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走向几乎完整延续了现实世界,安辰穿越过来时是8月6日,也就是说,明天,历史的车轮就要开始旋转了。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一位女医生,伊莎贝尔·威廉姆斯。她是一位中产阶级的女继承人,从小就受到家庭教师良好的教育,长大后去做了一名医生。虽然女性的身份给了她诸多不便,但有家人的理解,和同行们的帮助,伊莎贝尔还是选择做了一名医生。
由于同为女性,伊莎贝尔受了很多贵族妇人的欢迎。她开始创办自己的诊室,经常提着医药箱满伦敦的跑,有时甚至要离开伦敦,威廉姆斯夫妇担忧女儿的安全,就找到自己在伦敦警察厅的好友,让他为女儿安排一位保镖。于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路易斯·卢瑟福出现了。
卢瑟福的父亲也是一个比较低调的子爵,常年隐居在伦敦郊区,不太管城内的事情。对路易斯也是全程放养,当路易斯和伊莎贝尔互相产生情愫后,他连句狠话都没说,直接就同意了。
没有家庭的打扰,两位主角便携手探案同仇敌忾,在调查开膛手杰克的过程中走到了一起。
乍一看,会发现这是一段很简单的剧情。
可是熟知剧情的人,却会发现不是这样的。
在这个世界,开膛手杰克的案子没有成为千古疑案,因为他被两位主角联手抓住了。
可惜,他们为了抓住罪犯急功近利,连带着害死了好几位警察和无辜人士。虽然他们用“这都是为了人民的安全”这种理由安慰自己,可安辰不会相信他们。
因为他们抓住的凶手,根本不是真正的凶手。
——艾尔索普·罗森。他和路易斯是从小的好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很。只可惜上学之后,艾尔索普因为成绩不够优异,上不了好的私立学校,只能待在家里接受家庭老师的教课,两人便因此分开了。
开膛手杰克的案件发生后,艾尔索普少爷的运气就像被上帝全部拿走了一样,接连和好几项案件扯上关系。而最后一位死者的房间里,甚至出现了艾尔索普珍爱的怀表。
那怀表是小时候卢瑟福子爵为自己儿子和艾尔索普的友谊特意打造的纯金怀表,长长的金链子和雕刻精美的纹样,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三只。借着这个怀表,路易斯想都不想就确认了好友的杀人身份,当天就带领一大批警卫去把艾尔索普抓了回来,并且强行给他定了罪。
全国盛怒之下,女王下令将罗森一家都关押起来,并且撤去了罗森子爵的爵位,给艾尔索普处以死刑。路易斯则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升迁,并且迎娶了伊莎贝尔。
事后,路易斯对好友甚至没有一点怀疑,没有想过为什么和他知根知底的好友会变成一个杀人犯。只是当别人提起艾尔索普时,为他感伤一会儿,便再没有表示。老罗森和罗森夫人成为平民后,以往的好友都疏远了他,老罗森过去提携的艺术家们也都对他避之不及。两人没有经济收入,只能去给别人打工,受尽了冷眼,没过几年就双双自杀了。
卢瑟福子爵不相信好友的孩子会干这种事。他看得很清楚,艾尔索普根本没有这个胆子去杀人,他是只会被别人杀的人,可惜他隐居乡下实在太久了。等消息传到他耳中,艾尔索普已经被处决了,他写信给儿子让他去帮助老罗森,自己也驱车前往伦敦,想找回挚友问个清楚,却在半路出了车祸,死去了。
他写出的那封信,也被人半道堵截,没有寄到路易斯家里。
至于堵截的人是谁?
想也知道,肯定是开膛手杰克了。他杀了那么多人,正打算金盆洗手,见警察厅找了个倒霉蛋替他去死,当然乐意之极。因此,他不能让卢瑟福子爵摧毁这一些,路易斯虽然有点死脑筋,但脑袋还是很聪明的,如果从卢瑟福子爵的信中发现了点什么该怎么办?他的伪装不就白做了?
