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如愿地有“人”盯着他眼睛发亮了,他是看不出一只猫崽的想法,不过并不妨碍他认为自己讨猫喜欢,“来,木头,过来。”
缉商惊讶地看过去,“灵猫的名字是木头嘛?”
“小名罢了,大名是西来。”苏牧含笑看了凌琛一眼,“一剑西来。”
“那你家小初何解?”
“自是——不负初心。”
西来听苏牧和楚非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再一次和凌琛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一爪子挠上了楚非的俊脸,留下三道红痕,衬着他风流的面相,愈发风流过头了——简直像是惹了谁家小情儿发脾气了。
第二爪第三爪没挠下去,西来决心做一只高冷神兽,就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楚非差点见血,偏看着鎏金的猫儿眼凝上冰霜,摸了摸脸,居然想养猫了。等隔天去市集挑,却嫌这只娇气,那只高冷不理人,或是毛色不鲜亮,又或是双眸颜色太普通,惹得摆摊的师弟怨气冲天——“我这就是卖普通灵宠的。”
然后,与同辈师兄弟交际不多的凌琛成功开启了宠物外交,头一个被攻略的不是眼睛发光看着猫崽子的师妹,而是恨不得扇着“天下风流我一人”的扇子,撩遍天下美人的楚非!
某一日撞见楚非“喵喵”叫着逗西来,苏牧终于忍不住问及原因,楚非哈哈一笑,“西来的眼神特别有意思。”
苏牧顿了顿,“猫的眼神?”
楚非认真地点头,“我就喜欢它想挠我又拼命克制的样子,特别可爱。”
苏牧:“……”
楚师兄原来不止喜欢撩美人,撩猫也是极擅长的,不过真说起来,化形而出的白虎杀神,同样称得上美人呢。
各宗门画风不同,苏牧回宗后除了同赤霄真人好生禀告一番,再无其他杂事,即便赤霄真人问得急切,也不过是出于一片赤诚的担心,可乾应几人,却没有他的运气好。
真要比起来,此番入了秘境的人,哪个有他和凌琛运气好呢?
但指的不单是这个,赤霄真人也是天才人物,在九大峰主之间年纪仅比执法长老大几岁,又沉迷炼药不爱收徒,药峰上真正称得上他亲传弟子的唯有苏牧,师兄弟之间争宠的事,当然是没有了。
不说上阳、岁云几宗,其余主峰的弟子都没有苏牧过得舒坦,而玉心宗……
华素紧咬贝齿,她是很以自己皇室公主的身份为荣的,且又生的貌美,长至十五岁之前再无人不是哄着她宠着她的,可入了玉心宗之后,她仍身份不低,却没了那样的另眼相看。这回从师父那里得了机会,偏偏弄砸了,不是没有凤凰遗宝,只是没落到她手里,而进门的两个人……有些像未入秘境的苏牧凌琛。
出于某种隐晦心思,她打定主意禀报时只说自己未建功,不说有人能入石门更进一步。
“那就罢了。”玉衡不在意地摆摆手,从阁楼上远眺望去,颇有几分意兴阑珊,“也就是见了星轨一闪,凡俗界的秘境……值什么?”
没了凤凰秘境的话题,她到时说什么能引得那用剑的冰块动容一二呢,以为能寻见凤凰火,好消融万年寒铁给那人铸柄剑呢。
华素没有依言退下,她为了在玉衡宗主面前争个面子,用惯的名字也不管了,在外只称道号芍华,如今怎会不多讨好几句,“还有一事要告与师父,芍华回宫里斩尘缘,遇上了天极宗的弟子,一个是苏家苏牧,赤霄真人的弟子,一个姓凌名琛的,用柄墨剑,人物风流,想来是那一位的弟子。”
“哦?”玉衡本是斜倚凭栏,坐直身来眼波流转显出微微柔情喜色,衬着大红□□,美得动人心魄,她嘴角含笑,身居高位的气势没半分收敛,仍是令人见了三春细雨,缠绵得不知凝了多少情意相思,“定是个青年才俊,本座得备些见面礼呢。”
再见华素也咬咬唇,一副女儿情态的模样,便干脆道:“这次并不怪你,天极宗有弟子在,那秘境的事可瞒不住,说不准成了谁的机缘。大比时,你多跟在我身边瞧一瞧,天极宗的好孩子是不少的。”
这样的说法,竟好似机缘被夺,她丝毫不在意——以她身份修为,小辈的机缘的确不必挂怀,即便可能与凤凰有关。夸赞天极宗的小辈,让她一说便觉出几分亲近,只可叹哪怕是一宗之主,也无法事事如愿。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有什么法子呢?
