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还记得自己一个月前是怎么回来的,主角亲自把他送到自己的府上,然后半夜容冽就来抢人了。
说好要离开几天的容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在主角这里的,连给三皇子一个好颜色都没有的直接带他回了太子府养伤。
其实心悸和肠胃问题都是老毛病了,脖子上的伤问题倒也不大,主要是第二天沈漫就知道了林府满门抄斩的事情,一口血就吐了出来,昏了三天方醒。
沈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就是难过的眼泪止不住的掉,到现在看东西都模模糊糊,像是快要废了。
【我说你就是没用,一个数据的死亡都是很自然的。】系统在开导沈漫,【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还没有完成任务就挂了。】
沈漫说:林大人是好人,我只是有点难过,并不想哭,眼睛不受我控制,我有什么办法?
【唔……】系统说,【那有可能是身体残留的记忆吧,原主人和他父亲感情很深的。】
沈漫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问:那我上次让你查到底为什么满门抄斩你有结果了没?
系统也很烦躁啊,他说【这种事情很难办啊,我就知道是皇帝下的命令,你没死还是因为太子求情。】
沈漫: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好像从我进宫开始这个结局就注定了。
系统【或许吧,那你现在还有兴趣搞事情吗?】
沈漫:为什么没有?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还是兽人世界好,我想回去了,我很想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度过寒冬,有没有小兽人又饿着冷着。
系统一面看着沈漫陷入回忆,一面看着因为沈漫而把自己累的双眼眼底有着很深黑眼圈的太子,看着沈漫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那群小兽人身上,又看着目标太子年岁尚小的一往情深,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沉默。
沈漫: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系统【我感觉你一定会完成任务,所以我以后还是少说话吧,免得你又骂我是乌鸦嘴。】
沈漫笑了笑,又说:我发现容冽真的很怕我死,可是我完成任务的话这句身体也算是死了吧,他会哭吗?
系统说【不知道,或许吧,不过你任务完成的话也就代表着目标数据的崩溃,他不会再影响到主角,你懂的。】
沈漫:……还好这是游戏,他是数据,不然我都下不去手。
男人在心里笑,很轻松,或许很轻松。
系统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最开始站在系统的角度把自己的世界观说给宿主是不是正确的,因为对他来说,所有的世界的确都是一个个数据,因为他不是人,他是管理。可对宿主来说,这些都应该是真实的,是活生生的。
“哥哥,你又发呆了,在想林大人吗?”太子容冽声音轻轻的,他搂紧了林玉,好像要把自己浑身的力量都给林玉,“你再这样难过眼睛就会看不见的……”
“你还有我啊哥哥。”太子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你眼睛要是毁了,就看不见我了。”容冽笑的很艰难,他有很多秘密,有很多的黑暗面,做了不少坏事,干了许多他认为会影响到自己的残忍事情,可当后果是让他失去林玉,他很害怕,他开始后悔,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冷硬,在面对林玉的时候他就像是在面对自己柔软的内心,稍微一碰,就疼的心慌,疼的想毁灭所有包括自己,“我想哥哥看着我长大……”
太子落寞的笑:“哥哥,我生辰你还没有送我礼物呢,我要你好起来,你说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呢?”
沈漫回抱住容冽,在对方怀里点头说:“当然能,我要看着冽儿长大啊……”
第027章 中秋(16)
“陛下,还有一箱画卷,可要一齐呈上?”李公公温言细语的询问。
天元帝慵懒的靠在书房的龙椅上桌前是黑色的高台桌,一半放着几分奏折,一半摆满了美人画卷。
“嗯。”天元帝随意的点点头,然后端起一旁的花茶喂到唇边。
忽的,外面有太监敲门,天元帝朝旁边侍奉的公公点点头,公公便大声喊:“进。”
外面的小太监立马卑躬屈膝的进来,跪在距离天元帝很远的地方,说:“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三殿下、四殿下已在外等候。”
天元帝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面,完全不像一个即将见到最疼爱孩子的父亲,他时时刻刻都只是一个帝王,将所有人玩弄在手心:“宣。”
“是。”小太监迅速退下,不一会儿,太子容冽走在最前,领着大皇子容昆等人进来,一齐跪地行礼。
天元帝微笑道:“好,起来吧,都过来看看有没有觉得好看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该有几个机灵的先养在府上。”天元帝自己就是六岁起就有陪睡的大宫女,直到十三岁有了能力便直接要了对方,之后大宫女就一直留在身边做管事宫女。
皇子们听罢具是不惊讶,大都很淡定的站起,先是谢过皇帝,然后各自拿起画卷观赏,只有大皇子容昆心中略略不平。
他今年已经十二岁了,父皇却到现在才想起他,还让他和弟弟们一起选,很明显他只是顺带,父皇永远都只想着太子。
太子。
太子!
