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我笑呢!
“嘿嘿嘿嘿~”我不自觉咧嘴笑出声来。
九潇问道:“桑儿何故如此开心?”
我敛目低头道:“白白得了师傅一只蛐蛐,自然开心极了!”
树精师傅忽的蹲在地上,半天都不动一下,我猜想定是气得狠了。
“嘿嘿!叫我抓到你了!”
他得意洋洋地举起手里抓的蛐蛐,又道:“那只你们拿走吧!我有更好的!”
九潇拿指尖捣了捣树精师傅刚抓的蛐蛐,“它好像病怏怏的。”
“潇丫头!不过片刻,你怎的又对我的黑芝麻下手!”
“与我何干?定然是你给它起得名字太娘娘腔,不威风的过。”
“黑芝麻哪里不威风?不对!我都不曾这般叫过它!”
至此,我十分同情树精师傅,上辈子到底做了何等坏事,怎就遇到了九潇这样黑心肝的人!
然,即便如此,我也是要助纣为虐的。
我从袖子里掏出装黑金刚的木盒子,放在树精师傅的手底下,拿手拍了拍他的指尖,那只蔫蔫的蛐蛐就掉进木盒子里。做完这些,还装模作样道:“许是黑芝麻太寂寞,让它们做个伴,兴许就恢复精神了。”
虽是随口胡扯的,黑芝麻掉进盒子后,倒真有一副与黑金刚相亲相爱的样子。
树精师傅呆了呆,痛心道:“我的黑金刚怎成了断袖!”
九潇问道:“何为断袖?”
树精师傅摆出一副嫌弃她没见过世面的表情,道:“两个男子相爱即为断袖。”
九潇恍然大悟道:“原来传言槐元君的兄长,天族二皇子是断袖,意为他喜欢男子!我不喜他。”
她的话犹如一盆彻骨的冷水泼在我本就不热乎的心上。
她不喜断袖。
女子同女子在一处,在她心里,想必与断袖无异了。
我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将木盒子盖上,递给树精师傅,道:“既然师傅不舍得,徒儿便还给师傅了。”
树精师傅双眼放光,道:“甚好甚好!”
九潇道:“既然桑儿不忍你割爱,那我便不与你争了。”说完,便走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腰道:“我们去别处如何?”
我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道:“你今日不喝酒了么?”
“有桑儿陪我,便不需要了。”
我不知九潇这话是何意,不过听起来,有我陪着,她是欢喜的。既如此,那我便陪着她,不作他想。只要她一日不知晓我喜欢她,大约就一日不会赶我走。
九潇带我来到一个清潭前,我的身子抖了几抖。
“呵呵呵~桑儿这般,可是吓着了?你放心,今日不让你入水。”
听了这话,我羞赧道:“我才没那么胆小!”
“那……”
九潇还未说完,便被我打断,“是了!我的确怕水,还是不要下去了!”
“我将才想说,那我们便飞过这汪潭水,去参加螳螂夫妇的婚礼。”
我确信这厮是故意的,当我看不见她嘴角的笑意么?!
我别过头道:“我为何要同你去参加劳什子婚礼?我要回去趴在太阳下睡觉了!”
“桑儿撒娇的样子真可爱。”
“我才……”没撒娇。
我将头转过来的时候,九潇的脸就在咫尺之处,使我一时忘了要说何话。
她若是,再近些就好了。再近些,我就能碰到她的唇。
“桑儿莫淘气,我们吃个酒就走,不看他们洞房。”
九潇托着我的腰,带我跃至清潭上方,来到一个石洞前。
一个老人家迎上来,道:“帝君您来了!每年螳螂家族成亲,您都会亲自到场庆贺,我们真是修了几辈子的大福啊!”
九潇浅笑道:“为了繁衍后代,你们要痛失爱子、丈夫、或是兄长,我有何道理不来?”
我们被请到上座,见证一对新人的结合。新娘子笑得很甜,今日大约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了罢。
吃完酒,九潇牵着我的手走在月光下的小道上,道:“桑儿,你可知晓,螳螂夫妇成亲后,娘子要将夫君吃掉,才能繁衍出下一代?”
我记得上一世的《动物世界》似是播过这些,原以为成精后可以幸免,不曾想依旧要经历如此残忍之事。
“潇姐姐,会如何做呢?”我的话没有说完全,但我坚信她会懂我想问什么。
“若是我所爱之人,即便后果是毁天灭地,我也不会伤那人分毫,更不会让他人……伤她分毫。”
九潇抓着我的手紧了一些,还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悲怆。
☆、018 撕扯
“原来你们在这处!”