等到数年后,路易斯和伊莎贝尔有了孩子,伊莎贝尔便辞了工作回家专心带孩子。两人还没有高兴几年,某一天,就被入室偷窃的“小偷”刺死,一家三口都丧了命。
那小偷也是开膛手杰克假扮的。得到全部剧情的安辰很清楚。
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白昼刚刚才来临,伦敦雾蒙蒙的天气让白昼显得有些灰暗,少量的光透过灰雾照进房间里,投射在床铺上,把被子下的两人交叠的腿的轮廓照的一清二楚。
白逸正抱着他,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眼中满是深情,仿佛很享受这样的早晨:“辰子早安~”
白逸昨晚离开后,趁着深夜又赶回来,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安辰知道,白逸是在为他做证据。
十九世纪的英国对同性恋的态度很不友好,法律上还有对同性恋进行判决的条文,虽然不再执行死刑,可还是会判处为有期徒刑。但在英国上流社会中,这些事情再常见不过了,罗森子爵对儿子那么宠溺,就算知道儿子是个同性恋,也只会把怒火投到白逸身上。
白逸附身的罗伯特医生是个普通的中产阶级,他是伊莎贝尔的同窗,也是伊莎贝尔的好朋友。可是相比起罗森子爵和卢瑟福子爵的家庭,还是差了点。
虽然两人都知道了开膛手杰克才是这个剧情真正的背后主导者,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在所有剧情中都没有提到他的身份,只知道他长着一张纯良无害的绅士脸孔。白逸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开膛手杰克会不会还想把罪名推给安辰,因此他必须时刻为安辰准备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连环杀人案中,只要有一个案件里安辰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伦敦警察厅那群蠢货就不会把嫌疑放到安辰身上。路易斯就算蠢,也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在发生的六场杀人案中,只有第四位死者的死法和其他死者不太一样,被认为可能是开膛手杰克的模仿者犯的案。因此只要在其他案件的发生时间,找一位可靠的证人,就足以抹杀他们的一切幻想。
而且安辰一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摔下马,在常人眼中,那绝不是短短一天能够痊愈的伤,更别提悄无声息地在大街上杀一个人了。
证据又多一层耶~
想到这里,白逸忽然有些后悔把安辰的脊梁骨全部治好。如果治疗成半好,不仅可以让罗森子爵和罗森夫人放心,还可以趁机对辰子做各种的事情……
唉,悔不当初。
安辰忽然觉得有些发寒,他推开白逸,撑着身体爬起来。
“等会儿有人要来,你可以离开了。”
“不要。”白逸虽然说着话,但还是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后,转身在床前坐下。他忽然从脚边拿起一只温度计,放进安辰的口中,然后便拉起安辰的手等待。
安辰:“……?”
“当然是给你做证据呀。”白逸笑容盈盈,罗伯特医生原本不出彩的脸都被他笑出了一朵花儿来,“艾尔少爷昨天深夜突发高烧,我被管家从侧门带进来,为您开药,照顾了您一夜。”
也就是说……这家伙昨夜做的那些事都不会被摊上表面。真正作为证据的,是这家伙作为医生所做的事情?
被骗了……
见安辰的脸隐隐有些发黑,白逸笑得愈发灿烂,简直像一朵向阳盛开的向日葵,让安辰一看就想揍他:“放心吧,我在来之前,就把所有人的口供都准备好了~”
这个混蛋……
这时,门外的女仆推门进来,白逸立刻卸下笑容,换成一幅憔悴的倦容。女仆早在来之前就被管家告知了罗伯特医生在少爷房里,因此没有意外,拿着热水放到床边,静静地等待着。
也多亏了安辰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即使生气,脸上的表情也不明显,女仆才没有发现异样。
时间一到,白逸把温度计收回来,假模假样地叮嘱了安辰几句,就推开把空间让给了女仆。
……
入夜,阴冷的月亮透过厚厚的云层,在蜿蜒小巷留下几丝月光,勉强也只能看清一点光芒,平时人来人往的白教堂看上去有些惨淡。
经过一天的狂欢,伦敦已然安静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不动了。
现在正是所有人入睡的时候。
忽然,云层被一阵风散吹散,月光明亮了些,但马上又被接踵而至的云遮掩住。
那一瞬间,如果有人能看到,就会发现有个黑衣黑帽的男人走过,他穿着一件绅士礼服,披着黑色斗篷,脚步匆匆,但又十分优雅。
他匆匆地走过伦敦街头,手中持着一把血刃,还在不住地往下滴血。来去匆匆的他什么也没带来,却带走了一身寒气和血腥。
只剩下地上,隐约一瞬能察觉到的,逐渐冰冷的肢体和散不去的沉重血腥味。
伦敦一直有雾都的称号,它经常被浓雾笼罩,就像披上了一层少女的面纱。但很快,这座城市将要被恐慌笼罩。
雾都伦敦?
倒不如叫它,恐怖谷伦敦吧,呵。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最后一段,写的就是8月7日的凶杀案,不是后面的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