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栎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道道,眼睛早就被美食吸引过去了。老板根据虞东锦的建议特地把他们的吃食味道浓得淡一些,郁栎吃起来觉得刚刚好,虽然海产品味道淡,腥味就会重一点,但胜在食材新鲜,口感很好。
郁栎剥虾太慢,虞东锦主动承包了过去:“像你这样吃,黄花菜都凉了,好了,给。”
虞东锦的体贴让郁栎有点不适应:“那个,我自己会剥的……”
他刚说完这句话,虞东锦就再给他碗里放了一个刚剥好的,用行动证明自己的速度有多快。
郁栎:“……”
“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看节目,还可以听听歌,你要是想划船也可以。再晚一点肚子饿了,我们就去吃自助烧烤,很有趣的。”虞东锦手指了指外面,已经有人搭起了篝火,卖唱的乐队已经架起了乐器,忙得不亦乐乎。
原来一整天都被他安排得满满的,郁栎放下筷子,说:“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虞东锦被他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莫名其妙。
郁栎笑了笑:“谢谢你花心思专程带我出来玩,我很开心。”
虞东锦不自然的低下头,掩饰住自己无法克制的笑容:“你开心就好。”
吃过简单的晚饭后,两人找了个位置听民谣,主唱是位美女,见了郁栎要拉他一起唱,两人落荒而逃。继而又去篝火边看了会儿即兴节目,主持人恶趣味颇多,整得一干自告奋勇的游客惨不忍睹,倒是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本来虞东锦还想带他去划船的,但是郁栎见时间比较晚了,就建议吃点东西就回去。
吃完东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郁栎已经打起了瞌睡,上车后虞东锦递给他一张备用薄毯:“困了就睡会儿吧,到家还要一个多小时。”
“那么久啊……”郁栎打了个哈欠,裹了裹毯子,车里开了冷气,裹着毯子温度刚刚好,越发让人打瞌睡。
虞东锦顿了顿,突然说道:“那要不然去我家,四十分钟不到。”
郁栎歪头想了想,似乎也是不错的建议,现在都要十二点了,虞东锦半夜开车一个多小时也不好,还没等他回答,虞东锦那边就做了决定:“现在都半夜了,等到你家都要一点多了,你再洗漱一下就是两点,太晚了。再说,我送你回家后还要回自己家,到时候估计天都亮了。”
“好吧,去你家。”郁栎头已经开始变沉,也懒得去思考那么多,虞东锦家他又不是没住过,想着想着,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虞东锦侧头看他的睡颜,心头一片柔软。
第27章 说好的情敌呢(二十七)
自上次艺术会展和游玩海滩之后, 郁栎和虞东锦的关系较之以前熟稔不少,可以说从朋友晋升为了知己。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能互相理解对方心中所想, 相符的三观, 使得两人的交流变得非常简单,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 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郁栎很久没遇到这么贴合心意的人了, 十分欣喜, 连郁博思的不满也懒得去搭理。
虞东锦隔个一两天就约他出去,有时候是简单吃个饭,有时候带他去参加各种有意思的活动,每一次出行都经过精心的安排,几乎都贴合着郁栎的爱好来, 不仅让他尽兴而归, 还会借以各种理由送他昂贵的礼物。郁栎的推拒并没有起多少作用, 虞东锦最近变得霸道许多,体贴中带着的强势,让郁栎有一种被宠着的感觉。
这种昭然若揭的示好, 终于让郁栎意识到虞东锦对他的不一般。他为难了。
当虞东锦再一次约他的时候,郁栎已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只好婉拒。
“怎么了?你有别的事要忙?”虞东锦追问。
“确实有很多事,等忙完城南的事情再说吧。”郁栎要忙的事情确实很多, 比如应付郁家老爷子不甘心的骚扰, 郁博思的无理取闹, 以及制定旅游路线等等,但都是一些杂事,并非紧要,他其实有很多闲时。
“好吧,那我过两天联系你。”这是第二次被拒了,虞东锦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想见到自己。
“好的。”郁栎挂掉电话,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遗憾。他有些怅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交心的人,难道就这么断了关系?他始终不明白虞东锦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牵引者[断了就断了吧,反正你也只待三年。]
郁栎叹气[也是……]
牵引者[不止你舍不得啊,我也很舍不得,我喜欢看他吃辣椒。]
郁栎[……]
可惜归可惜,郁栎不是拿不起放不起的人,和虞东锦做朋友可以,做情人……还是算了吧,先不说他自己并没有这个想法,光只剩三年的时间这个条件,就不准许他和任何人有过深的羁绊。