我正愁不知如何宽慰九潇,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身青衫,头戴纶巾,手执折扇的男子徐徐朝我们走来,若他是普通男子,我倒是很愿意欣赏他的好皮囊,然他同九潇有那层关系,我便左右都看他不顺眼。
他扬着嘴角,道:“桑儿一直盯着我看,是因着我相貌太好,让桑儿心动不已了么?”
我道:“槐元君的好皮囊,的确令人心动。”只是除了这好皮囊,再无可取之处罢了。
槐元君弯着眼睛道:“若是桑儿能继续叫我槐元哥哥,我会更开心。”
我睁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道:“若我叫你槐元哥哥,你会带我去凡间的夜市耍吗?”
九潇牵着我的手紧了紧,道:“桑儿,今日不可,我们该回洞了。”
我晃了晃九潇的胳膊,道:“潇姐姐每月十四都睡得早,灵儿和小青早前代你去参加北海水君小皇子的百日宴了,我一个人实在无聊,你便允了我出去耍耍吧!”
“不行!”九潇拒绝得很干脆。
我把头靠在她肩上,道:“那桑儿陪潇姐姐在洞中睡觉。”
九潇沉默了片刻,道:“也罢,那就允你两个时辰,不可归洞太晚!”
“谢谢潇姐姐!”我踮起脚,在她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九潇变了脸色,对槐元君道了声:“失陪片刻。”便拽着我走到一棵大树后面,用手将我的肩膀抵在树干上,嘴唇分别印上我的额头、脸蛋、耳垂,弄得我的心脏漏跳半拍,还又酥又痒的。
“我刚才对桑儿做的这些事,都不可同槐元君做。”
我笑盈盈地看着九潇,用手点了点她的嘴角,道:“那些地方不可以,这里可以吗?潇姐姐上次说过在青丘很寻常的。”
九潇愣了片刻,道:“这事放在女子之间当属正常,若放在男女之间,意味是很不相同的!只有桑儿未来的夫君才可那样对你。”
我左边的胸腔抽疼了一下,如此看来,面前这个女子,确乎是不晓得,即便她是一个女子,如刚才那般对我,也是会让我心猿意马的。我突然生出些怨怼,为何有人搅乱了别个的心神,自己却能置身事外,这是何道理?
我推开九潇,低下头道:“既是如此,潇姐姐怎就肯定,槐元哥哥不会是那个人呢?”
面前的人迅速绷紧脸,道:“你喜欢他?”
我搂住九潇的脖子,贴着她的耳垂道:“他喜欢我,不是一样的么?”
九潇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有这样明显的情绪。在我眼里,她是一个天塌下来,都可以视若无睹、云淡风轻的女子。然只要牵扯到槐元君,她却总能乱了方寸。这样的她,我甚是不喜。
我笑着抬起脸,歪了一下脑袋道:“我开玩笑的。”
此刻,她却突然软下来,道:“桑儿,你今日且在洞里睡一觉,我明日带你去凡间好不好?你喜欢冰糖葫芦,我买给你吃。还有桂花糕!”
我还未说话,槐元君就从树后晃出来,悠悠道:“潇儿这片刻可是长得很呐!莫不是不放心桑儿跟我出去?”
我抛下九潇,三两下蹦跳到槐元君身侧,道:“槐元哥哥,男子汉要说话算话,切不可因着潇姐姐反悔了,就跟着变卦!”
槐元君摸了摸我的头,道:“既是桑儿的要求,槐元哥哥是无论如何都会满足的。”我很是不喜他这样对我,只是现下这个状况又不好发作。
九潇的嘴唇有些泛白,我忍着想过去扶住她的冲动,拽着槐元君的袖子道:“那槐元哥哥我们便走吧!”
槐元君反握住我的手腕,笑道:“好。”
行至九潇看不见的地方,我才不耐地开口道:“槐元君可以松手了。”
“今日看到桑儿留的字条,我还欣喜若狂,以为桑儿是想与我缠缠绵绵呢!如今看来,全然不是我想的那样。”槐元君依旧是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槐元君毕竟也是同潇姐姐有过婚约的人,当知晓她每月十五日子时便会怪症发作。”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早前得了个法子,需借槐元君的力量一试。”
诚然,若是寻常时候,我绝不敢触碰九潇的底线。我从自己身上便已知晓,遇上情爱一事,不知何时情起,不知何时缘终,若她心里真的看重槐元君,我做了那勾引槐元君的狐媚子,便是把她与我的情分彻底断了,我不愿如此。只是若引不起她的情绪波动,那手札上写的法子便无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