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诗衍本来只是装睡,装着装着,脑袋昏昏沉沉,便真的睡了,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他脑袋有些突突的疼。大腿根处的伤因为中午抹了药,所以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起身换了一身衣服,云诗衍这才推门出来。
白奕在院子里练剑,见他推门出来,笑道:“阿衍睡醒了?”
云诗衍看了下天色,说是来泡温泉的,他这大半天却都睡了。白奕收了剑,见他在看天,夕阳已经要落下了,漫天的红霞,正适合喝点小酒,吃上一点的小菜。“醒得正好,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准备晚饭了,阿衍我们去温泉那里,今晚的晚膳我们在温泉中用。”
云诗衍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白奕却没有要为他解释的意思,带着他往前走,回廊弯弯曲曲,也不知道都绕过了些什么地方,两人来到了一处露天的温泉处。
温泉之上飘着雾气与白烟,烟雨朦胧的一片,煞是好看。温泉的旁边放着两个大的台子,是让客人放脱下来的衣装的,这温泉虽然是露天的,却与外面有木板的隔离,只是泉水连着外面,所有还有两个不大的方形镂空留下了下方。
见云诗衍盯着那里看,已经开始脱衣服的白奕为他解释。“这是这里特有的温泉宴,准备好的食物会放在特制的盘子上,顺着泉水流进来,我们坐在水中,也可小酌亦或者畅饮。食物有温泉水闻着,会在冬日一直保持热度,来这里的人都会试一试这样的温泉宴。”他这么说着,似乎是为了应和他的说法,那方形的镂空外飘进来一个食盒。
白奕已经脱了外衫,见那食盒飘进来,先将东西提了上来。“这是餐具,我们先下水吧。”
云诗衍抽了抽嘴角,心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共浴,在没有泳衣的现在,让人下水,就等同于让对方脱光。
响应自己的话语,白奕已经开始脱内衫了。云诗衍转过身去,这才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天稽这个心机boy,算计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吧。
云诗衍磨了磨牙,告诉自己不着急,早晚有天自己可以捅死他。闭了闭眼,他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开始除去身上的衣裳。
白色的内衫被脱下,一点点露出白皙的皮肤,云诗衍的动作有些慢,已经入了水的白奕看着眼前的美景,觉得对方这是在勾引他。今晚这一顿,就是看着美色喝水都能饱,白奕已经看到自己一整晚都一柱擎天坐在水中的光景了。
反正中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光了,云诗衍也就不磨蹭了,干脆的脱去最后一块布料,拿了一旁白奕早就备下的玉簪,将一头长发团在了头上,转过身,用脚尖点了点水,想要确认一下水温。
白奕就在他的对面坐着,抬头仰视,他的目光从云诗衍的脸一路往下,在脚尖流连忘返,这样的一双玉足,若是踩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的磨蹭,若是因为自己,而紧紧地绷起,那该死多么美好的光景。
云诗衍在对方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目光下自得的入了水,似乎半点没有注意到白奕那要烧死人的目光,见那边又飘进来两盘菜,抬手在白奕的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我们的美食来了。”
白奕回过神来,目光在他半露出来的胸膛前流连,舔了舔唇道:“那快拿过来吧,我正好饿了。”
云诗衍:“……”他很肯定,皇帝陛下的这个饿,绝对和他的饿不是同一个。
第18章 杀死新朝帝王(八)
温泉山庄的温泉宴菜品其实说不算多好吃,算不得珍馐美食,只是因着有趣的设置和精致的餐盘与摆盘,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加上没有了阻碍的隔着水畅谈,就直接揭去了人们最为里层的防备,聊天吃饭精神放松,的确是不错的享受。
云诗衍泡得骨头都软了,吃过了晚饭,又在温泉水中坐了一会,与皇帝陛下对月独酌,难得聊一些不算是戏曲类的东西。
身为白奕的皇帝陛下在云诗衍面前提得最多的便是戏曲,像是生怕云诗衍怀疑他有什么别的目的一般,现在难得悠闲,也没必要一直咬着这么一点兴趣爱好。他们两个相交到现在,天稽相信自己在云诗衍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么一聊天,天稽才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完全。
从前只当他是个清风明月般的妙人,有才,长得特别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心整个就都不是自己的了。现在聊起来,却发现他何止是有才。
天稽的眸子越来越亮,两人靠得越发的近。
