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王博毅:狄少,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助理的存在?你现在笑得很傻,人设已经快崩了你知不知道?
狄秋鹤的开心只持续了十分钟,十分钟后,冬妮的第一场戏终于磕磕绊绊完成,两人的对手戏开拍。
即将逃脱警察追踪的成军独自赶往码头,被冬妮饰演的涂秀堵在了小巷口,两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涂秀求成军自首,成军有任务在身,无法解释,眼见警察就要追过来,涂秀又有喊同伴过来帮忙的迹象,他情急之下只能假装妥协,然后在涂秀靠近时一个手刀把人劈晕,怀着对心上人的愧疚和不舍决绝离开,赴那场生死之战。
这是一场对情绪表达有很高要求的戏,冬妮和导演的压力都很大,而狄秋鹤?他是压力山大。
“那是一条不归路,成军,你若还是个人,就不该继续这么走下去!”涂秀激动的喊着,眼中隐有泪光,头发狼狈散乱着,肩膀抖动,情绪处在崩溃边缘。
成军站在光线较昏暗的那方,无法解释,于是只能沉默。
“跟我走。”涂秀抹把脸,表情变得坚定,用枪对准了他,“成军,是你逼我这样的……蹲下去!把手举起来,不要反抗!”
“涂秀。”成军终于开口,上前一步走入光线明亮处,表情晦暗不明。
涂秀忍不住后退一步,眼神避开,执着喝道,“不许动!把手举起来,快!”
“卡!过!”
姜导挥手,紧张看着的工作人员全都松了口气。
这场戏已经NG了十几遍,再不过大家就要被片场的低气压逼死了。
“休息十分钟,拍最后一场!”姜导拍了拍剧本。
工作人员神经又绷紧了,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正走下来休息的狄秋鹤——他们旁观的都累成这样,那陪着冬妮一遍又一遍重拍的狄秋鹤又该有多累。
唉,带新人真是太遭罪了。
贺白把水递给狄秋鹤,眉头皱着,语气有些担忧,“你还好吧。”为了光线效果,狄秋鹤一直站在背光的地方,那处角落没有风,又憋闷,站一会就是一身汗,光看着就觉得难受。
“没事,冬妮一个女孩子都没说累,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比不过她?”狄秋鹤喝水,用调侃的语气安抚了他一句,然后状似随意的说道,“小白,这场戏拍完我就能休息了,我出了一身汗,收工后想换身衣服,你帮我去车里取一下?”
当了一天背景板的王博毅自告奋勇,怒刷存在感,“狄少,我去拿,您和贺先生休息就好。”说完转身大步离开,把个贴心助理的人设做了个十足十。
准备支走贺白好拍最后一场拥抱戏的狄秋鹤:“……”助理太给力也是个问题。
“那……”他纠结了一下,再次找借口,“小白,我想喝冰水,你去——”
贺白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塞他手里,眉头依然皱着,“就知道你会想喝冰的,给,我让王助理准备的。”
“……”
“怎么不喝?”贺白疑惑。
狄秋鹤默默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又说道,“还有湿毛巾……”
贺白神奇的从小冰箱里端出一个小盆,盆里有水和冰,中间飘着一块洁白的毛巾。他拿起毛巾,边拧边道,“一会化妆师会来给你补妆,你别用这个使劲擦脸,擦擦脖子和肩膀就行了,明白?”
“……明白,那风扇……”他垂死挣扎。
贺白把毛巾塞他手里,从小冰箱后取了个小风扇打开,小心对准他的身体避开头发,嘱咐道,“你发型不能乱,所以大风扇不能吹,就用这个凑活一下吧。”
狄秋鹤深呼吸,看向那个碍眼的小冰箱,咬牙,“没想到王助理一个大男人,做事居然这么细心。”扣工资!必须扣工资!平时怎么没见他这么周到!
贺白闻言抱胸斜眼,“男人就不能细心了?狄三岁,你性别歧视?”
