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默恍然回神, 勉强的弯起眸子，语气故作欢欣，“恩，是有点高兴。”
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设就是顾景云的小粉丝，无论如何也不能崩, 哼。
第二天。
剧组便打来电话，问褚秋默能不能现在就过去。
因为唐秉文希望拍摄的时间尽量在暑假, 所以蒋导决定将男主幼年场景和成年场景交叉着一起拍。
褚秋默自是答应了，最开始蒋导对他也没什么要求，今天去大约也只是去熟悉观摩。
剧本早就在最初签订合约的时候给了他, 由于前几个世界精神力增加的缘故, 他现在记忆力很好, 因此一晚上的时间就背的七七八八了, 也算是完整的了解了剧本中的主线支线, 还有每个人的关系, 成长经历，性格等。
“这个连澜玉真是可怜。”
看完整个剧本后的褚秋默不禁感叹道。连澜玉的幼年有多幸福，对比着后来就有多悲惨。失去父母兄长，这个还不足七岁的小孩就被魔教捡了去, 和一百个孩子养蛊似的养大，从软萌可爱的小豆丁，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少主。
连澜玉这一生的遭遇，暗无天日，被信任的小伙伴背后捅刀子，经常喝生血，食不果腹，被毒打，被试药…
褚秋默专门找来了原著看，作者的文笔很好，在看到最后连澜玉死的那一幕，纵然早就知道会发生，他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后来替哥哥挡刀而死，更是让人心酸。
看完全书后，褚秋默就很想将这个人演好，不为任务，不为顾景云，单纯的只是想演绎这个故事，这个书中的连澜玉让他心疼。
他到了剧组，蒋导正在拍戏，剧组中的人也都忙着，褚秋默走向蒋导身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这是兄弟俩幼年时的一幕戏。
精致奢华的古色古香房间中，调皮捣蛋的连澜玉打碎了父亲最喜欢的古器，惊慌失措之下立马找哥哥背锅——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连澜玉，你给我从身下下来。”
“不！哥，爹爹要是打我怎么办？”
“不怎么办。”
话虽是如此说着，连澜奕却将弟弟下滑的身体往上带了带，表情无奈又宠溺。
褚秋默看的兴起，这两位小演员一酷帅一软萌，颜值都很高，演技也在线，互动的镜头真是又萌又可爱。
可以想象这部电影播出之后，两只小童星要收获不少亲妈粉。
身旁突然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他们是亲兄弟。”
褚秋默：“真的吗？”他很快反应过来，偏头看去，结巴道，“顾…顾影帝，您怎么来了？”
顾景云这次却穿着一袭青衣戏服，黑发用白玉冠竖起，鬓间垂下两缕。他这次上了妆，五官看起来更加温润如玉。
连澜奕在剧中就是翩翩君子的形象。
顾景云依旧是温和的笑，“今天有我的戏。”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都不变，褚秋默莫名的觉得，这不是真的顾景云。
但是少年却只能选择忽视，惊喜道，“顾影帝，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顾景云看了他一眼，戏谑道，“怎么，你还是我的粉丝？”
明明对方的语气如此正常，可是褚秋默却还是不敢直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那双眼仿佛能直抵人心。
少年目光闪烁，再次落在屏幕上，语气却依然惊喜，“当然了，这剧组中谁不是您的粉？”
顾景云眼中似有恼色一闪而过，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你喜欢我什么？”
褚秋默不假思索的答道，“您在四年前扮演的九玄上仙。”
顾景云语气兴味，“哦？”
少年脸色有点儿红，但还是继续道，“从那时候我就粉上您了，一直喜欢到现在。”那喜欢两个字几乎轻不可闻，可是还是被顾景云捕捉到了。
男人似是轻笑一声，“现在许多人都更喜欢我在《埋伏》里扮演的间谍肃一，《仙道》已经很久远了。”
褚秋默弱弱道，“肃一我也喜欢。”
那边这一幕戏已经过了，蒋导看见正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什么的两人，皱皱眉头，“小顾，还有几场就是你和嘉树的戏了，你们先对对戏。”
顾景云应了一声。
他又低声问，“知道等会儿演哪一幕吗？”
褚秋默点头，“我昨晚翻了一下剧本，是演连澜玉当着连澜奕杀人的那一幕吗？”
因为蒋导说兄弟相见的那一幕现在对他来说还太困难，因此就先从简单的演起，这一幕比较简单，就是表现连澜玉杀人的阴狠毒辣，和不听哥哥劝的执拗。
顾景云：“恩，这幕是连澜奕和连澜玉相遇不久后。”他拿起剧本，一句句解释台词，神情细致，“连澜奕后悔自责，又难掩对这种做法的厌恶，苦口婆心的劝阻连澜玉。但是对于连澜玉来说，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亲情，他的父母兄长都死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却以哥哥的口吻教训他，让他觉得可笑。”
