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安排手下人监视各院,无非是想将自己工作做得更完美。当出了事王爷问起,他好第一时间答得出来。
他看得出来,王爷对凤鸢公子,就如当年对待牡丹姑娘一样,都是一时兴起,因为王爷年幼时曾有过一些不好境遇,养成了他如今对天生残缺之人的异常兴趣。凤鸢公子虽被称为风月场上的清流,但以他游走在不同贵人府邸,和引得南侯家小公子与镇威将军弟弟大打出手的能力上看,他绝非如他表现的那样无害。而且,他的淡然与清高,是否是真的,都是有待商榷的事。
至于那个青烟,他认为他只是凤鸢推出来做掩护的棋子。就算王爷后院冷清,还有两位侧夫人与五名侍妾通房,如今又抬进来个男人,不成为标靶才奇怪。所以,他觉得青烟更倾向于带主受难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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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鸢觉得在屋子里待久了很憋闷,想外出放放风,彩云建议他到后院岑岭上的凉亭坐一坐,据说那里有很多名贵的花木,岭下还有一池碧泉。
可是,很不凑巧,他们刚刚坐下,岭下又来了一队女眷,为首者是平遥王的侧室,王府后院位置最高的女人,她身边跟着的是侍妾牡丹姑娘,据说她曾是段程昱最宠爱的人。
“大胆,看到我们夫人,你们竟然不行礼,懂不懂规矩!”侧夫人身边的小丫头盛气凌人,指着同级员工彩云与小原展开嘲讽。
彩云不客气送上白眼,然后转身扶起凤鸢,低声介绍两位身份,这才屈膝行礼,扬声道:“我家公子眼上有疾,不太方便,奴婢代公子给两位请安了。”
侧夫人一脸妒恨,死死盯着凤鸢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轻飘飘来一句:“哦,这位公子是?我怎么没见过呢!”她这话暗指凤鸢还没有正式名分,对于她来说,他不过是名贱婢。
彩云:“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凤鸢公子是王爷请来的贵客,现在住在芙蓉院。”
侧夫人身边的丫头嗤笑:“哦,我知道了,府里前不久都在传,说王爷抬回个小倌,养在芙蓉院里。夫人,想必就是这位公子哦。”
小原站在凤鸢身后,虽看不见他的脸色,但已经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爆出一根根青筋。小原心里暗爽,看别人损主角,觉得特别解气,正好让主角也尝尝被人贬低诋毁的滋味。
第40章 王爷的爱宠
看过一出狗血的宅斗戏,小原与彩云扶着脸色不好的凤鸢回到芙蓉院。彩云会卖乖,率先跑到屋门口给凤鸢打帘,只剩下小原搀扶着他,并忍受着他掐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指甲都要扣进肉里一样。还有最重要的,是他内心黑色的疯狂。
【贱人,不就是个中郎将的嫡女么,竟敢让下人讽刺本殿是勾引人的男娼,哼,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当我白凤渊是怂包不成!】
进屋后,待凤鸢坐好,彩云宽慰道:“公子,您别生气了,侧夫人这是嫉妒您,才会处处针对您。她虽是中郎将之女,又是侧夫人,代为管家,可是,王爷不喜欢她啊。您不知道,去年一年,王爷只到她屋里两回,一次是她的寿辰,另一次是太后举办百花节的那日早上。”
凤鸢淡然脸,抬手阻止她,“不必多说,王爷后院之事,与我没甚关系。”
要不是小原刚才明确感受到他内心真实想法,以他这张淡然又平静的脸,还真会被他唬过去。小原摆出忧心忡忡表情看看彩云,彩云瞬间get到他在担心凤鸢强撑颜面。
“可是……公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在王府生活,谁人不靠着王爷,您这样总晾着王爷,让王爷不喜,最后失了宠爱,再被送回到那种腌臜之地可如何是好?”彩云眯着眼睛,紧盯着凤鸢的脸,再一次劝说道。而这次,她终于看到他淡然外的其他表情,虽只有一瞬间,就马上恢复了,但她敢肯定,凤鸢并不如他所表现得那样不在乎。
彩云:果不其然,凤鸢不过是对王爷耍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
小原垂头,早已将凤鸢又一次握紧的拳头,和彩云闪着探究的目光尽收眼底。可是,就在他暗中看好戏的时候,凤鸢也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凤鸢命彩云先退下,让小原伺候他笔墨。他接过小原蘸了墨汁的笔,摸了摸铺好的宣纸,随手写下一首诗。“花前月下吾独伤,秋虫露重心未央,白昙夜来悦色展,问君借观尔来当。”等字干了,凤鸢指着它道:“青烟,我有事想麻烦你。我与林宝阁的当家有些交情,前不久听闻他得了两盆只能在夜里开的花,很稀奇,想要借来赏玩,你拿我这首诗去林宝阁,交给他们掌柜就好。”
来了来了,主角要利用他来传递消息了!可是,还真看不出这首诗有什么猫腻,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流暗语?
