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眼前却是一阵白光,晃得我又闭上了眼,接着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要飞起来。
而事实,我真的飞起来了,也可以称之为灵魂出窍。
我TMD又死了。
历史惊人的相似,两次死前都在晕血,区别就在于上一次是人家捅我,而这一次是我自己捅自己。
我看到那个云汐的身体,不,那是我的身体,倒在血泊中,涟宸跪在旁边,脸色惨白,可眼睛却红得滴血。半截竹笛还插在他的胸口,流着血,可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他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脸,又俯身将我的身体抱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怕弄疼我般,他低声呼唤着:“云儿……醒醒啊……”若不是声音带着哽咽,那就是以往叫我起床的声音,温柔的,甜宠的。
我的心如刀割,眼泪不停地涌出,原来灵魂也是会哭的。
“云汐,你是不是疯了?”一声质问从后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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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看到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与他可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身边站着个身材孔武有力,面容刚毅的男子,想必就是李远安。
嘁~不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大木头嘛,比起琏宸帅气又多金,有权又有才,器大又活好的高富帅差远了。
可是……妈了个鸡,你们这对狗男男现在并肩而立,比翼双飞,而我和涟宸阴阳相隔,苦命鸳鸯。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我这小暴脾气又要爆。
我抹了把泪,撸着袖管:“云汐,你个小碧池,看我揍不死你。”
啧,这话听着怎么像要自虐似的。
我一手揪着那个云汐的衣领,一手握拳要揍到那张跟我一样的脸上。
妈的,这怎么又有点像在自己打自己脸。
不管了,老子狠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敢捅死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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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云汐是全国大考第三名,自然文人墨客一个,文弱书生一枚,见我如此凶残,当即傻了眼。
不过他的男朋友是将军来的,牛逼着呢。在我的拳头离那张脸还差0.01厘米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瞥着眼瞪他,说:“李远安,你为国捐躯,我敬你是条汉子,你闪开,这是我与他的恩怨。”
李远安说:“他是我的人。”
我愤怒瞪着他,手指着琏宸说:“尼玛,你的人把我的人捅伤了。”
他指了指琏宸抱在怀里的人:“可你不是把我的人捅死了嘛。”
我:“……”
无力反驳。
我说:“你个做将军的,能打仗就行了,口才那么好干嘛?”
李远安淡淡道:“我有时也会去议和。”
我:“……”
我居然被块大木头,怼得说不出话了。
好气……(?ˉ???ˉ??)
这时,琏宸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却震得我浑身颤栗,他说:“云儿,你莫走远,等等我……等等我……”
不祥的预感。
我迅速回头,却见琏宸已握着那半截竹笛将它全部送进胸口,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溢出,已将他的素衣整片染红,他的口中也喷出一口血,而后抹了抹唇,嘴角还带着笑。他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又艰难地将“我”拢入怀中,缓缓地倒下。
就这瞬间,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接着开始龟裂,轰隆隆的,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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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颠簸中醒来的,意识还是在模糊状态,可我一点也不想搞清楚目前是什么状态,活着还是死了,是人还是灵魂。
涟宸临死前的一幕幕还是不停地在眼前重放,不停地提醒我,涟宸死了。
涟宸死了……
光光想到这四个字,我就心如刀绞。
虽然我也死了,可我本来就是该死的人,和他一起的这么些日子都是老天的赏赐。
难道是老天觉得他的赏赐赏错了人,所以收回了吗?可是,收了我的命就行了,为何还要收涟宸的?
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他。
涟宸……涟宸……
我咬着牙流泪,心不痛了,因为已经绞得碎碎的,麻木了。
“云儿,你醒了吗?”
是涟宸的声音……肯定是幻觉。
“云儿,怎么哭了?”
一只温暖的手抚在我的脸上,细心地为我抹去脸上的泪水。而同时我也感受到我是躺在一个同样温暖的怀抱里,脑袋贴在他的胸口,还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
我抓住那只手,可是不敢睁眼,我怕都是幻觉。
“涟宸……是你吗?”我抖着唇问。
“是我。”
“涟宸,我睁开眼就能看到你吗?”
