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披散着墨发,身上只披了一层纱衣,他望向男人,又瞅了瞅唐时,“公子,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不小了,十三了,你玩你的。”男人话音刚落,唐时就看到那青儿的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手,男人沙哑着嗓音,“小心肝儿,快来让爷吃一口。”将青儿的脑袋稍稍扳过去一点,就用嘴啃上青儿的唇,青儿双手环住对方的脖颈,与之交缠起来,两人吸吮时的渍渍水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唐时仿佛是被火烧着了般脸和脖子都红透了,他急忙转身朝门外跑去。
一直看着他的两人一把将他拦住,唐时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待在这儿!”他灵活得很,竟然从两人手中挣脱开来,蹿了出去。
“废物。”男人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那两个人立刻就追了出去。
唐时边跑边将自己的头发散乱下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扯开来,他早已用精神力探查出了路线,便朝着大门跑去。
还没跑到大门处,他就被两人用力捉住了,唐时开始声嘶力竭起来,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男人面色沉冷地走到他面前,正欲伸手掌掴向唐时,就突然被人拦住了。
唐时抬头看过去,就见来人笑弯了一双桃花眼,还对他眨了眨眼睛,“唐小兄弟,我来救你了。”
唐时立刻一脸惊喜。
“你是何人?”男人冷着脸看向徐承明,“竟敢在此多管闲事!”
徐承明朝后面的罗稹招了招手,罗稹上前来将一枚令牌给男人看了一眼,男人瞳孔一缩,面色微变,即便他身后有靠山,可谁都知道,卫指挥司的人都不好惹。
他权衡利弊,对那捉着唐时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放开了唐时,唐时连忙躲到了徐承明和罗稹身后。
男人朝徐承明与罗稹行了个礼,“原来是佥事大人,失敬失敬。”
徐承明笑得像只狐狸,“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人带回去了。”
男人伸出手,“请便。”
唐时没想到这个楚馆竟然还有些来头,只是,那又如何呢?
徐承明和罗稹很轻松就将唐时带了出来,唐时乖巧地跟着两人。
两人是骑马来的,徐承明将唐时扔到马背上,然后自己坐在他身后,罗稹则上了另一匹马,不过,唐时感觉到,这位冷酷的帅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瘆人。
两人驾起马,不一会儿便出了城,来到了官道上。
徐承明笑着凑到唐时耳边,“唐小兄弟,能否告诉我,一个能用树枝杀死两个人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人劫走呢?”
唐时的目光注视着前方,露出一枚纯真的笑容,“我也不知道。”
没人知道,接触过唐时的那几人在不久后将会莫名其妙地失去他们的生命。
唐时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别人对他心怀恶意,他又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呢?
他在接触过他的那几人身上分别放了几个草种,待自己离开以后,他就指挥着草种吸取那几人的生命力,如此一来,他们的生命机能会渐渐丧失,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别人只会以为他们得了绝症,生命衰败。
楚馆的事情唐时已经没有必要去在意了,他现在面临的是长辈们、包括晚辈们的殷殷关切,真是哭笑不得。
徐承明就抱臂在一旁瞅着看似瘦弱的唐时被唐家人围住,觉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初次见到唐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孩生得出色,模样乖巧讨喜,逗一逗他也并无不可。第二次见到,小孩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袁镛的关门弟子,他就想,那将其看做弟弟,平时照拂一下也是应该的。可是,他在唐家村后山一案中发现了蹊跷,虽不愿意相信,但他的确在其中寻找到了唐时参与的痕迹,于是觉得这小孩更有意思了。
只不过,这个目前身份寒微的小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卷进了一个什么样的事情里面呢?
唐时将家人一一安抚过后,这才得空拜见袁镛,“弟子令老师担忧了,弟子心中有愧。”
袁镛一开始得知唐时竟然被拐卖到了那种地方,心里头那个气啊!简直是想一把火将那什么馆给烧了!现在看到自家乖巧懂事的小弟子即便狼狈不堪却还安慰自己,心中是既高兴又酸楚又怜惜。
“好了,”袁镛将他扶起来,慈祥道:“真要这么说,那也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惭愧,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回去后好好休整休整,待心定了,神清了,再来上学。”
唐时点点头,接着问向陈渐归:“二师兄,不知那几个绑我的人可捉住了?”
