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许停在白色的大楼前,仰望那五层楼顶端和天空划开的一条直线,傍晚的天空柔和下来,天边擦出几抹霞光,印在大楼的玻璃窗上,那艳丽的色彩就如异世界的时空之门。
‘很多时候就差个如果。’
元清远有些疑惑,他敏锐地察觉晏许也许话中有话,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以晏许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实在不像有什么遗憾过去的样子,不过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
(⊙v⊙)嗯,讲真,本来没准备发展商老师的路线的,可是写着写着他就站出来了……科科,看来李故阳上天也不帮你惹哇哈哈哈李故阳:……什么玩意儿,说好的剧情说改就改,他带资入组嘛?!
见贤:不怪你,真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李家人:怪我们喽?不是你一手设计的?
见贤:咳,那啥,恩……好吧,不会虐小阳阳的李故阳:走你的小阳阳,我不干了。
见贤:别别别,不还有一红玫瑰柯柠嘛
柯柠:【星星眼】,我偶像元学长好厉害啊!
这发展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顶锅跑走……
第6章 米饭粒的逆袭(六)
晏许走上二楼,穿过铺满夕阳的暖色走廊,在标着音乐系办公室的门口停驻。他清楚地感觉心跳在加快,晏许明白这其实是来源自元清远的情绪。
他想,元清远对这个商溯岩恐怕还真有过什么。
可是,晏许飞速地在脑海过了一遍剧情,并没有发现商溯岩这个角色的出现。
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毕竟小说是围绕着李故阳和柯柠展开的。
晏许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他又停顿几秒,再敲敲门,里边这才稍稍有人走动的声音。晏许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想要整理一下头发,可是手摸上后脑勺,才蓦然发觉元清远那头柔软的短发早被自己不留情地剪成了寸头。手上略微刺手的触感,让他心底飘乎乎得没了底,像是什么落了空。
门开了,是个年近40的女人,头发挽在脑后,右脸上还有一块泛红的压痕。她一脸迷蒙的刚睡醒的模样,见了晏许,不好意思地抬手将垂在侧脸的头发拨到耳后:“不好意思,我刚睡着了。你是?”
“教授好,我是元清远。想请问一下商溯岩商教授在吗?”晏许礼貌地微微鞠了个躬,眼睛向女人身后的办公室瞟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他并没看到什么人影。只有满满一室温暖的夕阳掬成一湖水样的光华流淌在木色地板上,白色纱窗在风中轻微地鼓动,很是安逸的样子。
“小商啊。你是他学生吧,他十分钟前刚走。”女人因为晏许的态度眯眼笑了起来,原本不甚明显的恼怒也完全消散了,她低头看了眼左手腕上的白色腕表,思考了一下,对上晏许的眼睛带着遗憾。
晏许闻言,失落地点头道谢,掉头心里边和元清远讨论着走远了。女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晏许走远,脸上的神情很是奇怪,她转身进门,对站在死角的男人说:“小商啊,你干什么躲着他?不是你得意学生吗?”
男人半张侧脸掩在阴影中,另一半脸暴露下阳光下,深邃的五官有种难言的气质,他开口,声音低低的:“谢谢你,仇姐。”
“哎……你们年轻人啊,我真是一点都搞不懂,看来我真是老了。”仇雯右手搭在左手手弯处,身子自然地靠在一张办公桌边上,侧头看窗台上的绿植,有些出神,“只是……小商,我是看在你叫我仇姐的份上我才跟你讲,即便结果也许注定不好或者有大大小小的顾虑,有时候不争取一下是会后悔一辈子的。等多年后,也就只能嚼着‘如果’两个字和后辈唠叨了。”
商溯岩一愣,显然没料到仇雯会这么说,他注视着窗外一会儿,除了他谁也不知道那几分钟他脑海里到底闪过什么,最后就见他轻轻颔首:“谢谢,我知道。”
仇雯将视线转到那个身材高大的帅气的男人身上,心里不由再次感叹上天的不公,这么年轻就当了教授,还早早就在音乐界有了建树,连外表也这么出色。
“行了,我也不多说,你心里知道就好。”仇雯伸了个懒腰,掸了掸那身米色连衣裙上肉眼看不见的灰尘,抓起桌边的手提包,和商溯岩招呼一声,“我先走了,今天你姐夫出差回来,我要早点回去给人做饭。”
“好的,替我向姐夫问好。”
“有时间来家里一趟,你姐夫整天念叨要和你喝一杯,说上回他没喝过你是他没准备好。啧,那老酒鬼。”仇雯嘴里说着嫌弃地话,眼神却是相反的温柔,那是有些腻人的疼惜。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爱的商溯岩捂胸对仇雯挥挥手:“赶紧走吧,等会儿就要晚高峰了。去你家的那条高架可要命了。”
