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彻底的黑莲花再洗白回白莲花,需要的不过是许多人张嘴闭嘴之间的功夫。从各种排除异己的伪君子到被辜负被欺骗还为爱背黑锅的痴情人,苏牧自己都快要相信了,所以那些人上辈子也是写小说的?
“是……宋离做的?”楚非顿了一下,像是惊讶得不行了,他继续问道:“因为喜欢苏师弟,所以玩了一把反转,帮你洗脱罪名,顺便黑一把情敌?”
苏牧:“……开什么玩笑。”
“连怀袖都看不上,肯定是喜欢男子。”缀羽补了一刀,表示自己十分的有理有据,“不然多少对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会有点动容。”
褚长风是比较单纯地不以恶意去揣测他人,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于是慢吞吞地分析道:“先说凌兄与苏家的仇怨,尘俗旧事,能翻出来已是不易。再有什么黑凤灭世之说,还有许多细节,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清楚的,我们知晓都是前段时间的事。所以针对凌师弟的人,许多年前说不定就有牵扯了。”
没错,要给人泼脏水还泼的大部分人都相信,那至少要是九真一假的,而现在外面的传言,基本上都是真的,模糊掉一点东西,换个人来推测,一样会得出最后的结论。比之苏牧不久前受到的,啊,苏牧那个就真的是一戳即破的谣言了。
苏家的确做了恶事,凌琛确实是苦主,可人都怜弱,且许多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认定了凡俗亲缘算什么呢?苏鸾那时年纪尚幼,如今何辜呢?苏家的血和苏牧不相容,苏牧肯定知道,但原因是哪个就说不准了,或许苏鸾的血是和凌琛就相融了,那么杀苏鸾练魔功的不是他是谁?凤凰是上古霸主,可是黑凤凰谁听说过?隐晦传下来的信息里黑凤与魔凤无异。再有,比起气质温润的苏牧,凌琛更像是会冷血杀人的那一个,说不定之前苏牧的事都是凌琛蓄意弄出来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凌琛反而没有人过来喊打喊杀,上回的威立的足够,锅一样被扣到凌琛头上了。怎么说呢,苏牧动手是被动反击,凌琛又不是被围堵的人,下手就那般很辣,可见真是个魔头……这种说法,苏牧连气都叹不出来了。
“我心里有数了。”苏牧闭上眼想了一回,他只觉得唯有一点想不通,但他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是同一个人,黑衣人、撺掇苏家的幕后黑手、透露一切的,都是一个人,逼的是小琛入魔。”
由道入魔的瞬间,精神最为亢奋,也是最为脆弱的,想要夺舍,哪里还有更好的时机?而拖延多年操纵一切的凌楚河,难道还会走正道?当然是一个魔修的身体更合适。
“简单粗暴。”落月下了个定论,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现在怎么突然直接起来了。本来风格应该是躲在背后,丝丝缕缕地结网才对。”
凌琛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有变数。”
他答应了师兄的事,绝对会做到的。凤栖梧桐,便是心安之处,入的哪门子魔?
无论是苏牧还是宋离,都是变数,而所谓的故事剧情,很早就应当扭曲了。现在所面对的仅仅可以说是困境,之后的夺舍之局才是绝境,这段时间,至少多了解一点凌楚河的事吧。
于是又跑去藏书阁陷入玉简包围之中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禾苗的地雷啦~
第76章 喵喵喵喵
苏牧带着凌琛往藏书阁一躲,耳根倒是清静了,不过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是有目标地在做准备,别人不知道啊,见人躲起来了,倒是把之前受到的威慑减去了两三分。
是,听说凌琛是执法长老高徒,剑意早已成型,剑心坚固,剑修越级挑战都是不怯的;听说凌琛身具凤凰返祖血脉,危机之时可涅槃重生,又早得传承,手段惊人:听说凌琛身边的灵宠是神兽白虎,如今已然化形,对付元婴期都不着慌的……然而那又如何?凌琛被他们声势浩大吓得躲起来了,还谈什么剑修剑心?
执法长老素来高冷,不声不响和宿敌赤霄真人在一起之前,谁都不知道他怎样闷骚,所以基本上没人猜得出他心思,看得出他对凌琛是否在意。嘴上说的会为徒弟做主?得了吧,之前和赤霄还打得你死我亡呢。
“玄机峰的师兄偷偷同我说,夜观星图,那位的确是个煞星。”
“杀气重一点怎么了,剑修不都是一身杀气的。”
“不是,是煞,凶煞的煞,与他相交,反噬己身都是轻的,他若入魔,那是迟早的事。”
“魔修……不是也有门派?”