“阿衍有如此才华,为何不入朝为官,而要在那戏班当一小小戏子?”天稽想不明白,他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进了朝廷,自己肯定是要好好宠着的,有才华,见解又与他相同,他虽然对这天下苍生没有半点怜悯,但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是想当一个英明的君王的。
“入朝为官?”云诗衍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许久,嗤笑了一声。“我这样的人,又怎配入朝为官呢。”入了朝,自己的身份自然也要经得起推敲。当年的事情,虽然人都死光了,但是他与妹妹的尸身并没有被确认,皇帝真的要细心去查,一些端倪还是能够发现的。
何况他的容貌与母亲极为相似,母亲未入宫为后的时候,是王都的第一美女,虽然见过她的人少,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这样的人。
到底没有合适的身份,到底瞒着的,是惊天的秘密,心要有多大,才会入朝为官。
天稽被他这一身的低笑弄得心神有些不宁,又听他那自嘲的声音,天稽隐隐有些不安,他听到云诗衍说:“朝廷之中,有些我不愿见的人。”
天稽一愣,想要追问,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富商,与朝局并无关联,而且云诗衍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贸然发问,想来会引起云诗衍的怀疑。
他的阿衍这般的聪慧,朝局之上的事情都看得那般的分明,他的那些小把戏,他当真就看不透吗?
天稽有这样的疑惑。
“既然不愿见,那也不多聊吧。”天稽主动将这个话题结束,又新加了个话题。
云诗衍见对方不追问,便也没有继续往下提。毕竟有些提示性的东西,需要慢慢的抛出来,天稽是个明白人,一旦他给出的消息足够他怀疑,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云诗衍去操心了。
云诗衍要杀天稽,自然不能让他一直对自己好,他这样,没有借口问他,愿不愿意去死。
杀人,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云诗衍看着微微有些走神的天稽,不知道自己的理由,对于天稽来说,够不够。
他忽然很庆幸系统的设定,一旦天稽死去,这个世界转瞬便会分崩离析,他自然就不用考虑,一旦天稽死去,这个国家接下来的路要如何去走。没有路了,天稽死了,这个国家便完了。
这一夜的月,羞答答的藏在片片白云之后,只有一个小小的月勾勾,追逐着白云嬉戏,半掩半遮,不点灯,回去的路上,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干点什么事情。
与天稽话别,云诗衍关上了房间的门,细细的将门窗都关上,有移了屏风到窗前。那屏风够厚,即便对方射箭进来,屏风也能够缓冲一定的时间了。
这天晚上并不是适合让天稽去死的时候,所以云诗衍也不打算搀和这一次的刺杀,只等着天稽解决了那些刺客,然后来给他一个交代。
别看这里进进出出就他与天稽两人,实际上暗地里埋了多少的暗线,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夜渐渐深了,云诗衍下午睡得长,此刻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武功不行,听不见外头有些什么异动,正在联系十三,想要给自己的武功加点点数,最起码这一场刺杀让他看看戏。
十三对于云家主这种看戏的态度十分的无语,他觉得今天夜里就很适合啊!以天稽对云家主的关心,若是云家主陷入危险,他肯定是会出手去救的,只要云家主稍微不小心一点,这样达成“为他而死”或者“同归于尽”的成就不久很容易了吗?!为什么要选择更加耗时,也更加投入的方式来折腾,人类真是不好懂。
“你不懂。”云家主叹了一声气,语重心长的教育十三。“天稽不是殷朝那样的傻蛋,你叫他去死他就去死?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失了天稽的心,我们就一起完了,到时候还要倒带,那就不好了。”
十三敷衍的应付了两声,对于云家主对自己的敦敦教导,半点都不领情。“对于邵将军,自然是您最懂了。”
“我懂得是傻了吧唧的邵昉轶,不是你口中的邵将军。”云诗衍翻了个身,再一次强调这一点。
天稽的性格半点都不似邵昉轶,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变异法。当然,到目前为止云诗衍都没搞明白这个世界的邵昉轶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因为对方藏得太深了,整天对着他一张无辜的脸,但是转过身去,有时候目光又似乎要将他烫伤。
云诗衍翻来覆去,脑子里开始回放当初和邵昉轶谈恋爱的细节,正恍恍惚惚呢,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呼。云诗衍马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床单裹着身子,他探出脑袋朝朝外看,发现外头不少火把开始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