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的声音很冷淡,完全没有一个新郎的欢喜。但宋朝阳已经很满足。虽然她知道,阿令跟来,只是因为不想让迟池多受几脚。但就是这样也没关系,至少最后, 拥有他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就要这套。”
    一旁的导购原先是被江令那种阴冷的气场震慑, 这时候赶紧回过神来。
    “好的好的!我们先给您检查一遍,等婚礼之前我们给您送去。”
    宋朝阳点了点头。
    店里的几个人看向窗外的一男一女,他们离得很远, 男人大步往前走, 一点也没有等一等后面那人的意思, 而那女人, 像是不要脸皮一样死乞白赖地巴结上去。
    哎, 看来所谓的金童玉女, 青梅竹马,恐怕不是报纸上说的那样啊。
    婚礼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江家包下了整个古堡,就是要给宋朝阳一个完美的、盛大的婚礼。
    虽然谁都知道,江家要的, 不过是宋家在资金上的援助罢了。
    江令仍旧在派人寻找迟池的下落,即使他知道,那个所谓的父亲的地盘,就是自己也找不到,但他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他会疯的。
    婚礼前夜,宋朝阳去看了迟池。
    迟池那张脸原本是很青春,很朝气的,但现在已经又脏又黑,血糊了一脸。
    “迟池。我要结婚了。”
    白时彦抬眼去看她,只是冷笑。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最后,不还是我赢了吗?迟池,你不该和我斗的。”
    白时彦的嘴角被抽破了,不能开口,开口就疼。他只是看着眼前那个丧心病狂一样的女人。
    宋朝阳知道他鄙视自己,但她不在乎。
    “你放心,明天,我会把你送走,送得远远的。这辈子,你都不能再来到我和阿令的身边。这辈子,阿令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白时彦就猜到,他们不会留自己。
    宋朝阳几乎一夜没睡。她第一次这样兴奋。
    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从两岁那年见到他,虽然没有记忆,但自从他再回到江家开始,她就决心和这个人在一起。
    那时候父亲告诉她,朝阳啊,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于是宋朝阳相信,江令也会是她的。
    她就要穿上最圣洁的婚纱,等着那个心心念念三十年的男人来迎娶自己,于是从此,他们要相伴这一生。
    江令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穿白西装的自己。
    那孩子不喜欢白色,要是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笑。
    “先生,准备好了。”
    “嗯。”
    车子从江宅开出去,到古堡的时候,那边已经全是人。
    人人看到他都要说一声“恭喜”,但江令从头到尾都没有笑。
    他爱的那个人不在,他要笑给谁看?
    距离婚礼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新郎不见了。
    宋朝阳坐在新娘休息室里,发着呆。
    “不可能…他说了要娶我…不可能…你们快去找啊!去啊!”
    周围的人哪个不知道,新郎根本就是逃婚了。
    宋朝阳不信,她提着婚纱往外跑,不顾一路的流言蜚语,不顾所有人的嘲笑,就这么跑着。
    阿令,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不会。
    江令隐忍了这么久,等的就是宋朝阳亲自去关押迟池的地方。他熬了整整一个晚上,终于等来了可以救他的这一天。
    那孩子已经瘦了一圈。那么爱干净的人,现在却浑身脏兮兮的,一会儿该不高兴了。
    “迟池。我来了。我来接你了。”
    白时彦已经快要昏过去,他微微抬眼,看到时江令,终于能安心地闭上双眼了。
    “迟池,我带你回家。”
    “我们回家。”
    江令就这么抱着迟池,穿着一身洁白的西装,抱着脏兮兮的迟池,从那不堪的地方走出来,不去管身后被炸掉的房子。
    我的爱人,我来迟了。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古堡里已经没了一个人,除了宋朝阳。
    她还在那里等着。她相信,很快江令就会回来。
    宋母实在看不过去,强行拉她起来,可她就是不肯。
    “我不能走!我不能走!阿令要回来了!他马上就来了!”
    “爸妈!你们也别走啊!其他人呢?怎么不来我们的婚礼?!”
    “快让他们都来啊!阿令马上就到了!”
