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见人爱的杰克苏·5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 前一天真正的钢琴比赛正式剪辑播放。
经过六天的铺垫, 第七天的比赛才是重头戏，人们纷纷坐到电脑、电视机前等着节目开始，心中纷纷藏了一个认为可能是冠军的人。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支持的选手表现不好尚可寻找各种理由辩护，但几天来讨厌和贬低的选手突然表现太过出众, 登时就有种啪啪打脸的疼痛感。
网络上呈现一片短时间的静默，而后评论犹如潮水涌来。
大吃一斤：天才！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敢保证他连李斯特的钟都能轻松地弹奏出来！
我是一头毛驴：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但这小鬼说话的语气太欠揍了啊啊啊！好想咬他！
瞿里希家的小迷妹：楼上放嘴！让我来！练琴十二年，一朝被迷倒！你们真的不觉得wuli希希其实长得很好看吗吗吗吗？
想到的名字都被注册了肿么破：只会炫技算什么？看他那副嚣张样就知道没有什么内涵, 只能炫炫技了吧？
容我劫个色：说只会炫技的，没学过乐器吧？你听不出来不代表他弹得不好。虽然我也不喜欢他的作风，但野蜂能弹到这水平的，都是些谁你知道吗？全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音乐家啊！
人人从人人：炫技怎么了？对炫技有意见？肖邦李斯特贝多芬拉赫玛尼诺夫……哪个钢琴家没炫过技？基本琴技不过关，没有技才没得炫吧？
喷子原地爆炸：弱弱问……为什么你们都纠结他的态度啊？我觉得很直率很有个性啊, 而且没感觉出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倒是另外那几个嘴碎的, 真是艺术修心啊，背后谈论人, 还当面嘲笑别人，不知道人家弹琴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听完吗？
过节不放假：呵呵，认为瞿里希不过分的, 你试试被人当着全世界观众的面贬低批评的感觉，看看你还会不会觉得他不过分。他和那几个人半斤八两，只有弹琴的男孩才无辜好吗？
……
批评声虽然络绎不绝，只是比起之前的状况，现在已经有了极大的好转，小九一看网络支持率上升，高兴地又奔到网上找人互掐。这一次召集到了大量友军，掐起来真的太爽了啊！
第一期结束后的第三天，李唐接到消息称他入围第二轮比赛，在这之前，节目组要做一个短期的记录合集，需要上门来拍摄他的日常生活。李唐很想拒绝，他不喜欢有人闯进他的领地，不过在旁边偷听的瞿爸爸及时抢下他的话头，一个劲说好。
有客人要来，瞿爸爸当然不能让家里脏兮兮的，让儿子做家务是万万不能的，万一伤到手怎么办？瞿爸爸从来舍不得儿子干糙活，要不是觉得太夸张，恨不得天天喂他吃饭，帮他写作业，给他洗脸抓痒擦屁股……而他家里希的手只要弹琴就好了。
瞿爸爸心疼地摸着钱包，一狠心请了钟点工过来整理家务。李唐本想陪着他老爸，但瞿爸爸立马轰他去练琴，最好除了吃饭，别出来了。这还不知道摄影师什么时候过来呢，万一看到里希贪玩多不好？必须要把儿子勤奋刻苦的一面展示给观众看。
瞿爸爸太傻，不知道花点钱好好捯饬捯饬儿子比什么都管用。人们总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有莫大的包容心，更何况他还是个又有本事又好看的人。
另一端，晏重华为三弟的后半生操碎了心。他是知道他家三弟的性格的，从小就好强，样样都得是第一，钢琴小提琴什么都学，什么都要和他比一比。但后来知道他的理想是当个音乐家，而大哥意外亡故，当时还是个小孩的晏重光立刻决定放弃音乐，改为承担起整个家业。
弟弟比他还有当哥哥的天赋，晏重华难得遇到一项能为他操心的事情，心里小小地激动了一下。
有个说法叫，艺术是闲人的游戏，晏二哥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闲人，曾经用十年的时间满世界晃荡游玩，美其名曰找灵感，而后途中偶遇一样闲得慌四处晃的夫人，二人一拍即合结伴从东玩到西，再从西玩到东，革命友谊一再升华，最后顺利结为夫妻。
他回顾起和夫人当年相遇的场景，夜里通过越洋电话与夫人商量许久，列下一整份“初遇”清单，天一亮便捧着满纸的罗曼蒂克跑去找晏重光。
“重光啊，这是我和你嫂子的心意，只要你按照上面的方法去做，包管你手到擒来。”晏二哥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咧着嘴笑呵呵的，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了还一脸八卦的得意。
