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锦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坏消息便觉得头皮发麻,“贵,贵妃娘娘体内毒素堆积,且,且”
“且什么?”长公主听到前半句就已心脏钝痛,她勉强稳住身子追问道。
“且约在一年前被下了绝育药,以后怕是子嗣无望啊。”
长公主踉跄了一下,悲从中来,抱住顾云溪边说边掉眼泪,“都是娘害了你,是娘不好。宫中阴毒手段岂是你能应付的,早知如此,当初就算违背圣旨,娘也不会让你入宫的。”
顾云溪叹息一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宽慰道,“不关母亲的事。母亲想想,孩儿体内毒素是日积月累堆积而来。而我身为贵妃,谁会有如此胆量对孩儿下手,还能人不知鬼不觉的隐藏了如此长时间?”
长公主恍然,想到锦瑶所说是一年前被下的绝育药,回握住顾云溪的手道,“是公主府的人。”她神色一变,爆出满身戾气,“府中竟敢有人出手对付我儿,娘要将他们抽筋剥皮,为我儿报仇。”
冷静下来后,长公主想通了所有关节,冷笑一声,接着道,“此事夏明轩也绝逃不了干系,表面上对你极尽宠爱,掌控为娘和你兄长手中的势力,暗地里却吩咐人对你下药,要你身体孱弱,以后无子傍身。”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哥儿,按照夏国皇室规定是不能登上后位的,夏明轩这手算盘打得真好。
“好啊,好啊。本公主当真小看了他,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长公主阴沉着脸,拍了拍手,既然夏明轩这小儿不仁,也就不要怪她不义。
她心中有了章程,回头凝视着顾云溪心疼道,“锦欢放心,娘会为你寻得天下良医医治身体,到时给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夏国的哥儿可以另嫁,等到将夏明轩赶下皇位,靠着她长公主和大儿子护国将军的名头,加上爱子的倾国容貌,再寻个乘龙快婿不算什么难事。
“母亲不必担忧。”顾云溪含笑看着长公主道,“我已有法子调养身体。”他随意编了个神医的偷药被他撞见的故事,接着道,“这位神医不喜见人,是他告知儿子身体出了问题,也愿意为儿子医治。母亲若是不信,不如过几日再让锦瑶姑姑进宫为我诊脉。”
“那就好,那就好。”长公主一听遂放下心来,又和顾云溪说了些话后才依依不舍的带着锦瑶出了宫。
“主人,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原身的父亲有问题?”惊天舔了舔爪子,趴在顾云溪腿上问道。
顾云溪轻声笑了笑,“长公主能在朝中屹立这么多年,心智手段非常人可比。一个小小的提醒便足够让她查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何况,他是白锦欢,一个不谙世事,嚣张跋扈的哥儿,怎么可能知道背后是谁的手笔。
一个人的改变总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件事正好可以做做文章。白锦欢想要活得精彩,他便替他风光活一场。
第44章 打脸重生的哥儿
“绿柳快别哭了,也是你倒霉,遇上了贵妃心情不好。”
仲夏夜晚,夏侯景处理完政事,抱着某种隐秘的心情,走在去往御花园凉亭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两个少女谈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似在伤心啜泣。
“我这心里啊都替你不值的慌。”先前说话的人轻啧两声,愤愤不平的道,“你陪了贵妃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贵妃不但让人将你打成这副惨样,还把你贬成了下等宫女,实在狠毒。”
“姐姐慎言,若让贵妃听见这番言论,你我都讨不了好。”绿柳哽咽着捂住了少女的嘴,却没否定她的话。
“为何不能说。宫中谁不知道,贵妃张扬跋扈,恃宠而骄,心情一不好就拿咱们奴婢出气。哪里像柔妃娘娘那样温和大度。”少女推开绿柳的手,冷哼一声全然无惧的继续说道。
“哦?是吗?本宫原来在宫里是这名声?”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她们耳边响起,顾云溪怀里抱着惊天出现在两人身后,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们一眼。
少女一哆嗦,慌慌张张的跪下,连声喊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她的声音带着惊恐,痛哭流涕的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上。
“呵,”顾云溪冷笑一声,弯身捏起她的下巴,“若是本宫饶过你,怎么对得起本宫的‘好名声’?”他松开手,瞥了眼身后的侍卫,冷声道,“带下去,掌嘴一百。”
“娘娘您饶过姐姐吧,是奴婢不好,奴婢愿意带姐姐受过。”绿柳不着痕迹的看了某处一眼,接着满目惊惶的跪倒在顾云溪脚前,扯住他的衣摆失声痛哭。
顾云溪顺着她刚刚那眼瞧了瞧,正巧瞥见了一抹绣着四爪蛟龙的墨黑色衣角,知晓了她的打算。无非想在夏侯景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面前表现一下,顺带让他看看自己这个贵妃娘娘是如何不慈不善。
宫中众人皆知,摄政王的母妃曾是一个小小侍女,因母妃地位低下,连带着他幼时在宫中没少受到其他皇子和妃嫔的欺辱,因此最恨宫中恃强凌弱之人。
不过,顾云溪自认与摄政王并无利益冲突,至于这位王爷如何看他,他还不放在心上。
“既然你们姐妹情深,本宫就成全你。”他转身看了看,示意侍卫放开双颊被扇肿了的宫女抿唇一笑道,“本宫今日就让你们有难同享。”
本来一手把握朝政的摄政王是他实现白锦欢愿望需要最先对付的敌手,但夏侯景这人却无半点野心,不出两年便会还政新皇,彻底退出朝政之争,与他作对反倒得不偿失。他只要掌控住夏明轩,便是将整个夏国握在了手里。
绿柳满脸泪水的被拉到一边,侍卫下手毫不留情。清秀的少女,脸上高高肿起,瞧着好不可怜。
“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位斯文俊雅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顾云溪鞠身一躬。
顾云溪上上下下扫了扫他,挑眉问道,“你是哪个?”
