思洋那边,稍微保持距离,别把她卷进来。以后去剧组就别让她来接你了,让司机来吧。”
谢臻闻言点点头,“好。”的确,要是他与张思洋走得太近,难免闳鹄会把主意打到与他相近的人身上。这么一想,他和黎铮其实也该保持点距离。
黎铮看他把视线转到自己身上就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扯扯嘴角,解释道,“我不希望把张思洋卷进来是因为她有自己的小家庭,而且她家那位是个疯子,踩了底线立马疯得六亲不认,这底线就恰巧是张思洋。至于我……”黎铮顿了顿,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个谢臻。
“至于我,我在找一个答案。”黎铮继续说道,“我们俩之间的距离我有自己的分寸,至少目前为止,你需要我,而我就在这儿。”
谢臻点点头,笑了笑,“我明白了。”
黎铮看不太懂谢臻这一笑是什么意思,觉得这笑复杂得有些心酸,他下意识跟着谢臻离开的步伐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顿住,他这又是干什么?
“对了。”谢臻脚步一停,转过身来看向黎铮,“要配保镖和司机的话,不如让我自己来找人吧?妖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到普通人为好。”
黎铮点点头答应了。
他在自己的书房里坐了很久,脑海里一直想着谢臻说的那段话。
“现在的妖,的确顾忌人类的发展,他就算真要动我,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如果谢臻的名气再大一些……比如说,家喻户晓,那么是不是闳鹄会更加的投鼠忌器?那些动辄成千上万的粉丝将会成为谢臻最有利的保护盾,但凡谢臻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这些粉丝们都会闻声而动,闳鹄如果要对谢臻下手,恐怕难度会提高不少。
不得不说,黎铮这样的逆向思维还真是有些胆大。人越多越可能暴露出谢臻的真实身份,这点谁都清楚,但是基于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有个闳鹄在边上虎视眈眈,那么或许让谢臻站在更多人面前、让更多人认识他在意他——无论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忌惮——都反而会让谢臻更安全。
第二天一早,黎铮把之后对谢臻的演艺规划大致介绍了一下,谢臻听了只是点头,说道,“你们安排就好。”这些事情他信黎铮只会做得比他更好。
前一天晚上谢臻说找两个保镖来,今天去剧组路上便到了,一个是熟人候卫一,另一个则是候卫一跟踪闳鹄时吐槽提到过的“狗子”,勾厉,是个犬精,原型是一条浑身乌黑的田园犬,不过化了人形后肤色倒挺白。
候卫一精瘦高挑,勾厉魁梧肌肉,谢臻站在两人前面,就像是两个画风的人。
张思洋接到黎铮电话说不要她去接人还有些意外,今天再看两个保镖都给谢臻按上了,眼睛一转就猜肯定是昨天单独把谢臻放下车出了事,张思洋一拍桌子,早知道当时就直接打小报告给黎铮了,她快步走到谢臻身边,把人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问道,“怎么回事?出啥事了?”
“没出事。”谢臻微微后退一步,有些不解张思洋哪来的消息觉得他出事儿了。
“什么没出事,没出事黎铮会突然给你配保镖?”张思洋说道,她看谢臻的确不像是受了伤或者出大事儿的样子,放下心来,瞪了谢臻一眼,“我看是没出大事儿。”
谢臻想想张思洋说得好像也没差,要是昨天闳鹄那儿稍微出点差错,估计就是出大事儿了。他摸摸鼻子不予做辩解,只是说道,“我去换衣服上妆。”
“哼,就知道打岔。”张思洋不满地轻哼了声,放了行。
候卫一和勾厉跟在谢臻后头,勾厉等走得离张思洋远了才开口道,“那女人是谁?态度真凶。”
“……管家。”谢臻想了想说道。吃喝住行什么都要管着点,可不是管家么?
