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柏秋姐姐她怎么了?”
小七目光落到付夫人身上轻轻笑了笑,然后走到床边,盯着床上的虚弱的少女慢慢道“你看上去好像很难受……”
“百邱……”付柏秋此刻多说两句话都喘不过气,只能轻轻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些希翼。
她快要死了,连呼吸都已经开始困难的感觉告诉着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她不想死,她还要嫁给苍黎,她要做苍黎的新娘。
她想好好活下去,大夫说,只要有药血,只要有药血她就不用死,百邱身上的血可以救她,如今百邱回来了……
看到付柏秋脸上的神色,小七没有说话,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神情莫名。
而旁边的付夫人已经快要急疯了,根本顾不得此刻情况似乎不对,见小七久久不说话不救人,脸上神情有些疯狂。
“百邱,救你姐姐,你姐姐病发了,她难受,快救她!我叫你救她,救她!!!她难受!!!”
听到付夫人疯狂的叫喊,小七莫名的目光终于闪动,而阴坤八则再也忍不下,直接给了付夫人一巴掌,然后将小七拉开。
盯着一脸疯狂的付夫人,阴坤八简直忍不住好笑“付夫人,你凭什么要小七救你女儿?你有什么资格?”
“我…我是他娘,他是我生的,他的命是我给的,柏秋是他姐姐,不过一碗血而已……”
没等付夫人说完,阴坤八就立马打断“一碗血而已?付夫人,当真只要一碗血,那你当初为何要囚禁小七?”
“你说什么?”听到此话,一直盯着小七失了魂的苍黎忽然抬起头,而小七也将目光看向他。
对上众人的目光,阴坤八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七的脑袋,然后继续冷笑道。
“夜苍黎,你真的以为当初是小七不肯给付柏秋鲜血逃走的吗?是她,是她将小七捉了起来,否则付柏秋的身体怎么可能转好!”
“你,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见夜苍黎投过来嗜血的目光,付夫人眼神闪烁。
“苍黎,你别听他的话,快救柏秋啊,百邱最听你话了,你快让他救柏秋了,就一碗血,一碗血!”
付夫人盯着夜苍黎充满希望,但很可惜,夜苍黎看了她一眼,低头淡淡道“付姨,柏秋命该如此,还有,小七他不是你儿子,他的命不是你的,他叫穆小七……”
“不,不,他是我儿子!是我儿子!他的命是我给的,让他救柏秋,救柏秋!”
付夫人没想到夜苍黎会拒绝,顿时脸色有些扭曲,疯狂道“他是我儿子,我知道!我知道!他就是我儿子!让他救柏秋!”
“是啊,小七是付姨的儿子呢……”刚才沉默的小七忽然再次开口“苍黎哥哥,小七真的是付姨的儿子哦,是你弄错了……”
听到小七的声音,付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随即命令道“付百邱,快拿血救你姐姐,快点!只要你一碗血,你磨蹭什么!”
面对付夫人如此急切命令的态度,小七终于忍不住露出再次笑了出来,眼神却冰冷。
“阿娘,我知道你是我娘,当初我就知道,爷爷说过,小七是捡的,小七离开山谷就是来找你的……可是娘,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姐姐难受,难道小七就不难受吗?”
“小七在黑屋子的时候,给姐姐的血还不够吗?那些人欺负小七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小七?小七看见了的,小七看见你一直站在门口,小七叫你你都不答应……”
“小七也是你生的孩子呀,为什么你不疼小七?小七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小七,小七明明很乖的……”
“不,不,你不是我儿子,你就是个灾星!灾星!要不是你柏秋不会这样,不会这样,你是灾星……”
面对小七的质问,付夫人脸上神情龟裂,疯狂得吓人“不要叫我娘,你是灾星,是你,都是你害死了相公,害了柏秋,你就应该拿命换柏秋的!”
“你救她,救她,我叫你救她,你听见没有!!!”