小原:“没问题,公子您放心吧,只不过我要怎么出王府呢?”
凤鸢拍拍他的头,“别担心,我会向王爷求个出府的条子。”
【正好试试他,看他是否真对我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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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终于有机会出王府遛遛,看是否有机会能打听到景哲的相关消息,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要按剧情给凤鸢的“老相好”送密信,让自己义无反顾地踏上作死的道路。
小原:哎呦我勒个去,看来抱金大腿是刻不容缓的大事,而在王府,最粗的金大腿就是平遥王段程昱啊!
他还真做不出对着不是自家老攻的人狂撩拨,那么,他也只能与之达成利用和价值的对等。原主最大的优点只有跳舞,如果只当一名舞姬,按照大周制度,他永远没有翻身之日。可,他还能做什么?
一路走一路想,前方的道路被身穿明黄马夹的军士给拦住了。小原出示手中批条也没用,为首的黄马夹竖着剑眉,一抽腰刀,喝道:“让你回去,我们管你是谁家的仆人,今天这条路戒严,想过去,明日吧。”
小原缩肩后退,忙对他们点头哈腰,撤到安全距离。小原:不成,他今天非要出去不可,能得到外出寻找景哲的机会不多,容不得他放弃。想罢,他转身向来的方向而去,在黄马夹们看不到的地方,向西山围场方向钻,希望能从另一个方向去城里。
围场很大,小原小跑着前行,突然听到密林间传来呼哨与猎狗的狂吠,他脚步一顿,给了自己脑门一下,黄马夹封路戒严还能说明什么?他心是有多大,竟忘了这边是皇家猎场啦!
一群狗叫由远及近,想想上个任务血族的狩猎活动,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运起轻功三下五除二蹿到大树顶最高的树杈上,然后屏住呼吸,静静等猎人们过去。血族猎的是死刑犯或背叛者,抓到猎物当场撕成碎块,将血涂到身上来彰显荣誉。他不知道大周皇室是否也有这么变态的活动,但作为下等人,突然出现在围场内,势必会被乱箭射死的。
突然,在一堆狗叫声中,传来一道破空声。小原暗惊,蹬脚,跳跃,躲到另外一个树杈上。没来得及看穿入树杈上的利箭,紧接着另一道破空声已到面前,小原惊呼,撒手,让自己下坠,腿倒掉在树枝上,大头冲下,正好与骑在马上男人的目光对上,他拉开弓箭,蓄势待发,只要一松手,小原相信自己的脑袋准会爆掉。
倒吊着的小原,虚弱地笑着挥挥双手,“我,没恶意的。”
男人眯了下眼睛,缓缓将弓箭放下,再次打量小原时,他瞳孔一瞬间紧缩。清秀的少年,星眸闪闪,红润的唇瓣咧开,露出一颗小小虎牙。一股熟悉感涌来,并刺痛了他的心房。他情不自禁向少年伸出手,“下来。”
男人一身月白蟒袍,黑色长发盘于头顶,左前额有一缕白发,让他俊美至极的脸增加了魅惑,狭长凤目看过来,带着熟悉的冷厉。
小原心跳如鼓,落地,试探性叫道:“景哲?”
“大但,哪里来的小贼,竟敢直呼王爷名讳!”一队黄马夹冲过来,将小原团团围住。走在人群之后,还有位全身黄袍头戴金冠的男人,他身后的黄马夹更多,各个手持兵器。
月白蟒袍男人跳下马,对黄马夹们摆摆手,“让他过来。”黄马夹向后看了看,得到黄袍人的允许,才打开包围圈。
月白蟒袍男人静静看着少年奔过来,任由他扑向自己,并挂在自己脖子上。他搂住少年的腰,防止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哑声问道:“你是谁?”为何我会对你如此熟悉?
“我终于找到你了!”少年声音有点哽咽,黑色的大眼睛里溢出无上喜悦,他所答非所问,又哭又笑,却很可爱。
月白蟒袍男人将他拥得更紧,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烈的疼惜,而且这种情绪还来的莫名其妙。皇帝狩猎,围场周围早就戒严,而且保卫森严的情况下,少年怎么只身闯入的?是否窝藏祸心,预行图谋不轨?这些不停在他脑海里划过,却都抵不过对少年的感情,遇到他,他那颗漂流在尘世,无依无靠的心,终于归于平静。对上他,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景哲,我还以为要费好长时间才能找到你。”少年喋喋不休说着自己的难处,还有自己的担心,他根本不在乎现下情况是否有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