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受宠若惊,你只要知道,你男人是养得活你的。”
白时彦足足五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三个字。
好吧,江大老板威武,可“你男人”这三个字还是不宜乱说的。
“江令,你没钱了也得养我。”
“嗯。”
白时彦看到,他脑袋上的数据一下子降到了15。
看样子,很快我就不用你养了啊江大老板。
白时彦觉得,现在和江令在一起的这种状态,恐怕是他们之间最好的一年。所以之后不管自己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至少还有这一年里的回忆能给他。
这是他能留下的唯一了。也是他对江令唯一的道歉。
江令喜欢放羊,每次去都要带上白时彦。早上他起得很早,也总是要把白时彦给拖起来。
荷兰的清晨,空气里都是青草味,还有羊屎味,混在一起还真是荷兰独特的味道。白时彦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竟然很喜欢这味道。
江令虽然都36岁,很快就要到37了,但他一点也不显老。
有时候白时彦在窗前站着,去看窗外的他。穿着西裤,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空气里蓬松着,不过也就是个三十岁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像快四十的。
“江令,吃饭了。”
窗外的江令回过头来,嘴角是这段日子以来常有的笑。
有时候江令在想,如果没遇到这个人,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千篇一律,为的不过是所谓的父亲,最终沦为他的棋子。
不过还好,他现在有了爱人,有了即使付出一生都要去守护的人。
江令相信,一定是上帝派他来救赎自己。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争吵的。白时彦是个倔强的,江令也不差,虽然吵架的时候,江令从来不说话,他不愿意和他吵,因为他一看他皱了眉,心都疼了。
但白时彦好像是仗着被爱,有点得寸进尺。不过往往白时彦又矫情的时候,江令都是会把他就地□□,然后成功地一炮泯恩仇了。
牧场旁边还有几户当地的人家。白时彦不懂荷兰语,就连英语也没到跟人沟通的程度,一般都只是说点最基础的用来打招呼,不过江令会八国语言,荷兰语也会,那些大爷大妈他总能聊得来。
“Mr.Jiang!”
这个白时彦听得懂,是叫江令的。
江令带着身边的人走过去,对着那几个老爷爷老奶奶点点头。
“江先生,带着爱人来散步啊?”(作者君自动翻译)
“是的。”
白时彦没听懂他们说什么,只觉得那几个爷爷奶奶怎么都盯着他?
“江先生,你的爱人很可爱,和你很相配。我看你们住在这里很久了,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谢谢夸奖,他要是知道你们说他可爱,会高兴的。”
“我们是暂且住在这里,过几年还是会回国的。”
那几个老奶奶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国家不太能接受你们的感情,但相信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上帝会帮助你们的!”
江令鼻头忽然有点酸,把身边的人拉得更紧。
“谢谢您,我会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他。”
那几人走后,白时彦仰着头去看身边的江令。
“爷爷奶奶说了啥?是不是说我很帅?”
江令笑了笑,白时彦只觉得荷兰干净的天都黯淡了。
“没有,他们说,你很丑,还说你配不上我。”
白时彦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不可能!”
江令好笑地看了眼他,倒是自顾自转身往屋子里走。
“谁最后到,要洗碗。”
白时彦还愣在原地,等江令已经一脚踏进去时他才反应过来。
“你耍赖!不算不算!”
“是你自己没我腿长。”
“我不管!重来!”
走了不太远的几个荷兰人转过头去看那木屋里的两个人。
亲密无间。这世上,恐怕没什么能将他们再次分离吧。
除了生与死。
玻璃窗被砸破的时候,只有白时彦一个人在家。
门前站着的宋朝阳看起来很憔悴,但那张瘦得没了人形的脸上却是扭曲的笑。
“迟池,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年多,白时彦都在等这一天,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天早晚要来。
被抓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他和江令的小木屋。
玻璃窗已经被砸得稀烂。江令回来,要收拾好一阵子了。
即使是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幸好江令不在。
一盆水从白时彦的头顶泼下来,把他惊醒。
宋朝阳看了眼他狼狈的样子,笑得很欢。
“迟池,这一年多,玩儿得开心吗?”
