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于是把李老爷一家接到圣旨后心情是如何的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又是如何欢天喜地的前期打理行李,到一大家子声势浩大地准备上京,却在途经仙云峰脚下时被一群凶狠毒辣的山贼给盯上了,他们杀人越货,无论男女老少一个全都不放过,李老爷带的足足几十口人,全都被残忍的杀害了的过程一五一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如泣如诉地讲了出来……
“如果不是小人刚好走开去方便了,只怕是也小命不保啊……”
“岂有此理!又是仙云峰的山贼!”太守大人气的狠狠拍了下桌子,“一群畜生,简直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原本被圣上钦点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谁知飞来横祸,却因此搭进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想起来就痛心。
冷静了一会儿,刘太守继续问道:“你主子的尸首呢?可是被你收起来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交差还得亲眼见到李氏一族的尸首才行。
仆人埋头跪著,闻言哭的更伤心了:“老爷啊,你好可怜,那群畜生竟连你们的尸首也不放过……”
刘太守直觉有哪里不对,可事情终于获得转机的激动之情,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些。
“畜生!真是一帮畜生!”痛心疾首地骂了两句,刘太守满脸怒容道,“你且放宽心,这次定不会放过那帮畜生!”
仆人听了连连磕头:“谢大人!谢大人!”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这人的嘴角却一点一点咧开,笑了起来。
*
苏朗三人顺利地回到了寨子里,一路上也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
那人目送苏大的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入仙云峰的地界,等到晚上也没有看到人下来后,才悄无声息地撤退,回去复命。
暂时落脚在泰福酒楼的楚恒支开燕一,单独见了这个人。
“查到了吗?”
“是,”这人单膝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属下一路跟著他们到了城外的仙云峰脚下,亲眼目睹他们的马车驶入了仙云峰,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再下来。”
楚恒一愣,接著眯起了狭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仙云峰?”
“回禀大人,是的。”
楚恒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两眼,转开视线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此事除了我,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没有大人的允许,属下不敢跟别人提及。”这人姿态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仙云峰啊……”楚恒起身走了两步,他呢喃著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居高临下地看著还跪在地上的人,“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回禀大人,属下感觉得出来,驾车之人也是个练家子,并且底子不弱,只是一路上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这才没有发现属下跟著。”
楚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依你之见,他的身手不在你之下?”
那人犹豫了一下,回道:“正面过招,输赢大概五五分。”
当然,只是若要论偷袭暗杀之类的,他对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也不可能被派到这位身边来。
楚恒摸了摸下巴:“那两个小子呢?”
下属回了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不足为惧。”
楚恒轻笑一声,道:“我了解了。”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那是一只特别干净好看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匀称,美中不足的是指根和掌心都布了一些老茧,虽然破坏了一点美感,却也透出了一股不容撼动的力量。
下一刻,他用这只手突然发难!
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闪身来到下属的身后,闪电般出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就势一拧,只听得咔擦一声响,这人便被楚恒出其不意地拧断了脖子。
望著对方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脸,楚恒面不改色的松开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心。
“来人!”他扬声唤道。
“大人。”燕一推门而入。
在看到地上的尸体后,演一眼神一闪,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目不斜视地站在楚恒三步远的地方。
“有何吩咐,大人?”
楚恒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拖下去,处理掉。”
“遵命。”
楚恒吩咐完便不再理会这边,他来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门。
雨过天晴,聊城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场景,仿佛昨日被雷劈死一个人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楚恒要是便是这种效果,他脑子里回忆起昨日那三人最后里去的方向,即使此时已经看不到,却还是下意识地用目光去追寻。
“下一个,就拿马府开刀好不好?”
