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的两个人。你们新来的钦差大臣在哪儿?”她生来娇生惯养,对自己父亲说话都没大没小的,对这两个脸上沾着淤泥头发凌乱的人自然也是客气不到哪里去,插着腰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其中一个人刚要抬手给她指个方向,却被另外一个人按了下去。那个人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地指了一个方向。
赵思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连句谢也不道,翻身上马挥着马鞭就向那个人指的方向赶去。
等赵思雨的身影不见了,第一个人才对第二个人说道:“三皇子,你怎么给那位小姐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离轩纳德轻笑了一声,用手背擦掉脸上沾的那块淤泥,这才说道:“指了正确的方向她也不懂道谢,那就干脆指个错误的方向吧。”
说完,他带着那个人往水患司走去。
离轩纳德自然是知道赵思雨是谁的。
就算是再不受宠的皇子,这么多年来也把朝中那些大臣认得了,也是知道赵思雨的。
只是现在水患的治理正到了最紧要关头,这位大小姐一来,他们肯定要抽出一些人陪她,水患怎么办?难道还能推迟吗?
就让她再迟些找到水患司吧。
那个人生来憨厚老实,不明白离轩纳德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向来崇拜这个跟他们一起治理水患的三皇子,自然也不会对他的话提出什么异议,乖乖地跟着离轩纳德向水患司走去。
离轩纳德在水患司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却说赵思雨骑着马跑了大半天,也不见所谓钦差大臣所在。赵思雨这才知道自己受了骗,在心里狠狠地想,我一定要让那个欺骗我的人付出代价!
这么想着,她调转了马头的方向,向来路跑去。
只是这马儿已经跑了几天几夜,到了现在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怎么都不愿意走。
赵思雨又是踢马肚子,又是用皮鞭抽打马屁股。无奈马儿实在太累了,把那些踢打视为无物。
赵思雨又气又急,无奈只能临时找了一家客栈,勉强住了一晚,等第二天一大早再出门去水患司。
这个时候,春祭已经结束了。
阿斯知道了离轩纳德怎么对待赵思雨的,笑的简直直不起腰。
他对着林亦白说道:“啊哈哈哈哈,赵思雨去找离轩纳德问路,那态度那叫一高贵冷艳。结果离轩纳德给她指了个相反的方向哈哈哈,赵思雨差点气死。”
阿斯一边说一边笑,林亦白有些无奈,最后被阿斯的笑声感染的勾了勾嘴角。
跟在林亦白身边的阿卓看到自家一向高冷的宰相大人笑了,顿时有点奇怪,盯着林亦白看来看去,嘴上说道:“宰相大人笑了,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林亦白勾起的嘴角又放平了弧度,说了声:“无事。”便抬步走回宰相府。
春祭之事忙完,皇上破例允许他在宰相府呆上几天,不用处理事务,也不用上早朝,好好休息即是了。
如果是之前的几个世界,林亦白估计就要习惯性的去网络上逛逛了,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脑。林亦白的手不自觉地在空中虚虚地点了几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他最后只能在书房呆了几天,看了些这个世界的著作。正当他看完一本书打算去换令一本的时候,林亦白听到了阿斯微微有些惊讶的声音:“宿主大人,蔽症开始出现了。”
“嗯?”林亦白也觉得有点奇怪。
按原本的故事情节来说,第一例蔽症的病例应该是春祭后一个多月才出现的。等太医研究出解药,是五月初五。而离轩纳德他们把水患治理好回来,是五月二十五。
现在也不过是春祭后几天,怎么蔽症这么快就出现了?