    “阿令…马上就到了…”
    “为什么呢…要这么对我…”
    “迟池…”
    白时彦再醒来的时候,整整喝了一壶水。
    “还要吗?”
    白时彦抹了把嘴,摇摇头。
    “江令,我们这是在哪?”
    江令接过杯子放到床头,一把将眼前的人抱住。
    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快没有了,他觉得自己稍一用力就会把他折断。
    “荷兰。”
    “荷兰?”
    “嗯。你不是说小羊羔很可爱,我在门前的牧场养了很多小羊。”
    等白时彦下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和江令真的搬来了荷兰。
    对于荷兰这个地方,很久以前他就向往。那时候妈妈还没离开,而她又是个讲究的人,只可惜后来生活所迫也没办法再讲究下去。但白时彦很小的时候就听妈妈说了荷兰。于是去了白家以后,他总想攒点钱,去荷兰买个地,养几只羊几头牛,做个放羊的孩子。
    如今,却是江令帮他实现了。
    “江令,你逃婚,会不会有事?”
    江令嘴角轻扬,站在窗前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紧紧圈住。
    “不会,在这里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现在才带你走。”
    白时彦感受得到他身体的温度,就从自己的身后传过来。
    滚烫而又热切,一切都是真的。
    窗外还有几只小羊在跑,白时彦想,终于能穿一次纯羊毛的衣服了。
    “没关系,你来了就行。”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也就八个字,可在江令心里却翻天地覆一样掀起波涛来。
    他把自己的脑袋搁在眼前人的肩窝里,深深而又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谢谢。”
    两分钟以后,感人的画面变成了□□。
    “江令!别在这…窗帘…”
    “没关系,这一片只有我们。”
    “不、不行…羊…羊在看…”
    江令轻笑一声,亲吻他的嘴转移了阵地,来到他面前。
    “小东西,真磨人,早晚要给你磨得硬不起来。”
    白时彦不屑地瞥他一眼。
    他敢说,江令要是不硬了,那恐怕全世界没男人会硬了。
    “卧槽!江令!别脱!”
    “你…回房…”
    “求我。”
    “求…求你…”
    江令喜欢看他求饶,喜欢看他无助,一看他这样子,他心都要化了。身体也好,心也好,他什么都想给他。
    白时彦和江令这一住就是半年。
    白时彦知道,江家和宋家都没放弃找他们,因为江令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不让他出牧场。
    既然都跟着江令浪迹天涯了,学校自然就是休学了的,不过江令没放过他,每天该上的课,江令都给他安排得好好的。
    虽然有时候上着上着,上课就变成了上他。
    不过看着他脑袋上只剩26的数据,白时彦也就忍了。
    来到荷兰这么久,除了江令出去买吃的,他就没看到江令工作过。
    写作业的时候,转头打量了江令一番。
    嗯,长得是真不错的,就这张小脸,出去卖的话一次也是不少钱的,这么说我还赚了。
    “你这个眼神是想要了?”
    白时彦想起昨晚腿就打颤,赶紧摆手。
    “不不不,不不不,您老误会了呵呵,我就是纳闷你养我的钱从哪来的?这片地也要个不少钱吧…”
    江令从鼻间冷哼一声,骄傲得不像话。
    “我自有办法,还能让你饿肚子?”
    白时彦满不在意地撇撇嘴,得,您老厉害。
    “江令,我说你可不能干偷鸡摸狗犯法的事啊,我们得做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他说着还敬了个礼,像模像样的。江令喜欢他这样,生动、年轻。
    “放心,不会让你担心。我早年就自己开了制药公司,现在运转还不错。”
    “你公司叫啥名?”
    “xxx制药。”
    白时彦这下说不出话了。
    妈呀,那大公司还了得?这药百分之八十都出自那里,还真不是单单的一个“还可以”能形容的,简直就不要太富!
    白时彦觉得自己看江令的眼神都变狗腿了。
    “江大老板,你真厉害!你什么时候开的啊?怎么你爸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算是我亲口说的第一个。”
    白时彦有点懵,他这意思,是不是还要我摆出个受宠若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