狄秋鹤一僵,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又喜又酸爽的问道,“这些该不会都是你……”
贺白冷哼一声,把他推到休息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从小冰箱里拿出根碎碎冰掰开,边吸边拿起相机摆弄,不理他。
小风扇忽悠悠吹着风,狄秋鹤看着贺白嘴里一翘一翘的碎碎冰,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又狠狠灌了一大口冰水,凑过去小声喊道,“小狗仔……”
贺白冷笑了一声。
狄秋鹤:“……我也要吃碎冰冰。”
贺白一顿,气得把另一半碎冰冰也舔了一口。
咕咚,狄秋鹤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
刚好回来看到这幕的王博毅:“……”狄少果然有哪里不太对……
狄秋鹤满脑子碎冰冰的站到了镜头前,慢慢自我催眠,在脑内把站在对面的冬妮幻化成了小狗仔刚刚啃过的那支碎冰冰——于是他的表情瞬间压抑又渴望起来,十分符合成军此时的心境。
场记打板,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开拍。
冬妮饰演的涂秀终于说服了成军,激动的放下枪扑了过去,想要拥抱自己迷途知返的心上人。成军展臂,接住她后稍显克制的收紧手臂,手慢慢摸上了她的脖颈。
负责拍特写的机位慢慢靠近,狄秋鹤的身体突然僵了下。
“卡!”姜导皱眉,看向冬妮,“你刚刚在干什么?涂秀确实情绪很激动!但她现在还没和成军挑明心意,所以拥抱是克制中带着小心的!你贴秋鹤那么近干什么!还有你的脸,别贴秋鹤的脖子那么近!成军是军人,很有防备心的军人,你贴近他的脖子,是想被他直接掀开?”
狄秋鹤早在姜导喊“卡”时就退了开来,此时正拿着纸巾擦脖子上沾到的口红印。
姜导见状眉头竖得更高了,气道,“给冬妮补妆的是谁!画那么艳的口红是想干什么!上去给她擦了!”
“导演,我没有给她画口红,就涂了点提色的……”化妆师弱弱解释,表示自己不想背锅。
工作人员哗啦一下全看向了冬妮。
冬妮咬唇,有些尴尬的笑,解释道,“我就是随便涂了一下……”其实那口红颜色不艳,只是会比之前化妆师画的那支显得润泽一些,这本来只是个女生的小心机,却没想到会被狄秋鹤一个擦口红印的动作放大掀了出来。
她看一眼擦完口红印后凑到学弟身边说着什么的狄秋鹤,微微皱眉。她刚刚有凑狄秋鹤那么近吗,居然会把口红蹭上去……
第一场作废,第二场开始。
狄秋鹤做了个假动作打在冬妮脖颈,然后小心放下怀里软倒的人,眼神复杂的看她几秒,转身大步离开。
“卡!”
姜导觉得有些头疼,训道,“冬妮,人被打晕之后是那么倒的吗!都说了不要贴秋鹤那么近,刚才武指陪你走戏的时候你不是倒得挺好,怎么换上秋鹤就不行了!”
贺白在场外皱了皱眉,有些同情狄三岁——刚刚冬妮明显是故意往狄秋鹤身上蹭的。
狄秋鹤在冬妮被训时再次凑了过来,面上没什么,语气却带着点委屈,“小狗仔,那女人占我便宜。”既然不能支开小狗仔,那就用尽一切办法表达自己的不情愿!努力和冬妮撇清关系!绝不能让小狗仔误会!
贺白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事实确实如此,但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总感觉一旦安慰了,狄三岁身后的尾巴就会直接翘起来。
“她把口红弄我身上,还蹭我。”狄秋鹤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拿起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像只被侵犯的肌肉小白兔,“小狗仔,我觉得被她蹭过的地方像有虫子在爬,你帮我赶赶。”
贺白终于忍不住甩开他的手,咬牙低声道,“我看你倒是享受得很,少装可怜!”他就不信以狄秋鹤的狡诈,会搞不定一个借着拍戏勾引他的新人!这幼稚鬼明显是在看热闹!
“小狗仔你冤枉我。”狄秋鹤更凑近他一点,解释得一点都不走心,“我只是在给新人一个发挥的机会。”这种不懂事的新人,不挨些骂是不会乖的。
贺白嫌弃的赶开他,手拨弄着相机带,皱眉说道,“别玩了,速战速决,冬妮是女主,和你的对手戏最多,她若一直是这个状态,受罪的是你。”
“心疼了?”狄秋鹤继续往前凑,似是终于被他类似吃醋的状态哄满意了,笑道,“小狗仔,好好看着我,我马上解决她。”
贺白翻他一个白眼,不想理他。
第三场开始。
冬妮终于没再出幺蛾子,剧情顺利地发展到拥抱。
察觉到冬妮的手在背后暧昧滑动,狄秋鹤一顿,余光看一眼场边贺白的方向,头微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冬妮,你的那位金主宠着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他的初恋。”
冬妮身体猛地一僵。
狄秋鹤适时作出砍她后脖颈的动作,然后按照剧本安排拥紧了她一下,慢慢松开,继续低声道,“所以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一个不听话,心不正的玩物,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
冬妮瞪大眼看着他,不敢置信又惊惧,手不自觉捏住他后背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