“那就滚去魔修门派啊,我们天极宗可是正道魁首。而且魔修那边……哼,就是可惜了苏师兄。”
“之前不是还说是苏师兄……”
新入门的弟子尚且天真,听风就是雨,背后议论起来也毫无畏惧,而更了解苏牧与凌琛两人经历的就会怀疑一二,可是那样的人能有多少呢?如同之前讲过的,重要的不是凌琛做没做,而是别人认为他做没做。
说可一可二不可再,有了苏牧一回的反转,居然更令人坚信不疑了。
外面乱糟糟的,藏书阁里面是安静的,而最后一块拼图也是终于补全了。苏牧心里戚戚然,看一眼凌琛清俊眉目,唯有锐气而无郁气,再想宗门内外诸多友人,便幽幽地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要说起最后的线索来,也该感谢苏牧自己与人为善。
藏书阁里空间极大,但若是偶然遇见熟人,亦不是不可能的。苏牧就在伸手招来一枚玉简时,遇上了愁眉苦脸的小师弟,便是初入宗门,把苏牧错认作仙人的那一个,也是凌琛自导自演一出受人欺压小可怜时那个被苏牧问了话的。苏牧只略做犹豫,已经把人家的名字脱口而出了,“程宾实?已是筑基期了,倒是没有荒废修行,如今却是怎么了?”
“苏师兄……啊不,苏师叔!”许是第一印象太好,程宾实明明步入了修真一道,还是把苏牧当作最出尘的仙人一般,何况只看苏牧修为进境,足以被同门小师弟推崇至极了。他讷讷不语了一回,手里的玉简仍举着贴在额上,面上迅速涌上潮红,“我……我是找了个法诀,却看不懂其中道理,我……”
“我帮你瞧瞧?”苏牧说完有点后悔,藏书阁里藏万物,独门法诀被找到了就是他人机缘,他肯定是不会去抢夺这样的机缘,只是方才话说的唐突。
程宾实没考虑什么,玉简已经递到苏牧面前,仙人似的师兄仍穿青衣,笑意温和如春山朗月,而他再努力修炼,仍是普通弟子,等着学会新法诀能在大比中脱颖而出,找个好师父,但他心中无妒,直觉地信着当年的师兄,即便因为修为差异只能喊苏牧师叔了,“可以吗?我有点笨……其实就土盾术也好用的,这个不用……不……”
苏牧听在耳中,不由莞尔,不过片刻之后,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玉简,仿佛看见了一些极出乎意料的东西。但这仅仅是一块适用于筑基期的玉简,就算再精妙不过,对一个元婴期来说值什么呢?
他只怔愣了片刻,耐着性子把法诀揉开了掰碎了给程宾实讲过,然后才手指松了又紧,轻声问道:“这玉简,可是哪一区寻来的?能否多找些,我有大用。”
程宾实惊喜地瞪圆了眼,“我能帮到您?”
“是了,我记得了,你怕是来寻契合功法的,要用的贡献点走我账上,你只管往土系再寻两个与我。”苏牧说完这些,又记起一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瓶丹药,“如此却要你耗费许多精力,拿丹药补充一二也好。我急需这些,只能累着你了。”
搜寻玉简要操控神识去做,苏牧在藏书阁翻检几月都不会有问题,对程宾实来说就为难了。偏偏一般的功法玉简都会在有人探寻时自动筛选,苏牧要找同出一源的玉简,可没有程宾实容易。
又是寻了三日,程宾实累得不行,苏牧在一边护法守了三日,拢共找出十一块玉简,自筑基期到金丹期都有,更上一层却是程宾实现在无法接触的。
法诀心法只当报酬给了程宾实,苏牧要的却是每篇法诀之前或是最后的序脚,通通汇到一起之后,看起来便更加明了了。
这么说吧,藏书阁里的功法有许多都是先人搜集或自创的,一代代下来积了许多。有的人创下功法之后,会在扉页写下姓名,兼之当时感悟,苏牧找的那些则都是出自关山之手。
那定然是个惊才绝艳,悟性极佳的人,然而却不曾在天极宗辉煌的过去里留下姓名。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些文字中提到的另一人。写下序文的是关山,而有的法诀不是关山一人的功劳,还有他一个同门的师弟。最早的那一份上许是两人交情不深,记的只是“与寒江师弟对坐而谈,偶有所得”,后面应是关系亲近不少,或是直言寒江,或以宋师弟呼之,也不仅仅说是灵光一闪,倒是跟日记似的把前因后果写上,还要夸两句寒江。到了最后面的一份,记的是金丹期法诀,已经是写的阿离,而程宾实最早拿的那份正好处于中后期,明明白白写出了那人全名,是……宋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