这本该是他的位置!
大皇子容昆恨自己出生不好,也恨天元帝的狠心,嫉妒很多人,所以他这辈子最让他开心的事情就是太子不在天元帝身边的三年,这三年,大皇子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收获的,因为他隐约感觉到父皇对十公主尤其的好,虽然并不是对老四,可老四和十妹是亲兄妹,这还是很耐人寻味的。
他期望着老四能够将太子比下去,让太子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尝尝没有一个下人听自己使唤的滋味!
“陛下,画卷全部都拿来了。”李公公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他们搬着一个箱子,放在书房的正中央,然后轻轻打开,再一卷卷的摆在皇帝的面前。
天元帝很难得有这样闲心的时候,他这三年将他所有的阴谋阳谋都用在争夺这个皇位上面,终于平静下来,其实很难有欲望去纵情声色,他现在选秀女也不过是想要看看哪些臣子会主动将女儿送进来,给他第一次投诚。
“呵……赵念的画工是越来越敷衍了,前几箱还好,这一箱越发的没有灵气,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天元帝随口的说道,他笑着说,并不呵斥。
李公公这个时候上前便说:“奴才前儿去取画的时候,瞧见赵大人似乎是病了……躺在榻上……形容枯槁,很是颓废。”
天元帝随手放下一卷画,拿起另一卷明显纸质就有些不同的画卷,并未多想,笑骂:“难不成是朕这差事让他累着了?”
李公公逗趣道:“为殿下办事,那是赵大人的福分,奴才想,怕是看上哪家的小姐,又不好言语,害了相思。”
“哈哈哈!”天元帝挑眉,对着身边的太子说,“他们文人倒是经常搞这些矫情的事情,没一点儿骨气。”
容冽垂眸不语,他听得出天元帝在影射自己。
宫里都在说太子因为一个病弱的男人事必躬亲的照顾,为了那个男人还处死了东宫一干没用的奴才,拔了近两百人的舌头,就为了太医一句病人需要清净。
皇帝从来没有过问东宫的事情,这次一样只是稍微点一点,永远不会责骂,好像太子如此胡闹如此残暴他都看不见。
生怕事情闹不大的大皇子容昆自然也听得出来,他嘴角含笑但很快便收敛,抬头非要挑明说:“的确,最近宫内还有谣言传说二弟被一个男人给迷住了,我是不信的,二弟可不是赵大人那样矫情的人。”
天元帝瞥了一眼大皇子,说:“如今朝内南风盛行,太子有一两个蓝颜也未尝不可。”
天元帝是知道住在太子容冽东宫的就是被他满门抄斩的林尚书的儿子,朝中甚少有人知道,大皇子自然也不知道,区区一个病秧子,天元帝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太子喜欢便喜欢去,他一向不管。
大皇子被噎了一句,脸色发青,却不敢发作,憋着一股气坐到最远的地方,盯着自己手中的画恨不得把画中的秀女盯出一个洞来。
太子却并没有因为天元帝这般为他说话而觉得感激,他勾起的笑都缀着冷漠,看穿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演。
紧接着,大家又没有了话题,天元帝也无所谓的打开手中这副画卷,画卷渐渐展开,一副别样不同的画面便映入眼帘……
天元帝神色一顿,久久难以将视线挪开,他细细的用目光临摹画上的每一个线条,从那少年纤细的脖颈到好像有着星辰的眼睛,最后是那蜿蜒的像是水蛇一样游在血泊中的发尾……
“李泉,宣赵念即刻来见朕。”天元帝将画彻底摊开,并让人挂在墙上,说,“果真是位叫人朝思暮想的‘小姐’。”
容冽见后,瞳孔微缩,条件反射的扫了也看见了画卷的三皇子容霄一眼,容霄无害的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天元帝此刻也没有了和自己儿子们说话的心情,对太子等人道:“你们可有看中的?没有便将画卷拿回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