林亦白拿这件事问阿斯,阿斯想了想,表示他也不太清楚。
蔽症的埋伏期并不会传染,所以接触那些感染了蔽症的人也没关系,只要症状没有表现出来,蔽症就不会被传染到其他人身上。
但是蔽症刚开始出现也是在春祭后一个多月,怎么到了现在就突然出现了蔽症,这让林亦白觉得很难理解。他让阿斯把那个蔽症患者的信息掉出来给他看,就看到这个人的人中已经开始溃烂了,很显然是已经表现出来蔽症的症状了。
林亦白虽然想要阻止这件事,也是有心无力。既然这是既定的故事情节,就算他想去改变,也是改不了的。离京之中,必然会出现这一场灾祸。
更何况,如果没有蔽症,他的任务就没办法完成了。
阿卓看着自家宰相大人盯着虚空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宰相大人比起之前更加奇怪了。
不过他人微言轻,虽然有点没大没小的,到底也知道尊卑,对于林亦白的事情也不敢多问。只能告诉自己宰相大人是因为太累了,才会出现这样神思不属的样子。他要好好照顾宰相大人,让宰相大人彻底放松下来。
蔽症患者出现的第一例第二例,朝廷还没重视这件事。等上报给朝廷的蔽症患者已经达到二十个以后,皇上才开始真正重视这种病。
那个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瘟疫蔓延到整个离京,甚至有一个朝廷命官都有蔽症症状表现出来,早朝的时候,那个官员接触了很多朝廷命官,蔽症在朝中大肆传染。
直到这个时候,皇上才下令停止早朝,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门,并让太医院尽快研制解药。
研制解药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钻研了很久以后,最后终于研制出来一个药方。
药材是很容易找的,大多数都是常见药材,除了一味“云香”稍微贵一些,其他大多数,如同老百姓都是可以负担的起的。
但是因为里面很多药材的“特殊性”,有很多人都不愿意服用这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染上蔽症,因为这个原因,得了蔽症的人也死了很多。
林亦白站在屋檐下看着鲜红的月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声:“离京要变天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就有官员提到了京中出现一种新的病症的事情。
皇上对这件事并不重视,微微抬眼看着那个官员,懒洋洋地说道:“这又与朝廷有何关系?出了新的病症,就该让那些大夫们好好给他看看。不要拿这些小事来耽搁我的时间。”
林亦白虽然并没有打算管这件事,但是看到皇上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样子,他还是对着皇上建议道:“皇上,微臣以为,不如还是让太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也好过百姓觉得朝廷每天什么都不干来得好,万一是什么比较严重的病,也好让太医提前做好准备不是?如果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我们也能放下心。”
皇上虽然不怎么听旁人的建议,但是对于裴浩这个宰相的话他还是听一些的。既然林亦白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下旨让人把那个病患带入宫中太医院,让太医给他治病,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殿中至此对这件事只字不提,直到瘟疫真正开始爆发的那一天。
这次的瘟疫来的似乎极为迅速。只是五天的时间,就有二十几位人中溃烂的患者报官。
大多数来报官的患者,都是吃了城里的大夫开的药却怎么也不会好,人中处溃烂得反而更严重,无奈之下这才向父母官求助。
皇上上早朝的时候听朝廷中官员说这种病已经蔓延到二十二例了,这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下旨让太医尽快找到治疗这种病的方法,又开口说让大家不用来早朝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让一个官员去跟他汇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官员跟着皇上往大殿后走去的时候。林亦白看着那个官员擦了一下人中,知道这个人的病症也快要发作了。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提醒,而是不疾不徐地走出宫门,上了等在宫门之外的马车。
按照离轩国的规定,一般情况下,如果宰相没有驱车驶离皇宫,那么其他官员的马车是不允许在他之前离开的。
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瘟疫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每个人都急着回家躲避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天灾*,哪还有心思顾及这些东西。林亦白将将出来,就看到很多马车已经离开了,
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毕竟他知道这种瘟疫的传播条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严苛的。只要不正面接触已经产生症状的病人,那么是很难感染上这种瘟疫的,也就不必担心那么多了。
阿卓看着有几辆马车行驶在他们前面,感觉有点奇怪:“宰相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感觉这些官员都跟火烧了屁股一样,风风火火的。连等宰相府的车夫驶离宫门都等不及。”
林亦白对着他说道:“也没什么。京中现下产生的一种新的瘟疫,他们是怕自己感染那种瘟疫急着回家呢。”
“瘟疫?!什么瘟疫?”阿卓有点震惊的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这几天出门的时候要记得不要接触那些人中溃烂的人。这种瘟疫的其中一个表现就是人中溃烂,如果接触了,恐怕你也会感染上瘟疫。”林亦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