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个。
萧净背上身上也被连削了好几刀,可他根本不怕死,疯了似地宁可自己挨一刀,也要将对方彻底斩杀。
岑言眼睁睁看着,为这疯狂悍猛惊讶,下意识道,“你小心点儿?”
萧净沉脸不答。
“世子,属下来了!”从街头尽处,夏善甫地飞奔而来,到了近处,蓦地弹起一扬大刀,哼哧一记,直接把最后那名黑衣人活生生劈为两截。
岑言见了,险些栽下去。
黑衣人劈成两半,还往他心口捅了两下。之后则是反过来,把心挖出来,开膛破肚,最后割脑袋。那一地的鲜血淋淋,最后拔出刀后,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一道热乎乎的血溅过来,正好落到岑言的脸上。
岑言摸着脸颊上的血红,身子一软,彻底栽在地上。
他们……是在杀鸡儆猴吧?
夏善把带血的刀往腰上一别,这时不远处一道娇小的身子显现。岑言看清楚了,那不是薇儿吗!薇儿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后面一记重物压来,却是死尸压到了薇儿的身上,吓得她浑身发抖,尖叫连连。
岑言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一幕,那具尸体被劈成两半,直接在薇儿背上滑下来,并拖曳出一地腥血。岑言站起来,想过去帮帮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之人。
手臂被萧净硬扯回来,岑言回头,看到他目如寒星洇血狂狷,“你干什么,放开我!”
萧净不语,把岑言拖回来,感到他的力量有增大的势头。萧世子嘴角噙着冷意,“再敢用你的力量反抗本世子,那项圈这辈子都戴着!”
岑言蓦地不动了,只用眼睛无辜地瞪着萧净。
一片血河杀场,所有的黑衣人被杀光,只剩下薇儿一人。
巷子一片宁静。
“去,把这个交给她。”
萧净的声音仿佛梦曲,大掌中赫赫正是四皇子令牌!
“你究竟想干什么!”岑言怒了,但看到萧净冰冷的脸,他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的。想要拿到晶体,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仅萧净这个人就需要斗智斗勇,深吸口气,岑言按下心头的急躁,从长计议:“如果必须要我去做的话,那你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还记得救治瘟疫病人的当夜,萧净亲过他。那样的吻,即使身为同性,岑言也觉得萧净应该是对辅居有感情的,哪怕是变态的感情。而今,他知道一切不过臆测。他需要重新评看萧净。萧世子是一个肯为了权力*,牺牲所有的人类。在萧净的心里,没有什么感情之类的杂物,只有彻彻底底的权势地位!
萧净竟松开了他。
☆、第41章
岑言怔了怔,甫地对上萧净全然了若的眉眼,深邃的面容展露着自嘲与讥讽,“辅居,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装疯卖傻这般久,现如今终于肯暴露你的目的了。”
“我……”岑言知道,他一定又认为自己要为四皇子卖命。
“既如此也好。”萧净不肯再听他的解释,只道,“陈楼的尸体,本世子为你备着……”
岑言听罢张大了眼睛。
陈楼?
萧净说陈楼会帮他,难道说是陈楼的尸体能帮上他?
薇儿不可能站到萧净这边,出卖王妃娘娘的。
虽然关于陈楼的事情,萧净算盘打得很好,但是他打错了!
岑言目光复杂地看着萧净,岑言知道薇儿对自己并不好,陈楼也对自己多次利用。他曾经希望萧净能够查清楚,这场瘟疫与自己其实是没关系的。可就算如此,萧净会真的放过自己吗。现在萧净把他拽来做什么,难道不是要让他也牵涉其中吗。比起那些利用过他的人,萧净莫非不是更可恶么。
岑言抓了抓令牌,抿着唇离开。
夏善看着萧净,微笑抱拳,“世子英明,多亏查了陈楼此人。相信薇儿看到陈楼尸身之后,必会有一番甘苦衷肠要发泄。”
萧净仰头看了眼天色,喃喃回道,“是时候该回去了。”
夏善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需要属下做什么?”
萧净眯起眼眸,竟像是在笑般,诡异地勾动唇角,“保护好薇儿的安全。”
夏善听后点点头,刚打算去准备,又停下了脚步,“世子打算何时走?”
