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次就会永远的失去了。谁想到老天还能垂怜,终于把这人还了回来!
纪嘉被紧紧的拥住,那如铁双臂勒的他有点痛,他没想到齐墨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本想着躺下来安安分分,不要打扰齐墨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双手也环抱住齐墨腰身,唇畔勾出了一抹轻笑。
之前的那些疑问是多么可笑,多么庸人自扰。
就如同当初他所说,得以有韫桓为友,是此生只幸,试问这天下,有几人能做到如同齐墨这样的坚持?男子汉大丈夫,不过就是缺失了几年,还愁不能生活吗?不管是几年,都不会成为阻挡他纪嘉脚步的障碍!
若是齐墨不曾娶妻,那他就尽可收进囊中!若齐墨已经娶妻,那便此生都是挚友!
对方的温度、气息、此刻都如此清晰,将那一份真挚的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哪怕只有一点昏黄的烛光,他们也能看清对方的样貌,深深的刻进心中,成为一辈子之中不可多得的美景,到老来能够闲坐树下,慢慢回味。
静静的体会过这一刻的刻骨温馨。
纪嘉终究是先睁开了眼睛,抚着齐墨的后背,“韫桓,多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不弃不离,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齐墨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纪嘉,之前太过惊喜还不觉什么,这会儿回过未来,顿时觉得有些窘迫和羞涩,他一把年纪,竟然还情难自禁潸然泪下,全被嘉嘉看进眼里,着实丢脸了些,便轻轻嗯了一声,交颈相拥。
“……我看了你的一副画,如今是什么年份?我……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纪嘉轻声问道,既然醒了,那么要面对的问题,就一个都逃不掉了。
齐墨叹息一声,换了个与纪嘉并肩而坐的姿势,将纪嘉拥在怀里,才幽幽开了口,虽然听着疯狂,但是嘉嘉会明白他的,他对嘉嘉,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287章 魂归处
听完齐墨一番叙述,饶是没有亲眼见证其中的情景, 也能体会其中的波涛, 这可不是一般的情况——立下幼皇摄政, 哪怕安排的再怎么天衣无缝, 朝堂上又怎么可能众口一词的接受?何况还有一直以来的政敌虎视眈眈, 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一个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讲完后齐墨一阵沉默, 这些事一乍告诉一个人,论谁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这么多年, 辛苦你了。”纪嘉回过神来, 拍了拍身侧齐墨的手,无论是为他辛苦奔波复活,还是抓住纪谦以免侯府受到牵连,亦或者这些年对他母亲和姊妹的照顾,齐墨笑了一笑, 对视一眼均明白对方的意思, 话自是不必多说。
纪嘉原本以为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一个人总会改变, 这本让他有些忐忑。没想到, 齐墨虽有改变,给了他一定的陌生感,但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却不曾消失,这让纪嘉很是开怀, 知己就是知己,哪怕时光变迁身份更迭,始终都会心有灵犀。
“那你是什么打算,现在小皇帝估计暗里恨你恨的眼都红了,敢于做铁骨铮铮的忠臣的官员也大有人在,不满你大权在握只是迟早,你这位置看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摇摇欲坠四面楚歌啊。”纪嘉露齿一笑眉眼弯弯,“我早知你是个死断袖,又无需为子子孙孙谋求前程,若不急流勇退,恐怕下场凄惨呢?当然了,着俯瞰众生的滋味想必美妙,你若不怕粉身碎骨,想要享受这笑傲天下的乐趣,我也可以舍命陪君子。”
这话虽说的有些不中听的戏谑,直言他齐墨没有好下场,可齐墨怎么会忽视其中那明了的关怀之情?看着那日思夜想的鲜活容貌,顿时心头一热,低下头便含住了那两片柔软红唇,辗转摩擦、吮吸啃咬,竟像是个初通情事的小伙子,全凭着一脑子的热血冲动做事了。
当初纪嘉走的匆忙。
来同他未曾出口的心意,一并带走。齐墨曾多次想,是不是当初不应顾忌朋友身份,将情意述之于口相交于心,方能不留遗憾,才能来世遇见,再续前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竟是让嘉嘉在临走之时点明,既失了郑重之意,又全是心痛啃啮,全然没有抱的美人归的欣喜,也没有获得所爱的兴奋……他们这样,会不会在来世也有缘无分?有很多夜晚,齐墨想着都觉得害怕,更是只有紧紧抓住复活这一条路,他怕他与纪嘉再无缘相见,更不要谈其他了!
而如今,这人回来了!
没有装作忘记临了前那心照不宣的心意坦白,还向他试探……许诺要和他同生共死,齐墨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压得住心中汹涌的情意?
