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爷竟也会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实在出乎本宫意料。”顾云溪浅笑着执起酒壶,欲为夏侯景再添一杯酒。
夏侯景握住顾云溪的手,推脱道,“本王不胜酒力,再喝怕是醉了。锦欢不是说有事向本王请教,不知是何事?”他如今还未醉就已经快失去控制了。古人言,酒不醉人人自醉,真乃大道理。
顾云溪轻轻挣了挣收回手,脸颊上飘起两抹浅色的嫣红,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道,“此事有些私密,本宫实在不知该向谁询问,还望王爷听了不要嘲笑本宫才好。”
少年羞窘的模样在盈盈月色的映照下如此美丽,夏侯景一时竟看的入了迷,回过神来后连忙保证道“锦欢可放心直言。”
顾云溪看他一副明显动情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嗤笑不已,面上却越加羞怯,低不可闻道,“敢问王爷,欢爱是否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美妙?”
夏侯景一愣,突然猛地站起,碰的一声带倒了木椅,他难以置信的望着顾云溪,带着某种窃喜的心情急切问道,“锦欢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本宫自入宫以来还,”顾云溪故意顿了顿才道,“还未与皇上圆房。”
夏侯景呼吸一窒,双眸怔怔的抓住他的手追语无伦次的似在求证般问道,“这怎么可能,你与皇上成亲已一年有余,怎么,怎么可能还未圆房?!”
第47章 打脸重生的哥儿
顾云溪心里暗笑两声,面上却眉头紧紧拧起,“皇上说本宫年龄尚小,不宜行房。”
夏明轩最初的的确确是拿这个当做借口,天真的白锦欢也未曾怀疑过。因为他的母亲长公主夏侯琪,成亲时已年近二十五,是京城出了名的晚。只是后来在宫中呆的时间长了,白锦欢多少通了人事,便察觉到了夏明轩对他的疏远。
白锦欢生来娇气,又自负美貌,碍于面子也从不挽留夏明轩留宿重华殿,便成了宫中唯一一个没与皇帝有过夫妻之实的嫔妃。
夏侯景听完,向来温和的眼睛里掠过几丝晦暗不明的精光,握紧了顾云溪的手回道,“皇上说得对,你太小了,还是再过个几年吧。”
“锦欢,本王听闻你近来十分喜爱看史书杂记,本王的书阁恰巧有几个难得的孤本。”他暗搓搓的捏了捏顾云溪的手接着道,“本王明日拿给你如何?”
夏侯景爱好博览群书,为此特意建了个书阁,据传里面的书本比夏国皇室的藏书楼更为丰富,夏国的文人墨客无不想进去一睹为快。
“可是据本宫所知,其他哥儿十五六岁便与夫君有了孩子。本宫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找皇上?”顾云溪并未顺了夏侯景的意绕过这个话题。他男人这一世的皮真有欺骗性,看看,骗人时这一脸我是对的,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夏侯景的身子僵了僵,绞尽脑汁,意图再找一个借口,打消少年的念头。夏国人重视子嗣,讲求多子多孙,因此大多数人成亲都非常早,别说十五六岁,就是十三四岁生孩子的也大有人在。
顾云溪看到夏侯景哑口无言的样子,宛然一笑道,“本宫明日就请皇上留宿。”
夏侯景眼神猛地一暗,漆黑的眼眸阴沉沉的盯着眼前巧笑嫣兮的少年,失控般强硬的捏住他犹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的下巴,凝视着少年的殷红的唇瓣,俯下身叼住吮吸,欲罢不能,直到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脸上才清醒过来,慌忙松开少年,后退数步。
“王爷,您怎可轻薄于本宫?”顾云溪以袖掩唇,面红耳赤的瞪着夏侯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波光潋滟,似是盛满了情谊,整个人在月色下如此娇艳欲滴,让人见之失魂。
夏侯景愣愣的注视着他,只觉心慌意乱,他摸了摸急速跳动的心脏,慌忙解释道,“本王没有其他意思,是本王的不是,锦欢你……”
顾云溪褪去羞腼,黯然一笑打断他道,“王爷不必多言。本宫知晓,你并不爱哥儿。何况本宫已是皇上的人,不该对王爷痴心幻想。王爷,你我以后不必再见。”他说完,抱起吃得欢快的惊天,转身进了殿内,吩咐侍婢关了殿门。
夏侯景听完心神一震,唯一的念头就是少年对他有情!然而未待他回话,便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惑人的容貌消失在紧闭的殿门内,恍然想起他和少年之间不可逾越的身份鸿沟,苦涩一笑,只觉五内俱焚。
