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有了小狗仔,虽然那些争斗还是要继续,但未来却有了新的选择——甩开腐烂的过去,宠着小狗仔,陪着小狗仔,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水声和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小狗仔。”他突然开口,侧头去看躺在身边的人。
“嗯?”贺白眯着眼,意识又有些模糊——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容易困。
“好好陪着我。”狄秋鹤说着,手一点一点挪过去,拽住他浴衣腰带的边角,小心翼翼的收紧,“不要变,不要背叛,你想要的我都会找给你,所以不要变成其他的什么模样。”
水声似乎带着魔力,配合着狄秋鹤温柔低沉的声音,终于让贺白的意识彻底模糊。他翻了个身,眼睛慢慢闭上,迷糊间似乎听清了狄秋鹤说的话,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清,只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答应了就不要反悔。”狄秋鹤侧身,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慢慢凑上前,把他拢到怀里,亲吻他的头顶,“小狗仔,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白天睡得太多的后果,就是当贺白清醒时,发现时针才只走到凌晨三点。狄秋鹤几乎算是乖巧的躺在他身边,睡相规矩,手还捏着他的腰带一角,似是怕他半夜跑了。
再次入睡无果,他轻轻把腰带抽了回来,起身拉开主卧正对院子的门,小心走出去,站在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深夜微凉的空气。
有点饿。
昨晚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狄秋鹤喊他起床吃饭的声音,但他好像不耐烦的把人踹了一脚,翻身又睡了。
突然心虚。
院门口挂着两个光线昏黄的灯笼,此时正随着夜风缓慢摇摆,美得像是一幅画。
他心里一动,又转身进入房间,找出相机,溜溜达达的出了院门。
负责为他们这个院子服务的管家突然出现,递给他一个保温食盒,然后识趣的退下,不再打扰他的夜游。
贺白惊喜道谢,找了个小凉亭坐下,打开食盒填饱了肚子,等管家再次出现收走食盒后才再次起身,拿着相机在这家雅致的度假山庄里转悠起来。
他自重生以来便没再拍过夜景,此时兴致一起,就有些停不下来,不知不觉便顺着景色走入了山庄深处。
“范达有下落了?”
一道好听但语气稍显轻浮的男声隔着一座假山传来,贺白停步,转身便要识趣的离开。
“有了,人在V国的一家疗养院里,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又一道稍有些粗哑的男声传来,语气有些怪怪的,似乎十分瞧不上对方的样子,“该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出来了,狄夏松,还请转告你的母亲,不要再拿过去那些破事来使唤我,把我逼急了,小心我把秦明强给拉下水!”
贺白猛地停步,侧头朝假山那边看去。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狄夏松?秋鹤的那个弟弟?可那家伙不是正在国外留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他听错了?
就在他乱七八糟的猜测时,先前那道男声再次响起,语气一变,带上了一丝亲昵和玩笑,“曾叔,您这话说得就有些见外了,我知道我这次贸然上门打扰,您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我也是没有办法,课业紧,我明天还要赶回Y国,不得不如此。”
“别在我面前装,就你这养气功夫,都够不上你那哥哥的一根手指头。”被称为曾叔的男人冷哼一声,嗤笑,“当年你妈给我戴绿帽,走得倒是潇洒,如今她要利用我,却连亲自出面都不敢,只派你这个小崽子出来见我,这做法真是把我恶心得不行。怎么,想让我误会你是我曾培中的种?呵,就你这模样,秦莉是当我瞎还是当我傻?滚吧,以后别到这来,弄脏了我的地方!”
贺白瞪大眼,来不及消化这信息量,忙把身体贴紧假山,等脚步声渐远了才敢冒头。
“恶心的老男人!”一声低咒,然后另一道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贺白吐出一口气,紧了紧相机,确定刚刚说话的人全都离开之后,转身循着记忆朝自己居住的小院快步走去。
回去的时候小楼里的灯居然全开了,狄秋鹤正沉着脸急匆匆朝外走。
“你怎么起了?”贺白推开院门招呼了一句,然后上前拽住停步抬头看过来的人,边把他往小楼里拖边快速说道,“醒了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刚刚我睡醒了没事干,就拿着相机出去溜达了一下,结果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我问你,范达这个人你认识吗?”