他早被春桃普及过男子身份,不过故意有此一问。来人便是那晚出现在夏侯景身边,名字享冠京城的天才许致远。此人一看就知相当恃才傲物,对着他这个后宫中唯一的贵妃,也不过只行了一个浅礼而已。
俊秀的男子淡淡一笑,“娘娘贵人多忘事。微臣户部许致远,拜见贵妃娘娘。”他指着满脸凄惨的两个少女道,“娘娘身为贵妃,想必宽仁大度,不如饶了这两个女子。”
顾云溪哼笑一声,扬了扬下颚说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许大人,这两人妄论主子,犯了宫中大忌,你莫不是想让本宫罔顾宫规?”
许致远是夏国声名远播的才子,十三岁中了秀才,十六岁就高中状元,且与白辰筱十分交好。最重要的是,传言他与摄政王关系非比寻常,是摄政王的男宠之一。
“娘娘误会了,微臣只是希望您能看在微臣的薄面上饶过她们二人。”许致远身为户部官员,又有摄政王赐下的令牌,可自由出入宫廷,宫中诸位嫔妃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些面子。
顾云溪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逗笑了,抚弄着惊天嗤笑道,“许大人,本宫执掌凤印,便是这后宫之主。”他十分嫌弃的瞥了眼许致远,接续道,“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三品官员,也敢在本宫面前拿乔。”
接着他轻蔑笑笑,走到绿柳身边,拍了拍手道,“给本宫狠狠的打,不知道规矩的人就该好好长长记性,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他乜了许致远一眼,“这在后宫之中,本宫的决定,不是谁的脸面都能改变的。”
许致远向来自视甚高,被他嘲讽的眼神一瞅,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扑过去撕了顾云溪这张羞辱人的嘴,他甩了甩袖子厌恶道,“娘娘的为人处事微臣算是见识到了,望娘娘以后好自为之!”
顾云溪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许大人,本宫以后会怎样不牢许大人费心,只怕许大人今日怕是不能随心随意的走出这宫门了。”不过是看不清自身地位的蠢人罢了。
“怎么,贵妃也想对微臣用刑?”许致远转身的脚步一顿,恶狠狠地盯着他讽刺道。
“呵,许大人,光凭你刚刚对本宫出言不逊,本宫就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您说呢,摄政王殿下。”
夏侯景从后方慢步走出,出乎意料的附和着点头道“贵妃言之有理,只是许大人是国之栋梁,还望贵妃高抬贵手。”他说话不紧不慢,温和有礼,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遵从。
顾云溪抬了抬眼,微笑道,“既然摄政王求情,本宫就不与许大人计较了。”他是不在乎在夏侯景眼里他这个贵妃是怎样的人,不过,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他成为敌人。
“摄政王和许大人深夜相会于此,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本宫不便打扰。”他说着向夏侯景见了个礼,转身欲走。
“不,没事。”夏侯景一急,伸手扯住了顾云溪的衣衫,他松开手尴尬的咳了咳,说道,“娘娘说过,下次再见,要与本王一叙,可还记得?”
顾云溪点点头道,“自然记得。”
“相见不如偶遇,不如今晚应了这约如何?”夏侯景双眸含笑的望着他,两手却不自觉的紧张的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