为了不让虞东锦陷得更深,他决定不把自己的出国计划告诉他,免得引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牵引者[明天城南地块就要拍卖了,或许过不了几天任务就会完成。这几天很关键,我觉得郁博思最近有点反常,你最好多注意一下。]
郁栎[是有点。不过一旦任务提示完成我就会立即出国,不会多耽搁的。]
牵引者[这最好不过。]
……
城南地块的拍卖郁家没有参与,元气大伤亟需休养生息,郁家已经没多余的精力去争夺城南的宝地,普通地块又看不上,只好不了了之。于是郁栎也就没去参加。
没有参加并不代表郁栎了解不到现场的情况,他只需花费10点积分就可以在家看现场直播,牵引者投放的大屏幕能让他把每个人的细微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效果比现场参加更好。
卓麟和韩乐已经成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郁栎专门把屏幕视角对着两人定格了一段时间。自婚礼一别,许久没见面,卓麟的脸上已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和自命不凡,他静静的坐在座位上,表情沉默而寡淡,但如果细看他的眼睛,能从中看出他的焦灼不安。韩乐坐在他的旁边,低头一言不发,露出的小半张侧脸暴露了他的憔悴和忧郁。
一对新婚夫夫之间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从进入会场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连谈话几近于零。
季銘坐在对面,和自己儿子秘书聊着地块成交价相关的事宜,满是不耐。他也很心焦,总觉得不该答应和卓麟合作给虞东锦下绊子,但这个机会又确实千载难逢,整垮虞家,不,就算最多咬下一块肉也足够他铤而走险。
等临近83、85地块拍卖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大家今天都是为了这两块地而来的,一时间追逐竞价举的牌子连拍卖师都眼花了,几万几十万蹭蹭往上涨。虽说大家都知道这块地最终还是会落成五大家族角逐的局面,但面对肥肉,还是忍不住去咬一口,万一幸运的吃到了呢?
季銘手中佛珠转个不停,闭着眼睛叨念佛经,他儿子倒是从容的一直加价。卓麟神色严冷,握紧了拳头,心跳跟着拍卖师高亢的声音一齐攀升,他额头渗出汗来,韩乐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纸巾想给他擦拭,卓麟恼怒的直接挥开了他的手。
季銘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确定他会竞拍到底?不会最后闪骰子了吧。”
卓麟说:“应该没问题,你看他跟拍得很厉害,我也安排了很多人一起竞价,但是没有太离谱,差不多到3倍价格的时候就会收手,不会让他察觉出问题。”
韩乐也跟着表示:“我前去探过他的口气,他说对这两块地志在必得。”
卓麟不愉的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斥责他的自作主张,韩乐脸色一白,僵硬的捏了捏手指,最终只是低下了头。不过季銘听了似乎很受用,还略微安心的点了点头。
此时价格已经抬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陈家、宋家已经放弃,只剩下季銘和虞东锦还在追价。
季銘松了松手里的佛珠,满满的都是腻人的汗渍,他朝自己儿子点点头,示意这是最后一次加价——24.5亿。他儿子只觉得手头的牌子有千斤重,抬了两次手,才慢慢的把牌子举起来,卓麟、韩乐等一干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中的竞价拍,死死的钉住上面的数字,直到拍卖师念出惊人的价格,他们的心也被吊得老高。
接着他们默默咽下口水,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向虞东锦,看着他还垂着的右手,一分一秒都觉得异常漫长和难熬,只盼着他赶紧把手里的牌子举起来,然后拍卖师一锤定音,这场蓄意安排的阴谋立即就能圆满成功。
现场安静下来,暂时没人追价,拍卖师环顾四周,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这个价格太高了。久不见人追价,拍卖师开始最后三次喊价,虞东锦的手慢慢举起,似乎正要追价,但迟迟没有真正动起来,而拍卖师的第二次喊价已经开始了,卓麟、韩乐以及季家一群人心头都开始惴惴不安,紧盯着虞东锦不放松,都指望着他能再次追价。
拍卖师已经举起了木锤,开始了第三次喊价,虞东锦却放下了所有的号码牌,然后对季銘做了个手势,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恭喜。
季銘呲目欲裂,竟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眼直直的瞪着虞东锦,恨不得从他身上抠下一块肉来,他明白过来这是被人将计就计的耍了。这块地要是没东西埋在下面,24.5亿也不亏,坏就坏在这块地根本连动土的机会都没有,跳进去就是个埋人的坑,季銘能想象得到不久后季家这座大厦的倾倒和惨淡的未来,哦对了,不止季家,还有卓家和韩家,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