谢臻换了衣服上了妆出来,便直接坐在自己的演员椅上安静地看剧本,其他同组的演员基本没见他和其他人有多于戏中的交流,也没多少人见他在戏外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包括张宏信在内,都觉得谢臻这个人高冷不合群。
张思洋看到谢臻出来又是这样一副冷冷清清的场景,就好像谢臻所待着的那一片地方和其他人是两个完全平行、毫无交集的世界。
张思洋心里其实很无奈,玲珑八方会说话的艺人谁不喜欢?看看现在娱乐圈里几个红得发紫的小生,没几个是嘴笨的,偏偏她家这位剑走偏锋,和圈里人连交道都懒得打。
其实张思洋心里隐约甚至觉得,谢臻是打心眼看不上他现在在做的事情的……
张思洋泪流满面,希望谢臻这极淡的不屑和轻蔑是她自己的错觉才好。
☆、第二十九章
因为拍戏需要, 这两天剧组里几个主演都在紧急训练马术,不求骑得有多好看,只求骑上了别出事儿。
好在剧组里几个主演大多都是演过几年戏的,对骑马不算陌生,重新捡起来抱抱佛脚也能应付应付戏。
张宏信原本担心的其实是张思洋带来的新人会不会对骑术一窍不通,却没想到等带着一群人去骑马场晃了一圈,最让他操心的谢臻反而最让他惊喜(惊吓)。
谢臻到了马场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和上一世他的那匹战马毛色相似,他一眼便看中了,马场的驯马师劝他换匹马, 这匹马极烈,除了从小驯到大的那名驯马师能驾驭得了,别的人要骑上去,上去一个就给撂下一个, 上去两个就给撂下一双。
张宏信一听赶紧谢谢驯马师好心提醒,正要附和, 劝谢臻换匹马,却不想一转头发现人已经翻身骑了上去。
这一下,张宏信和现场的驯马师脸色都唰得变得难看至极。
“谢臻学过马术么?”张宏信问着张思洋。
“没听他说过。”张思洋摇摇头,眼睛紧紧盯着在马背上起起伏伏, 仿佛随时要被撂下马背的谢臻,“该死这次他怎么那么冲动!你快点喊人,他要是出事,黎铮得削了我俩。”她匆匆走开, 打电话去通知黎铮。
张宏信快哭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边上那名驯马师不用他说就已经去联系上面的人了,马场的紧急救护队也很快到了现场,但是没人敢去控制那匹烈马。
谢臻骑着枣红烈马已经跑出很远了,这马起初确实是烈,那驯马师没有夸大,不过也没有烈到别人都骑不了的地步。
谢臻刚骑上去的时候,那马的反应极大,用力甩着蹄子想把他从马背上撂下去。谢臻紧紧拉着缰绳,愣生生稳坐在马背上,耗到这马精疲力竭没了力气,才稍稍松了缰绳,轻抚着鬃毛,“是匹好马。”那马的耳朵抖了两下,像是听懂了谢臻在夸它似的,之后竟然再没怎么使性子——当然多半也是累得没了力气。
谢臻轻笑一声,这匹马也是通人性。不过比之他过去的那匹战马,却是差得太多了。
在大黎,凡是知道谢臻名号的人没有谁会不知道谢臻的那匹马。谢臻的那匹战马当真是一匹性极烈的好马,就是黎铮的马比之都要逊色一些。在宏平的战场上,谢臻那匹马曾经一连飞射暴起踏向数匹敌军的战马,扰得敌军战马一匹匹受了惊,把背上的兵一个个甩了出去,而谢臻那匹马却始终稳健,马背服妥平稳,谢臻骑在上头一手握着长矛,半站直了身体连连挑飞数人也不见丝毫抖动。
宏平之战,让谢臻的战马同谢臻一道出了名,人说谢臻打起仗来像个血疯子,嗅到了血味就越战越疯,他的马也是,越踩越勇,人疯,带着马也疯了。
不过谢臻的马当真是除了谢臻外没人骑得上的,当年黎铮年轻气盛不服气,硬是和那匹马耗了整整一个白天,马累得够呛,黎铮也好不到哪儿去,最后手没了力道还是被马撂了下去,所幸谢臻一直在边上看着,接住了黎铮。
谢臻骑着马绕着马场跑了一圈回来。张宏信和驯马场上的那些人只看到烈马直直朝着他们冲过来,仿佛失控一样,一个个赶紧往左右两边闪躲,谢臻见状哈哈一笑,跑到了人前才猛地一拉缰绳,烈马忽地高高扬起前蹄,看得其他人脸色煞白,以为谢臻要被甩出去。
谢臻拍拍马首,那匹马听话地慢慢原地踱了两下步子停了下来。谢臻翻身轻轻松松下了马,看着那一个个惊魂未定的人,故作不明了的样子挑了挑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谢臻!”
黎铮接到张思洋的电话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虽然心里知道谢臻不是普通人,但是心里的紧张担心却一点都没因此减少。当他看到那匹马高高扬起前蹄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跳在那一刻都差点停了,他后怕地猛地把谢臻拉到自己身边,恨不得狠狠把人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