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说,“你轻点抱我。”
刘楚亲他的头发,亲他的脸,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子和嘴巴,嘶哑着声音说,“两天了,我找了你两天。”
黄单一怔,他以为一夜都没过去,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天。
老太太恐怕一直在禅房里为孙子念经。
刘楚闻到青年身上的腥味,呼吸一紧,紧张的视线上下扫动,发现了好多处血迹。
他蹲下来,伸手去碰青年膝盖位置破开的裤子,那里有一片血污。
黄单说,“疼。”
刘楚不碰了,起身把他拉到背上,手掌托住他的屁股,“手搂着我。”
黄单照做,搂住男人的脖子,牵动到身上的伤,他连连抽气。
刘楚小心避过地上的草藤,尽量走的平稳,“疼了就哭,别忍着,我不笑话你。”
黄单把脸埋在男人的脖子里,汗臭味往鼻子里钻,还混着馊味儿,他哭着说,“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刘楚没好气的说,“我的大少爷,这两天我为了找你,跟一条狗一样,在整个镇子里疯跑,衣服也没换,还是你出事那天穿的,能不臭吗?”
黄单摸到男人的下巴,胡渣硬邦邦的扎手。
“胳膊腿都在就好。”
刘楚的嗓音低下来,气息浑浊,“我一合眼,就是你四肢不全的样子。”
黄单能感觉到男人的恐慌,“对不起。”
刘楚扯开一边的唇角,“不用跟我说这个,要说的话,也是我谢谢你,把我的大少爷完整的带到我面前。”
黄单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
刘楚说,“我怀里有饼,四毛给的。”
黄单把手伸进男人的衣襟里面,触手一片湿热。
刘楚的呼吸粗重,“少爷,我让你摸饼,你摸我,你这是找事呢,嗯?”
黄单说,“你淌了很多汗,衣衫都湿了。”
刘楚的额角一抽,“你信不信,你再不把手拿出来,我裤子也会湿?”
“……”
黄单摸出饼,拨开外面的那层油纸,拿到嘴边啃,很硬,有芝麻香。
刘楚边走边说,“先吃两口垫垫肚子,回去了再吃好的。”
黄单啃一口,把饼递到前面,“你吃。”
刘楚说,“我又不饿。”
他刚说完,就有一串咕噜噜声,“你肚子又叫了。”
黄单说,“不是我。是你。”
刘楚还在嘴硬。
黄单说,“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刘楚听到一个响声,他扭头,“你把饼扔了?”
黄单说,“扔了。”
刘楚在地上找,没找到,他骂骂咧咧,“他娘的,那饼我从早上留到中午,又留到晚上,就想着什么找到你了,就给你吃,你竟然给我扔了,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黄单的声音里透着笑意,他浑然不觉,“骗你的,我没扔。”
刘楚,“……”
黄单把饼递到男人嘴边。
刘楚就咬了一小块,声音模糊,“敢玩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黄单愣了愣。
将饼咽下去,刘楚问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黄单说,“不知道,当时我在后院,突然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到坑里了。”
刘楚的脚步一停,“坑?什么坑?”
黄单说,“西边有个山洞,坑在洞里,周围有很多爪印。”
刘楚皱眉,“明天叫几个人上山查看一下。”
“好哦。”黄单想起来什么,“你过来时,看到戴老板没有?”
“没看到。”
刘楚的语调一变,“戴老板也在那个坑里?那怎么没跟你一起?”
黄单说,“我受伤了,走的慢。”
刘楚的脸色骤然阴沉,“那娘们忘恩负义,真不是东西。”
黄单说,“不提她了,我身上疼。”
“搂紧点。”
刘楚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他的脚尖点地,飞速穿梭在山里。
黄单在自己的房间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和他初次穿越到这个事世界时的一幕重叠了。
宋邧氏的双眼里有泪光,情绪很激动,“阿望,你这两天到哪儿去了啊?”
黄单没隐瞒,将事情简短的说了,他留意老太太的表情变化。
宋邧氏握紧孙子的手,没说别的,只是说着和刘楚大同小异的话,能回来就好。
黄单身上的伤被处理过了,“奶奶,刘捕头走了?”
