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才突然明白过来,有些复杂的盯着翻青袖,嘴上却很是不留情:“即便你泡的也是这茶又如何,我定然不会输给你。”
岁寒初辞听的云里雾里,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绝望而深刻的认为自己居然是个茶盲。看着那茶汤十分漂亮的茗茶,头痛欲绝:“……我居然又认不出来!我错了,我回去便将《奇茶百方》啃下来。”
张顷刻话锋一转,咄咄逼人的向着楚封瓷:“楚茶师请说一说,我二人哪个能夺魁?”
楚封瓷正要和他打太极,张顷刻眼底却蹿出了火花,打断了他的话。
很是坚定道:“我并非要挑衅,只是想看看我张顷刻,比起所谓的绝世天才,究竟差在哪里。你直说就是,不必怕得罪人。”
楚封瓷:“翻青袖赢。”
岁寒初辞:“……”
翻青袖:“……”
张顷刻:“……”妈的好不留情。
翻青袖却觉得有些好奇了,看过张顷刻所泡的紫鹃茶,固然有取巧的嫌疑在,但不得不承认他茶术很是精湛,以前该是藏拙了。
面对这样的张顷刻,他的胜算也只有五五之分,没想到楚封瓷竟对他如此信任。
张顷刻已经被气得不想说话了。
翻青袖努力压住翘起的唇角,虽仍是一张面瘫脸,但岁寒初辞都能看出他的高兴。
只听他对楚封瓷问:“你很喜欢我泡的茶?”
楚封瓷抿了抿杯中泉水,道:“嗯?”
“你没有犹豫,就选了我赢。”
楚封瓷放下瓷杯。手懒洋洋的撑着脸颊,那一根根手指莹润的像是白脂玉雕刻而成,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好看。
他叹了口气,问:“翻青袖,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很有科学依据的理论。”
“……嗯?”
“先上必输定律。”
“……”
“尤其是这种比赛,这种情况下。十分适用。”
岁寒初辞在旁边听的“噗”一声笑出来,凑过去搭住了楚封瓷的肩,浪的没个正形:“这说法好玩,我第一次听。不过要这样算,那袖子肯定要输给最后一位上茶……嗯?”
楚封瓷笑眯眯道:“最后一位是我,没错。”
岁寒初辞血都呛出来了:“……你还真敢说啊。”
与此同时,评委席上简直要打起来了。
为这究竟是什么茶。
铁观音、西湖龙井、乌龙茶……众说纷纭。
即便是用唇舌品尝,不但没有被紫鹃茶的香气滋扰,反而有淡淡的清甜化入舌中。时间愈久,美妙的滋味就越鲜明,紫鹃香仿佛和它出于同源般,完美的融洽在其中。
而腹中,也逐渐生出暖意。证明了这杯茶能量充裕,品阶定然极高。
像是逐渐被雕琢把玩的璞玉,将美感不断的挖掘出来,一点一点的提升人的期待,直到最后,变成惊艳的地步。
实在是好茶。
评委席上第五涉远懒散许久,用手撑着额头。
等饮下的茶逐渐在身体中运转,汇聚成了纤细如丝的能量丝,他才打起了精神。
不过这能量对于安抚他情绪,助他提高虚操术品阶实在是杯水车薪,他对楚封瓷之外的茶师泡的茶也没什么兴趣。
就将能量全都集汇到了虚操器处,让它汲取。
虚操器当有了零食,果然吃的很开心。一边将茶水中能量都吸取了,一边对着主人,结结巴巴的传达自己的思绪:主、主人,这茶你都喝两次了,好腻,等会换一种好不好……
“笨蛋。”第五涉远毫不留情的开骂了,他虽然不懂茶,但也不色盲,当即就无情的嘲讽了自家虚操器:“你难道当成是一种茶了不成?明明是……”
四周突然沉静下来。
第五涉远:“……”
一个茶道师评委感叹:“第五先生果然高才,是我们一叶障目了,哎。”
第五涉远:“?”
新换上的茶协长老更是长吁短叹:“就是一种茶,老夫竟然没有认出来,真是羞愧啊!”
第五涉远:“???”
作者有话要说: 翻青袖泡的茶和紫鹃茶同源,对虚操器来说是同一种能量体,所以它认为是同一种茶啦~
而其他评委也以为“同一种茶”是在提点他们的比喻方式,所以充满了认同感(喂
……对了,最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读者。
昨天瞥了一眼收益,发现居然从几块暴涨到十几……
读者爸爸们!你们以为宝宝是那种因为金钱就勤奋更新的庸俗作者吗!
是的!我就是!
