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舌头像自己有意识般钻入她冰凉甜腻的口中,细细席卷了一番。
她并没有推拒,我的脑子却轰然清醒。
我这是,在做甚?
我虽对很多事情很懵懂,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些猪跑。这些日子反常的行为,分明昭示着我对九潇,有了非分之想!
她喝醉了,我却没有,我竟然趁着她醉酒,亲了她!
“桑儿,我还要~嗝~”
我猜想九潇说出这种话,定是不知道做这种事情是何意义了。她既与槐元君有过婚约,定然不晓得女子也会对她有那种感情,不晓得我对她,同那男女之情并无两样。
思及此,我十分懊丧,自己这个朽木脑袋,这次怎就开窍开得如此快呢!若是不懂,还可借着糊涂继续同九潇亲近,现如今,连看她一眼都觉自己罪孽深重。
“我,我喝醉了!刚才许是你口中酒香太浓,我才一时忍不住想尝尝!”
我自己也晓得,这理由蹩脚得很,反正等她酒醒了,大约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随意糊弄糊弄,应当不会深究的。
“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先回洞里了,你若是喝够了,便早些回来罢!”又撂下这句话,即变成小狐狸的模样,撒腿就跑。做了坏事,哪里能堪堪呆在那等她反应过来呢!
☆、016 沦陷
回洞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饶恕,即便九潇脑子天生缺根筋,然她若是反应过来我对她做了何事,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虽说她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可她当时醉着,醉酒的人,做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我不敢再想下去,蜷缩在“醉逍遥”的角落里看着洞口,等待着不知何时会来的审判。刚才怎就魔怔了呢?到底该如何是好?
我既盼着九潇忘了那个醉酒的吻,又盼着她也能表现出一些对我的情意,给我个痛快。
过了许久,九潇出现在洞口,踏着夕阳的余晖,一笑倾城,桃花眼熠熠生辉,让我错以为她是踩祥云而来的命定之人。
“桑儿,你怎跑得如此快?树老头说我今日拿出的酒里放了些催情的粉末,本是要送给兔子精夫妇助兴的,结果被我给误喝了。我将才服了解药,想着桑儿也喝了那酒,便紧着回来看看你如何了。”
我心下忽的松了口气,真是要感谢树精师傅的酒,把一切都归咎于那药,让我不至于太早暴露心内不同于世俗的感情。只是一种淡淡的失落萦绕在我心头,原来九潇刚才,是因着那药的缘故,才接纳了我。我清楚地知晓,那药对我大约是起了作用,让我一时失了神亲上去。诚然,我心中的情,却是抹不掉了。
我化为人形,道:“我也是因着身子不太爽快才跑了回来,原来那酒有问题么!师傅无事研究这种酒作甚!白白累得我们中招!”
我极夸张地控诉着老树精的酒,只为掩饰自己慌乱而刺痛的心。我始知,情之一事,大抵都是来势汹汹又毫无道理可言的。
“桑儿将这药服下,便可舒服些。”九潇将一个小瓷瓶递到我手中,指尖触碰到我的时候,引起我一阵颤栗。
我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入口是一阵又麻又涩的味道,不得不说,在这里吃到的东西,永远也不能说哪一样的味道最恶心。
“对了,我忘记告诉桑儿,老树精制出的东西,常人有些难以接受,大约除了我没有人能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你……”
“想必桑儿还不知晓,我的味觉有些异于常人,别人觉得越难以下咽的吃食,我越觉美味,桑儿难道没有发觉每次小青都要准备两份饭菜么?”
原来树精师傅说九潇味觉失灵,是这个意思!之前偶见九潇从不同小青和灵儿在一个盘子里夹菜,还以为是帝君有些架子的缘故,不曾想,竟是如此缘由。那她之前给我喂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分明就是故意耍我!
我一时忘记了刚才让肠子都绕在一起的纠结事,道:“我今日要同小青她们吃一份菜!”
九潇敛下眉眼,道:“自桑儿来了之后,终于有人同我吃到一处了,现下你也不愿陪我吃饭了么?”
她现在这副样子,真真是我见犹怜,不免让我心神动摇了一下,我犹豫道:“那,那我陪你吃便是。”
“极好极好!往日我一个人吃总是剩下,太过浪费,有桑儿在我便不必担心了!”
看着九潇一秒变换的脸,我晓得自己又被她诓骗了。
明知如此,我却还是高兴的,若她喜欢,那我永远当一只傻傻的狐狸,又有何不可呢?
