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石当下白了脸劝道:“夜兄,你可就别与国舅爷斗气了。”
宁书拉着宁昊说:“少爷,您就听少堂主的话吧,骆少先行一步自是有原因的,您又何必非要折腾自己?”一边向一旁静立的莫言连打眼色,想让他出言帮忙劝阻宁昊。
宁昊正在气头,加上这阵子身体确实强健了不少,自以为舟车劳累也不过是一时,不会有大碍,当下大力甩脱宁书的束缚冲夜鹰叫道:“我现在便去追他们,你们谁也别拦我!”当下转身冲出门去。
宁书、沙石等人连忙跟了出去,宁昊径直奔了马厩而去,牵出匹马来便要翻身上去,哪知连蹬了几次都未能上到马背,反而引得一阵气喘,宁书已奔到近前,伸手扶住按胸喘息的宁昊,紧张问道:“少爷,您没事儿吧?少爷?”
宁昊歇了一会儿,呼吸畅顺了些,抬头看到夜鹰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怒问道:“这就是你济世堂的手段吗?我已乖乖让你医治数月,怎么比先前还弱了?”
夜鹰浅笑道:“国舅爷不通医理,不知道自己当初透支太多也不能怪你,但你不知动气伤身的道理么?不过你若是死了倒也不坏,至少我小妹便能与某人长相厮守了。”
“你……”宁昊哪不知他这话下之意,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与骆风片刻不得厮守,但至少还能日日见面,现今却至少一个多月不能相见,而那夜鹭却在骆风身边,当下又嫉又气,刚顺了的气再次乱了,猛咳了起来。
宁书一边给宁昊拍背顺气,一边不无责怪地扫了夜鹰一眼。
沙石也觉夜鹰这话不当,怪责道:“夜兄何必说这些来气国舅爷?”
“他自己想要早死,与我何干?”夜鹰不以为然地转身道,“若无旁事,一个时辰后出发。”径自离开。
宁昊被夜鹰言语一激反而冷静下来,略一思量便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即便催了宁书去收拾物什准备出发。
一个时辰后,宁昊与夜鹰同坐在宽敞的马车中出发,宁书坐在车辕,沙石乘坐另一辆马车,莫言及其余侍卫、死士皆骑马同行。
车厢内,宁昊一直冷眼盯着夜鹰,夜鹰却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为了宁昊不至太过辛苦,马车的行进速度极慢,一路皆照廖仲堂先前给出的地图缓慢往京城前进,夜鹰白日里都与宁昊同一车厢,除了定时定点的要求停车休息或是叫宁昊吃药,与宁昊却无他话。
偶尔,沙石会过来陪宁昊说说话,打发一路上沉闷的时间,宁昊也是乖了许多,叫睡便睡,让吃便吃,偶尔瞪夜鹰几眼,倒也不和他言语。
如此过去大半个月,这日宁昊一行在一小镇客栈中投宿,用过晚膳后宁昊一人静静地依在窗边望着空中的玄月发呆,一柱香后夜鹰端了汤药进来,沙石跟在他身后。
听到动静,宁昊转头来看,也不多话,伸手接了药便喝,沙石坐在一旁,见宁昊喝完药随手递上解苦涩味的甘果,一面说:“想来小爵爷他们这几日也该到京了吧。”
宁昊将甘果放入口中,斜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幽幽道:“一年前,我便是在今日初与他相交……”
屋内其他人或有疑惑,宁书却一脸惊讶地说:“呀!昨日是少爷的生辰,我竟给忘了!”便要出去张罗些寿辰的物事。
宁昊将他叫住:“大晚上的在这种地方你还能弄些什么?再说,我这生日不已经过了吗?”心中暗叹自己到这世间竟已有一年之久,事情的发展却已背离原文设定,回想起初入时的经历,不禁红了双颊,却又感念,若真能与骆风和和美美厮守一世,倒也不错。
沙石一脸疑惑地看着宁昊:“国舅爷与小爵爷不是自小相识?何以说今日才是初交之时?”
让仆从收拾了药碗下去的夜鹰难得的没有立刻离开,睨了沙石一眼自顾自坐到桌旁说:“三弟或有不知,在我南廷年满16者皆可行破身之礼。”回望了宁昊,“想来国舅爷与小爵爷便是在生辰后的第二日……”但笑不语。
宁昊甩了夜鹰一眼,也不接话。
沙石恍然大悟地笑说:“那真是恭喜国舅爷,小将也没准备礼物,便以此剑权作贺寿之礼吧。”当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尺余长的短剑,双手奉至宁昊面前。
宁昊见那剑鞘古朴素然,并无出众之处,但沙石却贴身带着,想也知道定是极好的兵器,当下便婉拒道:“这可使不得,我也未习武术,拿这剑去别是埋没了它。”
沙石坚持说:“正因国舅爷不暗武艺,此物作为防身却是极好的,国舅爷如若不嫌便收下吧。”
夜鹰说:“三弟倒是极为国舅爷着想,这御龙宝剑我想借来鉴赏几日你都不肯,如今倒大方起来。”
宁昊一听,更知此剑极为珍贵,当里肯收,却架不住沙石一再坚持,勉强收了去,心中却疑惑沙石不应该是暗恋骆风么?怎么会将此珍贵之物赠予自己?难道是……
夜鹰突然道:“在下也无长物以作贺礼,便告知国舅爷一个准确信息,权表心意吧。”
宁昊当下屏了杂念看向夜鹰:“少堂主有何好的信息能当作贺礼了?”