男人的声音娓娓道来，“连澜玉压根没把连澜奕放在眼里，态度漠然，提剑就走。这里要注意的有两点，一是连澜奕没有在连澜玉心上引起任何波澜，连澜玉的态度是真的漠然，就像是对待脚边的蚂蚁一样。二是连澜玉虽然杀人，但是他不邪恶，杀人就是单纯的一剑致命，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眼神不要复杂，就像是想象你平时吃饭穿衣一样，这对于连澜玉来说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褚秋默听得入迷，连恩恩了两声，“那我们现在开始？”
顾景云唇角微勾，“你先将漠然和单纯两种情绪表现出来我看看。”
少年眉尖微蹙，凝神想了想——
……
“噗。”
顾景云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少年的脸立马就红了。
虽然心中知道自己演的不好，但他还是傲娇道，“笑什么？”
顾景云尽量用不那么刺伤自尊心的语气柔和道，“你那不叫漠然，叫中二的睥睨。连澜玉他的心智很…成熟了，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忽视。”
褚秋默忽然就想到容衍了。
在最开始遇到容衍的时候，他就是那副漠视苍生模样，只不过他仙气飘飘，而连澜玉却是那种邪异的漠视。
“再来一遍。”
褚秋默努力模仿着容衍的表情，倒也像了七八分。
他久久没听到顾景云的声音，忍不住收回了表情，问，“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顾景云看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还行，悟性挺高的。”
褚秋默有些高兴的矜持道，“谢谢夸奖。”
“下一个，单纯。”
这个褚秋默很快就通过了了，顾景云语气轻松了些，“等会蒋导对你的要求不会太高，按刚刚的发挥就能过。”
褚秋默也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这只是其中的一小幕戏，往后还有好多好多…一个表情都这么难，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似是看懂了少年的担忧，顾景云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慢慢来就好。”
褚秋默觉得顾景云这个人真的性格好，明明已经是那么有成就的影帝了，还能不厌其烦的教自己。
第79章 腹黑影帝
蒋川朝他们喊道, “小顾、嘉树，你们准备好了吗？”
顾景云：“好了。”
褚秋默跟着顾景云过去，走到搭建好的场景内，做好准备姿势。
蒋川眉头紧皱, “a！”他对唐嘉树其实是不太自信的, 只是这小孩皮相是真的好，演的差一点儿也没什么。
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血几乎将土地染成深红色。
红衣裙衫少年面容妖艳，亦邪亦魔，他冷笑一声, “阁下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掌心下的剑刃在日光下刺眼无比，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滑落。
连澜奕嘶的倒抽了一口气, 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这还是他那个小时候连鸡都不敢杀一只的弟弟吗？
他失望又责备，“小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连澜玉看也没看连澜奕一眼, 提剑便走, 小鱼这个幼时的昵称, 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 让他炸毛又生气。
连澜奕这才终于慌了, 这些天他好不容易守在这儿, 才见到弟弟一面，这一走，又是何时才能再见面？
更何况，以如今的情况来看, 恐怕弟弟并不乐意见到自己。
“小鱼！你等等！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哥哥连澜奕啊！十年前那晚…”
这时镜头给了连澜玉一个特写，褚秋默表情漠然，那双乌黑的近乎清澈的双眼里毫无波澜。
单纯与邪恶奇异般的融合了起来。
蒋导的眉头松了些许。
然而拍摄还在继续——
连澜奕追上去，还未近身，剑锋已至。
他狼狈躲闪，不愿意和亲弟弟刀剑相向，一边躲着他一边急道，“小鱼！是我的错！当时我以为…以为你已经死了！”
说到最后，话已哽咽。
那时候的连澜奕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被灭满门的绝望与仇恨，让他再也不想踏入连澜山庄一步，于是他常年在山谷刻苦学武，也就错过了和弟弟的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