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邵日宛走上前喊道:“魏长泽?!”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邵日宛等了一会便等不下去,直接便要把门踹开被黄明功拦住道,“万万不可,炼器步步谨慎,生人勿近,这是大忌讳啊!”
邵日宛道:“他不说话也是因为忌讳?”
并没有这个说法,黄明功一时哽住了。
邵日宛见此便挣开了他的手,一脚便要踹上去,就在这时魏长泽终于说话了,“我没事。”
邵日宛问道:“你受伤了?”
“没,”魏长泽在里面道,“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
众人:“……”
屋里很快就有没有了动静,邵日宛自己是没什么关系,却不好让这数人陪着自己等在门口,正好邵夫人这时也听了音讯赶了过来,招呼着这些人去大堂里做了一桌的吃食。
邵日宛便只好去尽地主之谊,大略商议了商议明日的计划,也没什么头绪,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之后已经到了下午,他心里总觉得惴惴,还是又回了魏长泽炼器的房前等着。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魏长泽出来的时候,离吴峰约定之期也不足三个时辰。
邵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回在邵日宛眼前晃悠,让他颇有些烦躁,那邵齐刚走,身后忽然‘吱呀’一声,传来了开门声。
邵日宛瞬间回头,看着魏长泽走了出来。
可能是错觉,他总觉得只不过是一夜而已,这人却瘦了,本来就坚硬的棱角更突出了。
魏长泽轻松地笑道:“我就知道你等着。”
“不等你我还能做什么,”邵日宛道,“成了?”
魏长泽:“成了。”
他两手空空,忽然凭空一攥,一把周身漆黑的长刀凝聚成形,隐约有那么一道月牙的形状附在刀身上,是‘朗月’的名由。
邵日宛隔着老远都已经感到了那凛凛的妖气,让他莫名有些惊心,如此强的邪气,当真是谁都能用的吗?
魏长泽却随意的挥了一下,“这东西真不好弄,郑千秋那老头子糊弄了我不少事。”
邵日宛上前一步,“你给我说实话,这妖刀到底能不能用?”
魏长泽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握起他的手,把妖刀放在了他的手里,“你试试?怕什么?”
妖气自然怕凛凛的正气,修道者拿着都能感到它在微微的震颤,好似恐惧,也好似蛰伏,正是这种东西,才是对付魔修最好的手段,以邪治邪,以恶制恶。
魏长泽道:“知道那个‘吸星*’吗?挺像的。”
邵日宛道:“任我行死的挺惨的。”
魏长泽:“……”
“盼我点好吧,”魏长泽哭笑不得道,“你可真是。”
既然妖刀已出,那一行人便即刻启程直取吴峰而去。
邵夫人送儿千里,也还是不舍,在城门口着实哭了一会儿,邵日宛颇有些尴尬无措,好一番温言安慰,最终也只能草草离开。
日光清冷,城中热闹非凡,城外却是一片萧索。
数人神色冷俊,黄明功在前引路,离了老远便感到一阵煞气,颇为古怪,不是来源于魔修的真气灌出,而更像是术阵。
邵日宛站在破落的门院前,暗自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出手推开了门。
眼见了院中的一幕顿时瞳孔放大了一瞬。
院内确实摆了一个阵法,古怪的木桩钉在地上围成圆形,红黑绳子绑在木桩上无风自动,整个院子都散发着阵阵黑气,邵长忠就被绑在了这阵法中央,已然失去了意识。
邵日宛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怒极攻心。
魏长泽好似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不动声色的抚上他的手,推开了门走进院中。
吴峰就凌空坐在门院正中央,微微闭着眼,好似一直如此等着他们。
邵日宛道:“吴峰。”
吴峰睁开了眼睛,勾了个诡异的微笑。
邵日宛道:“我已来了,放人。”
“你是来了,”吴峰道,“还带了不该来的人。”
魏长泽忽然道:“那是因为你本就找错了人,吴起是我杀的,我当然要来。”
这话没震到吴峰却把邵日宛吓了一跳,两人根本就没说过有这么一段。
吴峰大笑道:“果然如此,我还想你要忍到何时!”
魏长泽站在身边都能感受到邵日宛在强忍怒气,他对吴峰道:“您未免太过小气,吴起要杀我师兄,我便杀他,技不如人死于剑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您却弄出这么多麻烦事来。”
吴峰眯着眼睛道:“你杀吴起,我便杀你,这可也算天经地义?”