“那桑儿,我们这便睡了吧!”
九潇伸出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腕,我想都没想就用力甩开,即使让她看出异样,我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同她有肌肤之亲了。
“对不起!我,我手抽筋了!”我低着头从她旁边走过去,“今日这天气热得很,我想去洞外石板上睡。”
我此时这种行径大抵就是“落荒而逃”。
我躺在冰凉的石板上,任由皎洁的月光洒在我脸上,风吹着稀疏的枝枒,影子打在地上,像极了我杂乱无章的心绪。
今日已然十月十三了,再过一日,九潇又要发病了。
我的心脏隐隐作痛,若是我再强大些就好了,给她找到治病的法子,她便不必月月都要遭受苦楚。
正当我迷迷糊糊要入睡之际,身侧贴上来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没有桑儿,我睡不着,你说过晚上都要让我抱着睡的,不许耍赖~”
我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压不住心底的那个恶魔。即使看她一眼,都想贪心地将她据为己有的恶魔。
反之,九潇能如此自然地与我相处,大约是因着,她对我从未有过绮念。
一炷香后,九潇已酣然入睡,我却依旧清醒得可怕。
我侧过身,看着她白玉无瑕的脸庞,究竟是哪路远古上神,造出了这样颠倒众生的容颜呢?亦或是,因着我对她的欢喜,才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我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的脸,轻轻地印下一吻。从上上世到这一世,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既已把心落在她这里,到嘴边的便宜,怎能不占?只要不叫她发现便好,只要叫她不讨厌我,便好。
第二日醒来,我觉腰酸背痛,睁眼一看,九潇完全把我当成了人肉垫子,头和胳膊全都压在我身上。还是一点都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温婉样子。
若是以往,我定会将她推下去,嫌弃一番。现下却觉得她这样可爱得紧,单是这么看着,都让人忍不住露出笑容。
身上的人忽的动了动,我立刻将眼睛瞥到一边。
“嘻嘻,桑儿早啊~”
我不用看也能想到,九潇现下定然又是一副迷糊样。
“桑儿这胸脯也太硬了,硌得我头疼。”听到九潇这般不满,我第一反应竟是想了想如何能丰胸。
“桑儿怎么一句话都不同我讲?生病了么?”
“其实胸平一些也无甚大碍,反正桑儿无需喂养奶娃子。”
“桑儿,树老头又得了只蛐蛐,我们去夺人所爱吧!”
不得不说,九潇有时颇为烦人,絮叨个没完。然现如今这些,到了我眼里,亦是十分可爱。
“好。”我答道。
不消说,我现在的表情,合该像个痴女,眼中除了面前这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
☆、017 助纣
恍惚间,我们已来到老树精的树洞前。他本蹲在地上逗弄着什么,见到我们二人,立刻将地上的东西揣进袖子里。
九潇身影极快地在老树精旁边晃了一下,手里便多了一个木盒子,道:“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臭丫头!把我的黑金刚还给我!我好不容易才捉到的!”树精师傅说着,就往九潇身上扑。
我在一旁帮腔道:“师傅,您也太为老不尊了些!怎的不顾及男女大防,与潇姐姐有肌肤之触呢?”
树精师傅鼓起嘴,吹胡子瞪眼道:“桑儿你现今如何也变得牙尖嘴利了?!还帮着这臭丫头一起欺负我!”
“桑儿是我的,自然是帮着我!”
我被九潇这句话激得头晕目眩,诶嘿嘿,她说我是她的呢!
唉!似乎也无甚可高兴的。她起初本就是拿我当宠物养的,我自然是她的,有甚可期待的!
“黑金刚,长得比大元帅威武多了!”
我胡思乱想期间,九潇已然打开木盒子,在树精师傅肉疼的注视下,同盒子里的蛐蛐对视起来。
“咚咚”
“咚咚”
她跟蛐蛐对视,我心脏跳个什么劲?
若是她能这般看着我,该多好。
“我的黑金刚啊!”树精师傅哭丧着脸,扯住我的袖子,“好徒弟,你快碰一下我的黑金刚,帮它解了这媚术!”
我看着树精师傅希冀的眼神,十分不忍,只得一咬牙一跺脚。
将装着黑金刚的盒子揣进袖子里,道:“既它已心猿意马,师傅何苦留着这个不争气的叛徒,不如将它给潇姐姐,让它吃软饭,失去一只蛐蛐的尊严!”
九潇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眯眯道:“桑儿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