今天努力再撸一章!么么哒>3<
第79章 茶汤味甜
听着评委席那边趋于和平的讨论,评委们对第五涉远已经是满满的自愧和赞赏。
楚封瓷甚至已能想象出第五涉远懵逼的神情,和他被一大波赞誉冲击的猝不及防的样子。
略一遐想,就觉得心情极好。唇角翘起,笑容或与平时一般无二,却让人不禁沉溺在那温柔神色中。
就连岁寒初辞,也是刚刚压了口清泉水,便见到楚封瓷垂首低笑的样子,怔愣了片刻。
那杯口都微微倾斜,让泉水漏出来了些,打湿了手指,才回过神来——也不知楚君想到了什么,竟笑得那样开心。
这个想法刚刚转圜过去,岁寒便放了手中的茶杯。笑眯眯凑过去问楚封瓷:“楚君大人,还请指教小人一番,小人实在是猜不出袖大人泡的是什么茶啊。”
显然,这一声“楚君大人”,楚封瓷并不受用,不过他也微笑着接过了岁寒初辞的调侃,两只像浓墨一样深沉的眸子里,偏偏带着明亮如星的光芒。
风姿绰约的像是峭壁上生出的松柏,那神采竟然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楚封瓷笑意蓄在唇边,微微叹息,竟似有些无奈:“翻青袖茶师……他的茶,想必是紫芽了。”
“紫芽?”岁寒初辞慢慢将这个名字碾碎在唇齿间,似乎想将它和那杯颜色亮泽的茶汤联系起来。
翻青袖有些冷淡的瞥了张顷刻一眼,那张向来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俊美面容上,竟然隐隐透出了纠结和嫌弃。
楚封瓷却像没有注意到身旁阴郁气息都快溢出来的翻青袖,只颔首道:“正是。”
“紫鹃和紫芽论起相似,合该有七成一样。紫芽也是由乔木茶树变异而来,比起紫鹃茶通体为紫色,紫芽只芽尖处是紫色的——并且它的采茶量,远比紫鹃稀少的多。”
岁寒听完,摸着下巴自语道:“听上去,我家袖子的紫芽更稀罕些,略胜一筹了。”
“除此之外,”楚封瓷温声道,神态雅俊:“紫芽因为工艺制作的不同,出来的茶叶也不同。而翻青袖所泡的茶,正是紫芽中最特殊的一种,‘紫金袍’。”
“——紫、金、袍?”旁边却是张顷刻一字一顿的咬牙说了,他的紫鹃茶,不但没有给翻青袖造成任何困扰,反而让他的茶品更上一层。
比起紫金袍漂亮到夺目的外貌,它的口感却与那淡淡的清香不符,带着厚重浓郁的茶味,正好弥补了紫鹃茶略显单薄的口感,更显出一种沉稳的底蕴。
……其成果,从评委们一脸欣喜惊异的表情上,就可窥见一二了。
而翻青袖是真的烦恼,这场茶赛仿佛占了张顷刻好处似得——如果先上茶的是他,占好处的就是张顷刻了。这两种茶本就是同源而出,相辅相成,促在一块更能发挥其中馥郁茶香。
没想到,却是让楚封瓷的“先上必输”说中了。
金色的茶汤被抿进唇舌,细细回味。评委脸上销魂的表情,简直像下一秒就见到了天堂。
于是在心中小小挣扎犹豫片刻,就让这“紫金袍”盖过了心头“紫鹃茶”第一的位置,夺了魁首。
随后长吁短叹,道百年来,茶师界实在是人才辈出。
翻青袖得出的分数,并不出人意料。
而张顷刻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卷轴被换下,挂上了翻青袖的卷轴。那上面端端正正三个大字:“四十八”。
不多不少,恰好拿捏住了这一分之差。
张顷刻为这场比赛付出的心血,也付诸东流,实在是时也命也。
这方茶师席的气氛委实不对,显得沉重极了。
岁寒初辞左右四顾,见张顷刻犹如打焉的茶叶,没了精神活气。他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便讪讪说道:“都怪了楚君,叫他说什么‘先上必输’的理论。害得……噗、咳咳,张兄失了这么大的面子。”
楚封瓷:“……”这锅我不背。
张顷刻看着岁寒脸上憋不住的笑意,非但没为自己之前的张狂大彻大悟,反而还扬起了恶劣的微笑,道:“我再‘先上必输’,却比不过岁寒茶师第一个上茶呢。”
岁寒初辞:“……”
张顷刻:“哦,岁寒茶师也确实输得很惨,在下可是不小心比你——整整高了五分呢。”
“呸!这什么破理论。”岁寒初辞莫名其妙:“我可是赢过了大多数人。恕我直言,在场茶师,多半都是辣鸡……”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岁寒初辞不加掩饰的音量,其余静静看戏的茶师想不听一耳朵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