被商溯岩一提醒,仇雯猛一拍大腿,那大大的“啪”的一声,听得商溯岩一阵肉疼,只见仇雯抛下一句‘明天见’就踩着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转眼就跑没影了。
耳朵捕捉到仇雯的走路声渐远,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窗外不远处的操场传来一些年轻人呼喊大笑的声音伴随着女生的鼓掌和尖叫,商溯岩面朝着窗户,心下隐隐下了个将改变他命运的决定。
在原著里,演讲结束后的元清远没有拒绝柯柠的邀请,并在晚宴上见到了李故阳。
而晏许和元清远都觉得目前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和李故阳面对面,两人还需要互相习惯身体的不协调,所以商量后一致决定不去晚宴,反而转道去见相别已久的商溯岩。可惜,天不遂人愿,谁料商溯岩竟然和他们刚巧错过了。
回到家,晏许迎来沈姨的嘘寒问暖,又从沈姨那得知田雅和元明去了公司处理一个急事,晚上会晚点回来。
晏许一个人吃了晚饭,又帮沈姨把碗洗了。然后晃悠悠地在偌大的客厅晃了一圈,实在提不起劲一个人坐沙发上看电视。就转身晃上楼,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不过看来这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还不如好好观察享受一下这房价昂贵的小别墅,回头回去之后好歹能回味回味。到时候和人吹起牛来,也有逼真的谈资不是。
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自信,晏许就这么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去。
他走上二楼,在将手搭在卧室的把手上的时候,他的眼角忽然捕捉到一扇之前一直没有留意到的门,就像这扇门是凭空冒出来得一样。
‘清远,这门后是什么?’晏许向那扇门扬扬下巴,手从卧室门把手下滑下,脚步一转走到那扇门面前,这门就在卧室隔壁。
‘……’元清远没有回答。
‘清远?’
‘是琴房。’元清远的声音轻轻的,透着像玻璃易碎品一样的质地。
晏许呆了一下,他舔舔干涩的嘴唇:‘那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进去吧。也该进去了。’
晏许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心底涌出的冲动早操作着身体打开了门,然后脚不由自主地迈了进去,是元清远在控制身体。
这样突兀地被人控制身体的感觉总会让人很不安,可是晏许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不安的情绪,他被眼前所看到的摄了心魂。
这是一件长方形的房间,长宽相近,但是还是有些不同。房间墙壁是米白色的,那材质看上去似是特制的隔音的样子。地板是精致的红棕色,一整面的落地窗掩盖在淡色飘着竹叶的纱帘下,一架三角钢琴静静地站立在房间中央。
它此时披着紫红色手感厚重的防尘琴套,安静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晏许走上前去,手搭在平整的顶盖上,围着这架三角钢琴慢慢地绕了一圈。突然,身子停下了,晏许只觉双臂一用力,琴布被掀开,慢动作似的滑落在地上。
黑色的钢琴终于在沉寂了三年后,重见天日。
晏许很是熟练地打开顶盖,将支撑杆认真地对好凹坑,然后又缓步走到琴的正面,挪开琴凳,坐下,调整好姿势。
整个过程就像一种庄严的仪式,晏许默默地退让在一边,任由元清远的本能进行着一切。眼前这一系列动作,恐怕曾经的元清远做过不下上万次了吧。所以才能让他完全生不起一丝可以控制身体的感觉。
晏许将琴盖轻轻打开,琴盖里侧中央刻着一行金色流畅得英文字体,和自己世界的斯坦威的名字相近。
琴键上盖着一层双面绒的暗红色长条琴键布,它的两条长边成波浪形,结合着钢琴笔直的线条,有种别样的和谐美感。
元清远的手指骨节分明,成粉色的指甲修剪得很是干净整齐,没有丝毫多余。他的手偏白,搭在暗红色的琴键布上,只让人觉得,那白白的刺眼,那红暗得深沉。
晏许垂眸看着自己指尖微抖,那小范围的颤抖就像手背上压着什么重物似的。然后指尖一收,将琴键布抓在手里,手心温热的潮湿感抹在干燥柔软的琴键布上,下意识地将手心在布上搓揉了一下,然后如释重负般地将那布收起放到一边。
手指搭上冰凉的琴键,白色的犹如玉石泛着温润的光泽,黑色的像是黑曜石折射着浸了时光般的柔和。
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琴键表面,晏许这时才恍然察觉自己竟然泪湿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