顾云溪坐在梳妆台前,轻柔的为惊天顺毛,嘴角漾出一抹浅笑。看他男人明明对他动了心,还一本正经,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真是十分好玩。
夏侯景这人不给他来点刺激,骨子里的凶性便不会爆发,又何谈推翻夏明轩坐上皇位呢。
顾云溪对某人绯闻缠身的事还未释怀,从窗子空隙里瞟见男人伤心欲绝的模样,哼笑两声,先吃点相思之苦好了。
——
那晚之后,不管夏侯景等在他们初见的凉亭多久,顾云溪始终没再现身,谨守他当时的话,单方面断绝了两人的来往。
他也曾到过重华殿求见,却被拒之门外,夏侯景只好失魂落魄的离开,随了少年的意思。他开始疯狂得用政事麻痹自己,日日处理奏折至三更才睡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外族使节进京朝见。
“皇叔您看,朕这样安排如何?”夏明轩拿出白辰筱为他撰写的详细文书,洋洋得意的看着夏侯景。
这份文书其实是白辰筱回忆了上辈子夏明轩召见外族使节的做法,增添了他识海藏书中所描写的一些招待盟国使者所需要注意的地方后编纂而成。
夏侯景心不在焉的拒绝道,“皇上,此事本王已经交给你,便是信任你的能力,文书就不必呈上来了。”
他心中清楚,夏明轩虽无大才,但在政事上还算可圈可点,被压制的太紧反而做事容易有失水准。
夏明轩神色难看的收起文书,只觉夏侯景是在看不起他,心里无声冷笑。
他和夏侯景两人年岁相差不大,算是一起在夏国后宫长大,但夏侯景不过而立之年,竟自封摄政王将朝政把持在手里,让他成了一个傀儡皇帝,这笔账他记在心里,等到日后亲政再来一一清算。
——
“宫中各处摆设需再确认一遍,歌舞丝乐方面尤其要重视,务必让外族使节看得尽兴。”白辰筱顶着烈日,满头大汗的指挥着宫中奴婢和侍卫们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顾云溪则和几位嫔妃悠闲的坐在凉亭里喝茶聊天。
“你们瞧见没,柔妃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一个身着烟罗紫色留仙裙的女子说道,语气满是嘲笑。
“谁说不是呢。前两天在御花园偶遇柔妃,请他过来喝杯茶,结果柔妃说他要忙于晚宴的事,没法和咱们一样享受。”一个哥儿立马附和道,说完还撇了撇嘴。
“宴请外族使节的这种大事理应交给贵妃才是,柔妃倒是会蛊惑皇上。”
顾云溪抿了口茶抬眼看了看说话的人,也是一个哥儿,他想了一会儿挖出这人的身份。
这个哥儿在世界资料中还占了一点小小的位置,因为他是夏国后宫中第一个有了身孕的,只可惜还未察觉便被白辰筱使了毒计流产了。算算原来世界轨迹中怀孕的时间,正好是在外族使节进京前后。
“柔妃聪明能干,皇上将事情交给他,本宫放心。”他淡淡笑笑,夸赞了一句,然后瞥了眼对面的哥儿说道,“兰嫔看着气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夏明轩对子嗣非常看重,但他为了娶白锦欢,得到长公主和护国将军的支持,直到弱冠才成亲,如今二十多岁还一无所出,早就心急如焚。谁能第一个为他生出孩子,势必会在他那里地位非同一般。
不如他就帮帮白辰筱,培养一个能和他在夏明轩心里抗衡的对手好了,让白辰筱细细回味回味第一世时嫉妒的感觉。
兰嫔苦着脸回道,“谢贵妃关心,臣只是近来胃口不好,不是什么大毛病。”哥儿怀孕和女人不一样,除了在饮食上有些改变外,没什么典型特征,也就很难察觉出来。
夏明轩基本每晚都宿在白辰筱的景阳宫,宫中就算有嫔妃饮食不佳,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自己是怀孕了。
“请个御医瞧瞧吧,万不能小看了小毛病。”顾云溪环顾一圈嘱咐道,“你们也是。”
“是,贵妃。臣(妾)省得。”
——
傍晚时分,顾云溪带着惊天散步,夏侯景神情抑郁的从花丛中走了出来。
顾云溪一见他,转身便走,却被拉住了衣衫。
“还请王爷放手,若让人看见,本宫与王爷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夏侯景怔怔的注视着他,这些日子不见,他简直度日如年。世人云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他与锦欢便是如此。
“锦欢。”
“王爷,还请称呼本宫为贵妃。”顾云溪冷着脸拂掉他的手,吐出的话犹如利剑穿透了夏侯景的心。
顾云溪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非常无情的离开了。心里暗骂一声,该死,总是抵挡不住男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差一点又投降了。
“锦欢,锦欢,要如何你才肯再看我一眼?”夏侯景目光暗沉的凝视着顾云溪离去的方向,向来散发着温和气息的眸子漆黑一片,让人不寒而栗,望之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