胳膊被拉着,人就在身边,狄秋鹤心里因为睡醒之后不见心上人的恐慌感慢慢消退,闻言一顿,皱眉回道,“范达是我外公的名字,他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你怎么……”
“你外公?”贺白愣了愣,然后很快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加快脚步把人拖入房间,确定两人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后,快速把之前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问道,“曾培中这个人你认识吗?”
狄秋鹤摇头,表情严肃的沉思了一会,拿出手机给属下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抬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贺白,眼神古怪。
贺白被他看得毛毛的,偷偷往后蹭了蹭,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小狗仔。”狄秋鹤探手,试探着捏住他的脸,轻轻扯了扯,“你真的是人?而不是什么来向我报恩的妖怪?”从帮他拿到电影男主,到公寓电梯前和狗仔对拍,再到上次在机场拍到秦莉,现在又是偶然听到他外公的消息,还有上次边境省的病毒托梦事件……太神奇了,就像是老天给他波折的人生开了个名为贺白的金手指。
贺白翻白眼,没好气的扒拉下他的手,嗤笑,“我要是妖怪肯定第一时间吃了你,省得你天天气我。”
狄秋鹤觉得自己没救了,居然觉得他翻白眼的样子可爱得不行,忍不住凑近他,暧昧道,“那你吃,我昨晚洗得很干净。”
距离太近,贺白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顿了顿,更凑近了一些。
狄秋鹤一愣,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红润嘴唇,喉结动了动。
“你……”贺白突然开口。
狄秋鹤看着他微微开启的嘴唇,身体有些发热,干哑问道,“什么?”
“有眼屎。”
“……”
“这就是你说的洗得很干净?”贺白后退,嫌弃脸。
狄秋鹤耳朵蹭一下红了,忙抬手去揉眼睛,却什么都没揉出来,有些茫然的去看贺白。
咔擦。
贺白放下相机,笑倒在了榻榻米上。
狄秋鹤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竖眉,扑过去揉他腰。
贺白忙挣扎躲开。
两人闹了一通,最后贺白笑僵了脸,狄秋鹤黑着脸洗了个冷水澡。
吃完早饭,贺白见狄秋鹤完全没有要收拾东西离开度假山庄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不去找你外公?从那两人的谈话来看,他们似乎想从你外公那谋划些什么。”
“我已经派人赶过去了。”狄秋鹤找出一部恐怖片,点击播放,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休假的时候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白爬过去,“这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狄秋鹤表情淡淡的,脸上全没有得知外公消息的喜悦,“我外公是个很厉害的投资人,他喜欢自由的生活,所以对绊住他手脚的母亲很不喜欢,后来我外婆病逝,他便干脆把孩子交给好友代为照顾,只定期打钱,自由洒脱的周游世界去了。”
贺白:“……”这可真是个让人无法评价的父亲。
“收留我妈的人就是我爷爷,后来我妈长大,和我爸结了婚,我外公就彻底和家里断了联系。”狄秋鹤语气平静的解释着,补充道,“我爷爷最初能顺利成立皇都,全靠着我外公充足的资金提供,所以我理解父亲对我的忌惮和对我妈的不喜,因为正经论下来,皇都算是狄家和范家一起成立的,而我身上流着范家的血。”
贺白皱眉。
“我外公虽然不负责任,但在金钱上看得很开,也很舍得在女儿身上砸钱。我妈当年的嫁妆十分丰厚,婚礼也办得大,秦莉一直很嫉妒,因为她是怀着孕进门的,未婚生育加小三上位,她和我爸根本不敢办婚礼,爷爷也不允许。”
恐怖片已经开始,却没人在看。
贺白消化了一下信息量,问道,“那秦莉现在让她的、咳,让她的老相好去查你外公,是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外公是个很厉害的投资人。”狄秋鹤侧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他很有钱,也很舍得给孩子砸钱,但他不知道我母亲是什么时候生了我,也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我母亲早就死了,狄边现在的老婆是秦莉。我的眉眼很像我的母亲,狄夏松的长相则是狄边的翻版,若狄夏松顶着我的身份去见我外公,我外公见他长得像狄边,你觉得他会做些什么?”
“把财产全部留给从没见过面的外孙。”贺白回答,然后软下身体瘫在懒人沙发里,叹气,“那曾培中还说你外公脑子有些糊涂了……这么大的漏洞,真是想怎么钻就怎么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