“嗯。”
得到肯定,我快速地睁开眼,就算被突然摄入的光亮刺痛双眼,也瞪得大大的,就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是涟宸的脸,那张依旧帅得让我合不拢腿的脸,他温柔的朝我笑,眼睛如星空般闪耀。
是了,他是涟宸,我的涟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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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驾~嘚驾~”宫人驾车的吆喝声盖过,车内“嗞溜嗞溜”唇舌的交缠声。
四瓣火热的唇难分难舍地吮吸、啃咬着。分开时,一缕银丝扯出,断裂,挂在了唇角。
恍恍惚惚,摇摇晃晃。
“我……我是在做梦吗?呼呼……”
我粗粗地喘口气,舔着唇角,唇上还有点火辣辣的肿痛感。
是的,我和琏宸接了个干柴烈火又加桶油的吻,很美好,很热辣,很实在。
琏宸用指尖点点我的唇说:“或许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用梦来解释或许更能让自己接受。”
“那么……我们还活着吗?”我问。
他不答,指尖却滑倒我的口中,拨弄我的舌头,然后命令式地来了句:“咬。”
我不明就里,十分服从地咬了下他的手指头。
他“嘶”了声,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活着。”
我舔了舔他的手指上的齿印,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明明……”死了。
他说:“其实我也会没弄明白,只是能确定,我们死而复生了。”
他托着我的屁股把我抱坐到他腿上,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马车还在颠簸,可我的心却从未如此安稳过。
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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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经过是那么的反科学,灵异和狗血。
不过,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哪件不反科学,哪件不灵异,哪件不狗血了。
首先说,为啥我前段时间又困又累?
原因竟然是那个云汐小碧池的灵魂也一同在这个身体里。一个身体里塞着两个灵魂,双倍地消耗着体力和能量,不累成狗才怪。
还有云汐藏在这个身体里,一直没有显露出来,是因为他在消耗我的能量的同时,聚集自己的,确保自己在远安入葬的这天能够掌控这个身体。
妈的,心机婊。
那么……为什么云汐要回来?
因为誓言。
是李远安的誓言,应该说李氏家族的誓言。李家为开国元勋,世代为将,一门英烈。李家先祖立下誓言“我们李家子孙生是君王的人,死是君王的鬼”。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基情四射?李家先祖跟琏宸家先祖是gay吗?
是吧……这不都隔代遗传了嘛。
就因为这个誓言,所以李远安的魂魄无法自由,在尸身还朝的时候,魂魄也跟着回来了。若入葬英雄陵,那么他的灵魂也只能留在英雄陵。
而英雄陵为让英雄们的英灵得到安息,特在陵墓初设之初,设下了结界,除陵墓的英雄们的灵魂,其他灵魂是进不去的。
远安的灵魂随着尸身进了都城,云汐当然相随,只是无法随他进入英雄陵。他们两人经历了坎坷,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怎能甘心因此分离,势必要寻找去除誓言方法。后来他们找到了,可是却需要一样关键的物品,那就是君王的心头血。
于是就有了云汐附身在我身,以半截竹笛捅伤琏宸,欲取心头血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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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心头血的事,原本李远安是拒绝的,毕竟忠君信念是来自娘胎,深至骨髓的。可云汐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那支刻着远安名字的竹笛取心头血。
这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心头捅一捅。
事实是有区别的。
那支竹笛是李远安做的,但就算是李远安亲手做的也没什么特别啊,他又不是制笛的名家。特别之处就在于做笛的竹子,虽然是普通的苦竹,但却是长在灵山顶上,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一棵差点成了精的苦竹(后边半句是我加的,科科)。
所以用它取血,边取边疗伤,取血后还能快速凝结伤口,除了失点血,有点疼,基本上也没啥大的影响。
我草,那竹子还有吗?我也去搞两根,简直比伽马刀还神奇,卖到现代,这是要发啊。
他们的想法是好的,计划得也挺周详,可他们低估了我对琏宸的感情,于是就被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云咬金,搅了个鸡飞狗跳,血流成河。
TMD,这就尴尬了。
当然,他们也低估了琏宸对我的感情。琏宸为我殉情,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这局面也无法控制,原本只要几滴血,这下好了,几缸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