第34章 叽叽叽
世间没有法子的事太多,最令人说不清的就是情之一字,以玉衡的心性,居然也有患得患失,也为之牵动喜忧。
高阁凭空可起,玉石成屋更是简单,她偶尔瞧过两眼凡间风月之词,便起高楼望东南,自己也觉得有趣。玉衡十指纤纤,点两下栏杆,想到冰雪似的人也知道收徒了,又笑上一笑,听得有人靠近,头也不必回,“怀袖,你来了。”
天青衣裙简简单单,周身亦无更多配饰,头发是梳成一束扎起的干净利落。怀袖的容色在美人如云的玉心宗,实在显不出来,她对玉衡倒无华素的讨好,清清淡淡应了一句“嗯”。
“你是有话与我说呢。”玉衡好笑地看她一眼,招她过来,“我又不止是你师父,还是你姑母,什么不好直说?”
怀袖双眼清凌凌地看向榻上美人,“姑母……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在怀袖印象里,玉衡宗主是个有智慧又通透的人,不聪明的人或许也能修至炼虚,但当不上宗主的。然而自百年前玉衡见了天极宗执法长老一眼,平日不觉得,遇到那人的事,就好像把自己放低了好多,有点儿……糊涂。
那个人是并不喜欢自家师父的。
玉衡对已逝幼弟的女儿是很照顾的,可以说怀袖是她一手带大,当然就不避讳亲侄女的一句话,“他不喜欢我和我喜欢他,有关系么?”
这样子一看,虽然仍是提到那人就心生欢喜,但也不像喜欢得迷了心神。
“他不喜欢,也好。”玉衡摸了摸怀袖的鬓发,只觉梳包包头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便道:“只有投入进去了,才能堪破情劫,真贪恋红尘风月,那我们玉心宗与那姹女魔门有何不同?你是天生玲珑心,不经这个也好。”
怀袖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为哪个叹气,“师父走的是忘情道?”
这样的话如果那位长老动心了可怎么办?
玉衡闻言又是一笑,却没了之前那样艳光四射,眼底分明藏着轻愁,“他不会动心。”
论及情与爱,怎如大道动人,玉衡走到今日,不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过是意难平。
女修比男修到底不容易一些,生就的敏感多思,这样难免会生心结,耽于风月。玉心宗修一颗玲珑玉心,便经得住软红十丈,寻得到好道侣就与君合道,相互扶持,碰上只见皮相的就当历了情劫,堪破后修为自然上升。
“所以……玉心宗的姑娘人美声甜不错,但苏师弟你别再和在宗里一样逮谁都笑,不然要吃亏。”楚非在这一点上是以身作则的——他从不撩玉心宗的女修,整个人都正经得很。
苏牧听了哑然失笑,“前儿还说我不够怜香惜玉呢。”
那前儿你和凌师弟也没这么黏糊啊——楚非看的画本不少,对某些事情是了解一二的,偏凌琛仗着苏牧没往别处想,表现得格外亲昵,而苏牧想着凤栖梧桐,琢磨着自己对幼弟抱一下搂一下是再无不妥的,只由着人去,楚非看不出眉目才奇怪了。
凌琛是没说话,但用态度表示了对楚非的支持,他甚至希望苏牧只对他一个人笑。
“说笑嘛。”楚非一边拿玉笔悬在西来头顶,一晃一晃地逗猫,一边叹了口气,“我就没撩过玉心宗的师妹,她们太认真了……总之不想定下来就别乱笑。”
在楚非把目标从揽月峰转移到宗外的时候,有看他还算顺眼的师姐就狠狠警告过他,他依葫芦画瓢地又来和苏牧说。讲实话,对感情认真不是坏事,喜欢认真的姑娘也很好,不然不会有许多天之骄子与玉心宗联姻,但是楚非是那样性子,又还听劝,真没招惹什么桃花回来,再者,他能与笑话他的缉商缀羽相谈甚欢,对玉心宗之人却始终有种奇怪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你看惯了揽月峰的师姐师妹们大多一心向道,不会有太多闺阁之思的样子。”苏牧若有所思,也觉得奇怪。
要说已经入了修真一道,会依旧执着于男女之情的人真不多,尤其是一整个宗门都差不多的画风——最热衷于结道侣的就是玉心宗的,但是她们其实也有足够的实力,不必以此寻求助力啊。
所以还是我的锅,因为主角需要美♂美的后宫!苏牧瞅了凌琛一眼,把锅又甩出去了。
不过楚非提及这事也没有对玉心宗的偏见在,画风奇怪,能有天极宗这样天生的光棍宗门奇怪吗?十个人里面八个无心情♂爱,都是兄弟一生一起走,还有一个大概是没人要,最后一个硕果仅存。
苏牧深知楚非,换了个话题不谈玉心宗:“你恐怕更喜欢魔修的性格吧,合则聚,不合则分。”
“道不同。”楚非遗憾地摇头,魔修虽也是正经修士,但修什么煞气血气阴气,容易走歪道的多,两方不算敌对,但说交好就是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