“别跟奶奶提他。”
宋邧氏的脸色顿时就变的不好看,“当初那刘楚信誓旦旦,在奶奶面前说会保你周全,结果还让你陷入险境。”
黄单说,“不是他,我回不来的。”
宋邧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躺着吧,晚点再说。”
黄单拽住老太太的手,“奶奶,意外不是谁能预料的,刘楚如果没有一直找我,一刻不停的找,一次次的进山,我会死在山里。”
宋邧氏拍拍孙子的手,转身走了。
黄单看着天花板,他有些头晕目眩,意识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天在坑里伤了元气,黄单的身体很虚,使不上来力气,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间短,没过多久就又睡了。
这么躺了快三天,黄单身上的伤在不特地用手按的情况已经不疼了,可他还是没恢复,“系统先生,你给我的营养液没有什么副作用吧?”
系统,“没有的。”
黄单问道,“那我这是怎么了?”
系统,“在下猜测,是相思病吧。”
黄单,“……”
房门是关着的,门外有下人看守,每天来看黄单的除了老太太,就是娟儿,给他端药,擦汗,递水。
娟儿不会说话,黄单问什么,她都只能点头,摇头,或者啊啊。
黄单跟娟儿打听戴老板的消息,娟儿摇头,他不确定那意思是人没回来,还是不知道情况。
没办法,黄单只好把管家喊来了。
管家说,“戴老板没回来过,也没什么消息。”
黄单的眉心蹙了蹙。
那个女人在镇上待了那么多年,去钺山的次数不会少,看她当时的反应,很熟悉下山的路,腿脚又健全,哪儿都没伤着,跑的很快,他都回来了,对方怎么还没踪迹?
管家说,“少爷,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啊。”
黄单把人叫住,“管家,刘捕头呢?他有来过吗?”
管家面有异样,“没有。”
黄单哦了声,看来那男人来了,是老太太不让进,有意为难。
管家离开房间,就往大门那里去了,之后又去禅房,“老夫人,刘捕头还在门口。”
宋邧氏拨着念珠,“让他站着,爱站多久站多久。”
管家说,“少爷问过了。”
宋邧氏拨念珠的手一顿,又继续,“阿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谁都不亲,就偏偏跟刘楚亲上了。”
管家说,“老夫人忘了吧,前段时间少爷去照顾刘捕头,想必是那时候处的感情。”
“这回是少爷危难之际,是刘捕头将他救了,他过问也是正常的。”管家又说,“少爷像他爹,是个很善良的人,懂的感恩。”
宋邧氏阖眼念经。
宋府门口,刘楚抱着刀,背靠在石狮子上面,长腿斜斜叠在一起。
四毛看不过去,“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啊?要不是老大拼死拼活的找,她的宝贝孙子能活着回来?不把老大请进去,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就算了,竟然还拦着不让进,真不识好歹!”
其他捕快点头称是。
“宋家是镇上的大户,老夫人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虽然老夫人不怎么样,但是宋少爷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值得一交。”
“是啊,我看他跟老大处的……”
刘楚不耐烦的吼,“你们有完没完了?都闲的没事儿干是吧?去教场跑圈去!”
四毛拍脑门,“哎呀,戴老板还没找着呢,我得赶快去找了。”
其他捕快立马跟上,“还有我还有我。”
弟兄们都走后,刘楚脸上的不耐烦消失,被压在底下的焦虑和烦躁翻涌出来,在他的眉眼和面上铺展开来。
他摸摸石狮子的脑袋,自言自语,“好几天没见了,怪想你的。”
下午,娟儿慌慌张张跑出去,对着门外的下人啊啊个不停,下人探头去看,惊的脸色一变,连忙跑去禅房。
黄单陷入昏迷。
宋府乱了。
镇上有名的大夫全被请到府里,他们在床前把脉查看,都直摇头,说宋少爷没什么问题,就是找不出昏迷的原因。
宋邧氏叫管家去请洋大夫。
那洋大夫来了一检查,也说病人身体各方面的技能都很好。
但是,人就是不醒。
这府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难免就有人嘴巴不严实,把风声给放了出来,还有的在暗地里窥视,故意煽风点火,等着看热闹。
夜色深沉。
房门口站着几个下人,他们没闲聊,在那高度戒备,冷不丁听见一个响动,都警惕的问,“什么人?”
那响动又有,就在不远,几人寻声而去。
房门被推开,又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