“一个时辰后。”
萧净离开小巷子,岑言没说话,觉得有点累。
天色过午,萧净命令手下准备一番打道回府。
岑言也被换上了漂亮的衣袍,洗干净了脸,坐着马车随着往东城赶去之时,车上尚有一些临时做好的美食。岑言吃饱喝足,抱着肚子,感到一阵偷闲般的舒坦。只是片刻后便强自打起精神与身边的人维持,“我的小灰马呢?”看着马车的外面,半晌没找到小灰马的踪影。
“那个叫张门行的还有你的小灰马,全部都押起来了。等回到东城,一个处斩一个放生。”
“你要杀了张大夫?”岑言大惊,“他不过是偷了点钱,你就杀掉他?而且他也付出救人之力了吧,况且你刚才杀的人还少吗?”
萧净冷冷一笑,“在整个西城,每一个试图趁火打劫者,本世子都命人杀掉了,一个不剩。哦对了,还剩一个张门行!”
岑言塌下肩吐了口气,“你怎么斤斤计较的。张门行还有功劳,如果不是他,你也见不到我……”说到这里,他蓦地意识到什么,连忙闭了嘴巴。
“这么说辅小公子果真打算从那小道离开,牵着你的小灰马?”萧净料事如神,目光灼为久看来。岑言没想到他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我现在不是不走了么。我按你说的做事,对你忠心耿耿。难道这样也换不了我朋友的一条命吗?”
“若本世子没记错的话。你为我做事还有条件,那便说说你的条件吧!”
萧净这个人实在太狡猾了。岑言听得他的话,垂下头去。本来想让萧净答应,让他摸一下萧净的上半身。可是现在,萧净先把要杀死张门行的事情说出来,接着又提欠他的那个条件。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提出不杀张门行么。如此一来,自己就没办法摸他的上半身,也就与晶体绝缘。
“看来你没有条件,那便罢了……”
“不。”岑言连忙抬头道,“那你把张门行放了,我只这个条件。”
“好。”一锤定音,萧净笑了。
岑言发现他笑得很快活。知道自己是走进了他的坑里面。
马车之内一片静谧,岑言不愿意说话了。他做什么都在萧净的掌控之内,这种感觉真是不太好。他闭上了眼睛,不知怎的,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萧净扭头看去,见岑言窝在一边的马车壁上,马车不时因赶路而晃荡几下。他的脸颊便被咯着疼了,皱着眉头将身子蜷了再蜷,最后像是某种动物般直接缩成一团,在角落里面倒了下去。
萧世子上前,伸手抚过他的头发,轻轻地抚了又抚,望着就在眼前的这人,他叹了声,“走到这一步,你已回不得头。是成为四皇子的刀,还是成为本世子的匕首,你该有所觉悟了。不论哪一种,想回头,却是不能了呵!”
“嗯……”回答他的却是岑言的哼哼声,觉得这姿式不对,又翻了个身,大手大脚地伸开四肢,一条腿正好压到了萧净的肩膀上,“舒服。”他还惬意地打了个呵欠。
萧净见了,勾唇一笑,伸手抚过那落在自己肩上的腿,唇角染着邪气,“等回到王府,还有更舒服的……”
回到东城,夏善来到马车前禀道,“他们已经去了离王府不远的辰濡居。”
萧净听后朝着暗下来的天空看了眼,指指不远处,“去辰濡居。”
他们刚说完,马车内的岑言便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几点了?”
半晌没人回答,他放下手朝四下看看,见萧净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此刻依然在马车之内。他嘴角抽了抽,就听萧净吩咐,“下车,随本世子过来。”
“哦。”
岑言伸了个懒腰,真困,一路都没醒。昨天一夜都没睡,一天也没吃东西……多亏睡前吃饱了,只是萧净真不让人省心,“我们是去哪里,你要干什么?”
他快步跟在萧净后面,边跑边问。
突然前面的人刹住脚,岑言也连忙停下来,两个人在一处硕大精致刻着‘辰濡居’牌扁的宅院门口略停了停,外面重重侍卫把守,还有侍卫跑上前来轰人。只是萧净的人也不含糊,量出世子的令牌,前面一阵闹腾,最后萧净的人一路势如破竹冲进了院子。
岑言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大晚上兵荒马乱。如果再遇上袭击者,可真是命运多舛。
当随着他进了大厅之后,岑言简直瞪圆了眼。只看到这厅室之内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这次的场面,比之上次长信王回府召见一干手下的景色丝毫不逊色。
萧净回头看了岑言一眼,便在众所瞩目之下径直朝着主位走去,并稳稳当当地坐下来。接着又看岑言。无奈岑言只好低头走过去,到他身边侧后方处停下来,侍立。
“世子?”
“不是说世子遗体停在西城,因身有疾病,不能抬回来?”
“活生生的世子,怎么回事!”
整个屋厅之内简直炸了锅,与刚才看到萧净那目瞪口呆的景色不同,这一刻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