陈渐归点点头,“师弟,你不用担心,师兄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唐时笑了笑,两只眼睛清澈明亮,“师兄,我知道的,但我还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不可以去问一问?”
陈渐归当日派人去寻唐时的时候,还真的发现了唐时留下的线索,在那片小树林里逮着了那昏迷的三个人。
因为唐时还没找到,陈渐归也就无心讯问三人,直接将他们关押了起来,现在唐时问起,他便想起来了。
“行,等会儿我去升堂对他们进行讯问,竟然想着拐卖人口,还真是做得出来!”陈渐归颇有些义愤填膺。
官员审案,闲杂人等自然是要回避,其他人俱站在公堂外面,看着陈渐归吩咐衙役将那三人提押上来。
唐时身为受害者,自然可以在公堂上与三人对质。徐承明有官职在身,可以坐在公堂一侧旁听案审,罗稹则站在他身后。
那三人被提到了公堂之上,面色惨然地跪在地上,他们看到唐时安然无恙,似乎还松了一口气。
陈渐归一拍惊堂木,将三人吓了一大跳,他们本来就心虚加愧疚不安,到了公堂受审,心里边更觉得自己完了。
陈渐归核实了他们的身份过后,便开始了隔离审问。
那位大哥名叫丁发,父母早逝,曾在码头当过搬运工,力气不小,为人不算坏,以前也没有过案底。
瘦高个名叫余厚,绰号猴子,从小也是个流浪儿,与丁发结识后便认了他当大哥,一直跟着丁发,平时胆子还挺小,基本上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剩下那个叫陶平,是丁发的儿时玩伴,算得上是个普通人,平日里除了喜欢占点小便宜,其他的也无可厚非。
还有一个六子,至今未寻到踪迹。
这样的几个人,为何会突然要拐卖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儿?虽说几人生活确实艰难,但是再艰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做过这么恶劣的事情,为何偏偏现在做了呢?并且,那个六子为何要将三人迷晕独自去了?难道是想要独吞银钱?
“你们为何要去阻拦唐时?”方才唐时已经从自己的视角阐述了当时的场景,陈渐归才有此一问。
丁发本来就不是做这种事的料,做的时候愧疚害怕,现在更是如此,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陈渐归越听他说的话,眉头就皱得越紧,李远雇佣他们四人去阻拦唐时?然而,这还没完,李远又雇佣那个六子将唐时带走发卖?
“你们可知道,诬陷用功名之人是重罪?”陈渐归还是不愿相信堂堂一个秀才竟会做出这般腌臜之事!
三人连连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半句谎话,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诬赖秀才公啊!
“来人,将李远传唤过来。”他沉着脸吩咐下去。立刻就有衙役去往李远住处捉人。
不一会儿,李远神情淡定地过来了,他有功名在身,衙役也不敢将他押解过来,只好任由他自己来到公堂。
“晚生见过大人。”他躬身行了一礼,见到身旁的唐时面上并未显露惊讶之色。
“李远,本官问你,你身边的三人你可认识?”
李远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三人,而后回答道:“禀大人,晚生并不认识这三个人。”
陈渐归又问:“可是这三人俱言是你雇佣他们四人在半道阻拦唐时,并且又雇佣其中一人将唐时拐卖,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李远笑了笑,语气很平和,“大人,空口无凭。”
的确如此,如今只有这三人的供词,确实不能够据此认定李远的罪责,但只要李远做过,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落痕迹?
跪着的三人都很绝望,他们当初就不应该为了那么点钱而答应这件奇怪的事情,到了如今,李远不认,他们也毫无证据。
“陈大人,还有一人。”徐承明忽然开口了,一双桃花眼瞅着面色看似淡定的李远,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那个马六。”六子姓马名六,绰号六子。
陈渐归不禁蹙起眉头,“可是,这个马六寻不到踪迹。”
徐承明笑了起来,他抬眼瞅了一眼罗稹,罗稹冷肃着一张脸,朝陈渐归拱了拱手,“陈大人,我们已经搜寻到了马六。”
陈渐归心头一惊,他以前也只听说过卫指挥司的那些人厉害非常,能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轻易就找到了马六。
李远面上的神情终于有些动容了,他不是已经雇人将马六处理了么?他的确是找人杀了马六,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罗稹可是卫指挥司的佥事。卫指挥司的能耐,常人可是没有办法去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