就算沦落为山贼又如何,如果你想要杀人,那我便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刀。
——人挡杀人,佛挡弑佛!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难道木有发现么,我从来没有正面描述过苏大的长相,只一直强调他那足以遮住半张脸的络腮胡茬23333
还有我提过苏朗的眉眼间有几分苏大的影子,他们是亲父子无疑,所以你们就不要再脑补苏大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了23333
至于楚恒……
嗯,先卖个关子_(:зゝ∠)_
第47章 人生无常
苏朗觉得他爹有点怪怪的, 他们一回来他就把自己叫进了书房里,却又一直都不说话, 只是目光纠结地盯著他看。
苏朗一脸懵逼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直到眼睛累的差点飚出眼泪水。
“爹,你咋了?”
苏大猛地回神,他轻咳了两声,有些犹豫地问道:“朗儿, 你那个……就是……多久了?”
苏朗眨眨眼睛,表示没明白:“爹,有话直说。”
苏大心里却很迟疑, 有些事情他清楚, 但是儿子不一定清楚,说的太直白了也许会起到反效果,他的朗儿性子单纯, 他并不希望让他感觉到有任何的负担。
这么一想,他顿时便打消了念头。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多次进城,可有被人欺负?”
苏朗心知他爹一开始想问的绝对不是这个,却也没有追究,只如实回答:“没人欺负我, 有四叔和阿湛在呢。”
大当家冷哼, 想说那个臭小子在有什么用,不过转瞬想起在酒楼里罗湛挺身而出保护儿子的一幕,又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勉强算他有心好了。
“那就好, ”苏大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爹说。”
他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著走!
“嗯嗯,知道了爹。”对他爹的好意,苏朗向来是照单全收,半分都不会客气。
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谈完,苏大心里到底还是惦记著事情,于是趁著儿子去休息的时候又把罗湛给叫到了房里,说是有话要问他。
“岳父大人,有话请直说。”
罗湛其实是心知肚明的,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只要是有心之人,都能发现诡异的地方,小混蛋仅凭一句抱怨的话,便让三个人在眨眼之间变成了焦尸,死法恰恰又是少年嘴里说的那句“天打雷劈”,说是惊世骇俗都不为过。
与此相比,他以往那些“豪言豪语”都成了小儿科。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少年自己从不在意、或者说没有意识到的地方,罗湛却反而每次都心中有数。
苏大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敲了敲桌子,目光探究地望向罗湛:“你与朗儿日日待在一块,可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可以说苏大当家对这个儿婿也是毫不避讳了,问的直白,可见没再像以往一样拿他当外人。
罗湛心里松了口气,他垂眸琢磨了片刻,依然觉得还是敞开说了的好。
“岳父大人是想问,朗儿以往有没有类似的‘出口成真’‘说啥是啥’的情况么?”
苏大:“……”咳,这个总结还挺好听的。
他拽了拽自己的胡子,幽幽地看著他:“你可以直接说乌鸦嘴。”
罗湛发出了一声轻笑,眉眼柔和下来,唇边勾起的弧度带著几许无奈:“是,有。不过多是对著外人的时候,在寨子里很少,且多数是无伤大雅的情形。”
果真如此,苏大叹了口气。
他也是大意,以往也不是没觉得奇怪过,只是这些年来寨子里的大伙儿和朗儿待一起的时候,包括他自己在内,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太不好的事情,他便以为朗儿没有遗传到他娘那边的体质,眼下想来,恐怕朗儿自己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面对他们时,多有顾忌。
想起少年平日里开开心心活蹦乱跳的模样,苏大很难想象他发现自己随口说的话,会让大伙儿倒霉或者受伤后,心里该是有多害怕。
这么一想,苏大只觉得心疼的不行,,小声的滴咕了一声。
“跟他娘亲一样。”
罗湛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谈论小混蛋的娘亲。
“所以这个……咳,体质,是遗传?”
苏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只能说,朗儿的体质恰好是最糟糕的一种。”
罗湛慢吞吞地道:“我看未必。”
他意味深长地看著苏大:“岳父大人难道没发现,朗儿每次进山都收获颇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