“自然,”魏长泽随意道,“只是祸不及妻儿,您该把我老丈人放了吧?”
邵日宛:……
吴峰霍然起身大笑道:“你倒是条汉子,合我心意!”
魏长泽勾了勾唇角,“这个还是算了。”
吴峰骤然扑了下来,身影在半空中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魏长泽面前,他一把捏住魏长泽的下巴狠道,“若你们还想活命,今天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邵日宛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吴峰道,“你留下当我座下弟子,我便放了这众人。”
魏长泽拿剑拍开了他的手,“先打成么?一旦我赢了多不好意思啊。”
邵日宛上前一步道:“吴起却是因为我而死,你寻仇也该对了人!”说话时看也不看魏长泽,显然已经是动了怒火,气极了。
魏长泽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相信我。”
邵日宛闭了闭眼,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吴峰一撩衣摆霍然转身,“既然如此,那便纳命来!”
院中始终被黑气萦绕,一股股莫名的邪风让周围气氛更加诡异,邵长忠被架在术阵之上,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黄明功悄悄地道:“是‘生死阵’,封了令堂的魂魄,非布阵者撤阵无解。”
邵日宛神情冷峻,看着魏长泽和吴峰相隔不足五米对峙。
黄明功见他如此,便不再说话,他其实也忐忑着妖刀一事,总觉得不妥当。
邵日宛忽然平淡道:“非布阵者撤阵无解,那布阵者如果死了呢?”
“……死了,”黄明功道,“自然就一切都消弭了。”
不知为何,看邵日宛如此,他感觉有些怕怕的。
那边魏长泽还迟迟未动,他在等着先机,也在等是否有一瞬间的破绽,然而吴峰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院中一片落叶飘落打了一个旋儿掉在地上,骤然间吴峰的身形忽然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反应极快退后一步,一张黄符脱手往天上一扔,荡涤出一片澄澈的空气,吴峰本已提剑闪至他身前,生生被这一方凛然之地逼退。
魏长泽长剑出手,横扫出去竟也带出一道明亮的剑光,一时间吴峰竟然进不得身。
后面的一个男人轻声道:“魏道长这是用的什么符?”
“驱魔符的一种吧,”黄明功道,“一样的符不同的人画出来都不是一样的功力,魏道长厉害,自然和旁的符修不能比。”
邵日宛却是知道,魏长泽手头是没有这符的,不然当日也不可能被逼得如此狼狈,只可能是昨夜他连夜画出来的,一边炼器一边画符,不知他倒是过了怎样的一个折磨的夜。
再说这边,魏长泽靠着魔修不近正气的破绽夺了个先机,一路咄咄相追,剑花劈出道道残影,两人身形几度快的看不清踪影,藏名山数人惊讶之极,没料到金丹期竟能到达如此程度。
吴峰忽然毫无预兆的大笑着狠狠震了武魂之刃的气魄,好像是已不想再陪他玩了,那横冲而来的强大真气忽然冲进魏长泽五脏六腑,将他拍打出去——
邵日宛身形骤然飞出,在半空中将他接住,稳稳地落在地上。
魏长泽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口鲜血怎么也没压住,吐了出来。
邵日宛提剑站了起来却被他拉住,魏长泽随意擦了擦嘴角,“回去待着。”
邵日宛退后一步,就看着他。
吴峰果然是个疯子,站在半空中大笑道:“你可后悔了?”
“没有。”魏长泽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冲了出去,
邵日宛攥紧了手里的剑柄。
魏长泽的剑向来以快和狠为主,剑意与邵日宛走的是两个极端,此番看上去已经将金丹期的修炼极为大成,已不能再快,不能再准,不能再狠,犹是如此也不能敌过吴峰,只见他只是摆弄两下便生生用遍身压倒性的功力卸了魏长泽剑法。
邵日宛自觉不比魏长泽,恐怕最后只能做一回小人,以多取胜。
若是已经打算好了用这个法子,他便不想让魏长泽再去受这个罪,妖刀还未出,显然魏长泽是要留到最后用,不知为何,邵日宛就是不想让他真的到了用妖刀这一步。
邵日宛悄悄冲黄明功使了一个眼神,黄明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魏长泽。
这边魏长泽且战且退无暇顾及,吴峰的武魂之刃横劈在他的胸口,让魏长泽用长剑挡住,他咬紧牙关爆喝一声,使了十二分的力气将他的武魂之刃推了出去!
邵日宛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一起上。”
黄明功稍有些迟疑,“……可是魏道长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