付夫人此刻已经完全疯了,双目盯着小七血红一片,若是此刻能动,她几乎要冲上来将人杀了立刻取血。
面对疯狂的付夫人,小七没说话了,站在原地盯着她看了好久,终于转身走到阴坤八身边,将他埋在他胸口“大叔,我们走吧,小七不喜欢这里……”
阴坤八拍拍小七的背脊沉默片刻,安抚的在他头顶吻了吻,没有听他的立刻离开,而是走向床榻边。
“你很想活?”盯着目露惊慌的付柏秋,阴坤八缓缓抽出腰间的桃木匕首,放到她脸上。
等看到付柏秋目光变得恐惧的时候,阴坤八笑了“真是个柔弱漂亮的女孩……可却装了一颗腐烂的心……”
“付柏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过的事儿,说过的话,都是清清楚楚有记载的……”
“你让小七假扮你弟弟,可是你早就知道他是你亲弟弟……你说你不想活了,可你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小七身上的鲜血……”
“你想活,你比谁都想活,你明知道小七身上的一碗血不够,但你却装作不知道,你看着夜苍黎为你捉小七,你看着你娘囚禁小七……”
“然后,你喝着你娘端来的鲜血,问她,这血哪儿来的?娘,没用的,女儿活腻了……你哭着,可心里却笑着一点一点把血喝光,因为你知道,那血有用……”
盯着付柏秋脸色一点点变得更加苍白,口口声声说着活腻的人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个女人总说自己难受不想活了,可实际上她比谁都想活,因为没有人不怕死,还有嫉妒,嫉妒夜苍黎喜欢上和自己容貌一样的少年,她不仅要少年的血,还要少年的脸和眼泪……
冷冷的盯着付柏秋,阴坤八将一颗黑色药丸塞到她嘴里,然后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匕首将她的脸划破。
“付柏秋,你想活,我成全你,这颗药丸是小七献出鲜血做出来救你的,你放心,吃了它你的病就会好……可这张脸,你不配拥有!”
“啊——”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付柏秋本能的向身边的呼救“苍黎,救我,救我……”
听到付柏秋的呼救,阴坤八忍不住看了满脸不可置信的夜苍黎一眼,心中一动,走了过去,讥讽道。
“夜苍黎,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真差,眼睛真瞎……”
说完,便不看夜苍黎变得铁青的脸色,然后又走到旁边疯狂大叫的付夫人面前,掏出一张符咒,默念咒语,将符纸打进她的身体。
从今以后,这个疯女人将会体会小七被取血,被囚禁,被折磨的绝望和痛苦,一遍又一遍直到死亡……
因为她从来就不曾后悔愧疚当年扔掉小七,在她的心中,那不过是算命先生口中的一个灾星。
如果不是小七的血可以救付柏秋,她会在见到小七的第一面再次选择消灭她心里的灾难。
她从不接受丈夫的死还有女儿的病是意外巧合这个事实,她只认为那是别人的错,她生了小七,小七便该把命给她做主,便可以仍由她抉择……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却又必有可恨之处,谁坏谁好谁说得清楚?阴坤八只知道,他只要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就够了……
吐了一口气,走到小七身边笑道“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咱们去西湖,我记得那里有个算命很厉害的老神仙,咱们去会会……”
一直低着脑袋的小七缓缓抬起头,盯着阴坤八眼睛露出一丝笑意,顿了顿,然后转身跑到夜苍黎面前。
“小七……”看到他跑过来,夜苍黎神色激动。
盯着面前的夜苍黎看了一会儿,小七轻轻笑道“苍黎哥哥,以前小七以为自己是喜欢你的,可是……现在小七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你把小七的暖玉还回来,爷爷说过,那是送给小七喜欢人的……”
说完,在夜苍黎仿佛丢了魂魄的目光中,小七伸手将他腰间的一块白色暖玉取下,然后跑到阴坤八面前给他带上。
做完这一切,小七凑到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笑着撒娇“大叔,小七要你背……”
“恩……”
阴坤八摸着胸口的暖玉笑了笑,虔诚的蹲下将少年背起缓缓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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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西子湖畔有名的神算子忽然宣布从此不再算命,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视为珍宝的卜卦龟背踩得稀巴烂。
在场的众人盯着他又哭又笑得离开,跑到他在亡妻坟前跪了三天三夜,嘴里不停的叼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神剑山庄……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苍黎,我是你的新娘,你要娶我,你要娶我,我好了,我痊愈了……”
付柏秋哭着用力砸着房门,如今的她身体已经痊愈,再没了曾经的孱弱,连砸门如此大的动作都可以做了。
“那些事情是我娘做的,不关的我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害小七,是我娘做的,我娘做的……”
“付柏秋,我不会娶你的,你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吧,不要浪费了小七给你的命……”
房门口,夜苍黎闭了闭眼睛,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