纪嘉惊呼一声,感受着那个有些颤抖的吻,是那么热烈如火,又那样珍惜重视,纪嘉便轻轻闭上眼睛,双手环上齐墨宽阔的肩膀,他明白齐墨的回答了——他自是没有别人更没有子嗣了,否则不该是如此反应,他了解的齐墨,不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更不会让他做那无耻寡廉之辈。齐墨肯为他做到此处,那他便把一生托与,从此性命相依荣辱与共又有何不可?
怀中的人,这种温度,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温暖。齐墨一点一点亲吻着纪嘉,想着原是十年前就想要如此做,一时犹豫竟成为夙愿,如今可算是了解了。
舌尖探出,初尝津液,便如饥似渴,撰住那柔软的一点香舌不放,源源不断的索取。直到怀中之人气息用尽,窒息来临,才恋恋不舍的安抚浅吻,放开了纪嘉,任纪嘉靠在他的肩头,喘音促促。
“已经做了回不忠之人,如今你又回来我的身边,我这条命,只有更珍惜的份,一点也不舍丢下,”齐墨语气幽长,“我齐墨这些年掌权,除了当初行宫血案,也没做甚大奸大恶之事,培植心怀不轨之人,反倒为他南宫氏费心费力,治理的井井有条,我自问无愧于天地,本无奸臣之志,自无奸臣之事,我又岂是真被权利迷了心的人,当然不愿意做遗臭万年的二臣贼子,叫我齐家世世代代受人唾骂——我父王与母妃,早在前年就提出回乡修养病体,已有书信两封,劝我及时收手。”
纪嘉闻言点点头,当初见齐上王,就知上王非寻常人,否则怎会想出断袖无后的法子来缓解皇室疑心?世人从来重视子嗣传承,凡人活在这个世上与万物争,所为也不过一个光宗耀祖和壮大家族,齐上王肯做出这种决定,可见不是个贪恋权力的,不支持齐墨摄政也是必然,早谋退路也是以谋完全,可以保全家人性命平安。
当初并肩王之时就已经是烈火油烹,做了摄政王只会有增无减,即便没有篡朝之心,怀疑不会少,针对更是家常便饭,想要保全性命,就更需要牢牢把控住权力,如此往复,愈演愈烈,最后便是奸臣之态,铮臣怒而骂之。
“上王有大智慧。那你……”
“我自是要听父王的。”齐墨笑笑,理顺纪嘉头上乱掉的发,“当初不孝一回了,这次不可再让父王伤心。可以说,你醒来的,正是时候。不过享受不了几天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要跟我吃苦,苦了你了。”
齐墨心中有些苦涩,若不是跟着他,嘉嘉本不用受这么多磨难。侯府嫡子,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万事自有下人打点妥当;少年得志,凭着战功获封五品留京任职,又有个极可能登上大宝的皇子赏识,官途本也畅通。
可就为了他,饮下那一杯毒酒,就什么也没有了,无依母亲无辜姊妹都不能照看。
“你既说到孝道,可有想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纪嘉本就不介意当初之事,士为知已者死,不说那毒酒本就冲他而来,只是借着皇室名义和齐墨的手,送进他的腹中,就算真的是斟给齐墨,他代为饮了也不算什么,只是可能当初死的太惨,又死的太久,才导致齐墨久久不能释怀此事,一直挂念在心,纪嘉自然不接这个话头,若真奔着长久过日子,自然不能只盯着过去,齐墨本身并无罪过,说的久了多了他也会记着,当了真了万一有一天出口伤人伤己,岂不是坏了他和齐墨的感情?他还要慢慢引导,让齐墨也忘了此事才好,“你跟我好,到时候生不出儿子来,上王与王妃怪罪,那可如何是好?先说好,上王和我爷爷是故交,王妃是母亲的长辈帮过母亲的忙,我才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万万不会在上王与王妃面前失仪失敬,届时让你纳妾生子,你如何交代?”
齐墨一愣,而后拥着纪嘉便笑,“你想的倒是长远。”
“你我之事,早已报了爹爹娘亲知晓,否则他们怎么能妥协我专权摄政?……儿媳妇都被皇室害了,安能容忍?况且你姐姐生的大胖儿子,可得我娘亲喜欢,如今已经可以绕着膝头兜圈玩乐,女儿着娘亲收了干孙女的,正每天都能抱着不撒手,我哪怕这会立刻生个儿子,我看他们都未必理会得。”
纪嘉姐妹都是低嫁,纪夫人是个想得开的,纪嘉失踪,两个女儿美得娘家兄弟撑着,若是高嫁说不得要受多少委屈,便挑了两户干净人家,官不高家风急正,更有规矩只娶一妻,妻三年无出才能收房,若妻子生了,连纳妾都不许;小女儿嫁了商户,爱护到了极点,家中所有钱财,都有小女儿打点保管,两个女儿如今都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