夜鹰淡淡一笑,眼盯着宁昊缓缓道:“若无意外,小爵爷的欲毒再有一月便可清除,而国舅爷若在这一月内像现今这般乖乖吃药休息,到时也可做些激烈活动。”
宁昊当下半信半疑抓了夜鹰的手腕道:“你说真的?”
夜鹰平淡地说:“只是国舅爷这一身的阴毒寒气要想全除,还得调养一阵,其间尚不可太过劳累。”
宁昊脸上微红,问:“那要如何才不算太过劳累?”
夜鹰举起一只手指,宁昊面露失望地说:“一柱香?”见夜鹰摇头,又问,“一个时辰?”声音中隐隐有些小激动。
夜鹰忍不住又轻笑了下,缓缓点了点头:“莫要超过一个时辰,即为上佳。”
宁昊心情极好,自那日后,宁昊对夜鹰也有了些许的改观,转眼到达京城近郊,再有两日路程便可入京,莫言已派人先行入京通禀,若无意外,第二日宁昊便能与骆风相见。
再说骆风那边,一行人自悬葫峰出发,一路接到多次密报,其中一则来自蓝忱,称殊卫境内‘冷刹’基地已被蓝忱率领的蓝家军攻破,击毙组织内杀手数十人,生擒十余人,但未找到白泽生。其余密报皆来自京中,皆称白泽生藏身京城之中,但每每找到其藏身之地皆扑空,直到骆风等人二十天后抵达京城,也未得到白泽生确切的藏身所在。
骆风将济世堂一行安置于宁·骆府内,当日便前往宁府回禀了宁庆,路上骆风已与夜白黎达成协议,在白泽生未就擒之前,暂不与宁庆清算十余年前灭门之仇。
宁庆早得了夜白黎与骆风同往京来的消息,从骆风口中乍闻夜白黎斩断与朝庭关系的原因,却也不由疑惑,当下催着骆风带路去亲见了夜白黎。
起先夜白黎并不想与宁庆相见,终架不住宁庆在房门外的苦候,两人半在房中私谈了小半个时辰,宁庆冷着脸出来后嘱咐骆风好生招待夜白夜,便径自回了府去,夜白黎随后出来便要搬往闭月馆,在骆风和蓝恒的一再劝说下,方才答应暂且留在宁·骆府中,但无他同意,不可再引朝中其他官员来见,更不可告知当今圣上他已在京中。
随后骆风和蓝恒与乐正良、宁、蓝两家家长秘会,将这次事件的整个过程详述了一回,京中当即密布眼线,乐正善那里自有宁庆和蓝颜应付。
同时,毕翼国国使早在一个多月前已自毕翼来京,意在正式宣告骆风与华蜜的婚事,却不想到京时骆风、宁昊皆不在京中,华蜜那时已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不便待客,国使一行暂住在骆府之中,由天乐公主接待,这会儿骆风回来,交待完此次事件后,便回骆府与毕翼国国使交涉,终定下待华蜜分娩后再行大婚之礼。
毕翼国使入朝入乐正善请旨,后又修书回毕翼交待详情,同时依旧暂住在骆府之中。
☆、82
骆风一行回到京中的第二日,朝中传旨逢春阁,新委了一名宁府心腹接掌逢春阁,原逢春阁内所有男伶女倌奴仆杂役皆被带走接受审讯,逢春阁闭阁半月后方招集了新一批人员重新开业。
欢天和喜娣也在被关押之类,二人开始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在接受审讯后想到了些情况,欢天当即要求亲见骆风。
自骆风等人离京后,欢天和喜娣被白泽生按宁昊的指示分派了任务,二人对宁昊心存感恩,倒也真与白泽生没有多大关系,但在因缘巧合之下,欢天和喜娣在一次表演结束后无意中发现了新建实战楼的表演大厅处有道暗门,出于不招惹是非的心理,二人并未入暗门内查看,这会儿想起来却以为与白泽生有重要关系。
骆风此刻正忙于应付毕翼国使,即要参与朝中对毕翼国公主大婚如何办理的议案,又要带着腆着大肚子的华蜜在毕翼国使面前装恩爱,过了五日方插出身来去见欢天,在得到此线索后,当即与蓝恒领入去阁内搜查,却不料那暗门后的密道竟是通到了蜜春院角落一僻静处,出口处以假山石洞为掩,若非知晓机关者,哪会想到此处竟会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