晏重光两只手指捻起纸张，瞥着上面的条目，半晌道：“多谢二哥。”说着将纸条对折，再对折，小心地放到上衣口袋里。
“别客气。”晏二哥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有二哥要跟你说，决赛的事情二哥愿意帮小瞿一把，你不用跟我客气。你看他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合奏的人了吧……”
“二哥，”晏重光抬眼，“他有最合适的，不需要你。”
晏二哥不死心：“你说说还有谁？”
晏重光眼神漆黑，语气理所当然：“我。”
晏二哥嘴角一抽。不是他觉得晏重光水平不好，而是他也有很多年不碰乐器了吧，就算小时候水平再高，现在也得伤仲永了啊。上一次谱的提琴曲《香水》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唉，这不是害人家孩子吗？
但晏二哥必须保持沉默。三弟决定要做的事情，他拦也拦不住。反正只要他们将来在一起，何愁没有和弟媳合作的机会？
晏二哥勉强安慰住自己，一回神，晏重光正朝楼上走去。“你这就回房了？”
“嗯。”晏重光淡淡点头，“换身衣服，出门偶遇。”他说着“偶遇”，真就是要“偶遇”的样子。
“……”
说来，晏三爷有一个为少数上流社会人士所知的毛病，曾经让晏老爷子头疼不已找了许多心理医生也医治不好。晏三爷的魄力和执着从他固执不改变缺点这一方面便可见一斑……
言归正传，这个毛病是——晏三爷爱脸面。请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这个“脸面”就是“脸面”，不是什么好面子。虽然他也好面子，但是绝对没有他对自己那张脸的爱好来得深沉。晏二哥小时候逗着才刚长牙的小弟宠溺地叫他“小丑八怪”，晏三爷不客气地扑上来用嫩嫩的牙齿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后来长大了，晏三爷变本加厉，不仅听不得任何人说他长得不好看，连说他脸上多一颗痣都不可以。
晏二哥一直记得小时候被咬得嗷嗷直叫的痛苦，问他干什么那么在乎自己的样貌，晏三爷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眼神忧郁得好像天要塌了，说他还要靠脸吸引媳妇，不能不好看。
晏二哥还记得晏重光十三岁生日那年，家里请了不少人来庆生，其中有一个长相漂亮甜美的小姑娘对他三弟很有意思，晏二哥笑嘻嘻地问小姑娘“我弟弟帅不帅”，小姑娘脸一红，矜持地说“样貌虽不是最好看的，但重光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生”。话一落，晏重光脸一黑，扭头就走，丝毫不给小姑娘面子，吓得小女孩脸色苍白。
宴会结束后，晏二哥找到机会要教训他，晏重光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信誓旦旦地说：“她连我的脸都看不上，还怎么看上我的内涵？我要找的人，在他心里我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那一个。”
晏二哥：……不明觉厉，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在我心里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那一个。”
李唐抱着钢琴，不服气地怼小九。
小九气哼哼：“呸呸呸，那也改变不了他丑的事实。他就是长得太丑才不敢出来见你，你看你都回来两天了，他都没有动静。”
李唐气馁，趴在琴上不说话。
小九讪讪，小心问：“……呃，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别介啊，跟一架琴谈恋爱多没意思啊……”
李唐闷着脸，看着时间该下楼买饭了，于是拿起外套往外走。因为他回来，为了不给楼上林大哥添麻烦，李唐让之前照顾他爸爸的护工暂时不用过来，在家里的这段时间都由他照顾老爸。
瞿爸爸在房间里听音乐，是晏重华的小提琴专辑。李唐和他打了声招呼，拿上钱下楼。
下了楼大概还要走十分钟左右才到快餐店，一路上不停有人回头看他，李唐无知无觉，还陷在失落的情绪里。
快餐店的老板认识他，见他一来笑哈哈地打招呼：“里希啊，今天大叔做了你和你爸都喜欢的糖醋排骨，要不要来点？”
一听到好吃的，李唐眼睛一亮，重重点头：“要。”
老板娘一边打饭添菜，一边说：“里希有出息了，都已经能上电视了。哪里像我们家小蝶，成天就知道玩。”小蝶是他们的女儿，小李唐两届，两人同校。
坐在桌边写作业的小姑娘红着脸叫了一声“妈”，而后抬起头偷偷看李唐，正好和他对视上，立刻触电似的垂下脑袋。
“小蝶很好。”李唐赞美道。他喜欢认真的人。
小蝶耳朵发红，蚊蚋似的小声说：“里希哥哥弹琴很好听，我可以……我可以找你学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