“没想到他江令无情,对你倒是很有意啊。荷兰?呵,那样干净的地方你们配去吗?”
“迟池,我们来猜一猜,江令会在第几天找来怎么样?”
白时彦的眼皮很重,他知道药性还没散,就连嘴都张不开。
哎,果然是反派啊,怎么都打不死。
鞭子抽上去又和着盐水一起,白时彦只觉得皮肉都绽开了。不过还好这疼痛只有那么一下,渣渣及时地给他穿上了保护套。
“渣渣,你怎么不在荷兰就给我穿上?”
系统:“离开规定的任务地点,系统的任何道具都不起作用。”
白时彦深深叹气,还好这不是在荷兰,不然真要给他们打没气了。
而遥远的荷兰,江令正带着托人从国内带过来的火锅底料兴冲冲赶回去。
那孩子馋了好久这味道了,这下该开心了。
可刚刚到门口,他已经不能呼吸。
破碎的玻璃窗,凌乱不堪的客厅,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
但是哪里都没有那孩子的身影。
江令一下子软了下来,就算是玻璃渣扎进他的腿里,他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他一遍一遍仔仔细细看着地上,没有血迹。幸好,他没流血。幸好。
他曾经那么相信上帝,相信是上帝把那人带到自己身边,来救赎自己。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就要这么难,这么惨?为什么连最简单的相守都没办法被成全?
上帝啊,为什么就要这么对待我们呢。
我爱他,就算超越性别,罔顾人伦,我依然爱他。这辈子,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迟池…”
江令没再停留,马不停蹄地回国。
他不能失去他,他不能再让那孩子一个人承担黑暗。
江令找遍了整座城都没找到宋朝阳的身影,但他很清楚,迟池就是被她带走的。
“先生。”
江令从窗外的霓虹灯回过神来。
“找到了吗。”
身后的人一顿,只能老实说。
“还没有。但我们现在已经又加派了人手去找,一定会找到的。”
江令那双手紧紧握着,生生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一天。多一分钟我都等不了。”
身后那人咬咬牙,退了下去。
窗外的灯光很亮,各种颜色都有。
江令不懂,为什么他不能作为这万千户人家里的一个,却非要来忍受这些分离。
以前他只是被人建议着才花钱雇过一批人,不过一直没用,但今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第一时刻就找到他。
江令重重地闭上眼。他不知道现在的那孩子,是否在承受什么。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他承受完所有的一切。
白时彦被关在小黑屋里,周围全是蛇虫。
白时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
“渣渣!这怎么办啊!完蛋了我要死了!”
系统:“有防护套,伤不了你,都是假象。”
白时彦知道这些,但还是直发抖。他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那些蛇吐着蛇信子在舔自己的脚。
“渣渣!我求你了,我真的怕!”
659在系统商店了搜寻了一大圈,还是没找到什么有效的道具。没了办法,只能走极端。
系统:“系统提示:进入橙色预警,自动屏蔽宿主感官。”
白时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晕了。
宋朝阳在外面看着迟池的一举一动,见他终于倒在地上,那些蛇虫爬满他一身,她不觉得恶心,只觉得很开心。
“迟池,我看你遍体鳞伤之后,他还要不要你。”
“小姐。”
“怎么了。”
“江令那边已经在找了。”
宋朝阳一愣,果真还是要以卵击石吗?就凭他江令手底下那点人,还想对抗自己整个宋家的人手?
“没关系。明天把消息放出去。”
身后恭敬的人一顿。
“放消息?那岂不是…”
宋朝阳转身就是一巴掌抽上那人的脸。
“怎么,怀疑我?我说的话,轮得到你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