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风惊讶地望向身旁的人,只见他露在被外的皮肤多处青淤,忍不住轻轻揭开被子查看,内里情景更让骆风惊讶,对米华的恨意更甚,也不知自己昨日首泄是否被那女人得了去,若是那样,真真是杀了她也难平他心头之恨。
骆风伸手探了宁昊的脉博,确认他只是脱力昏睡,并无其他大碍,这才给他掖好被角悄声下床,随意找了件袍子披上出门召了亲卫去找白阁主准备些滋补养身的药膳,以备宁昊醒后吃喝,又带了宁书到隔壁间细问昨夜发生之事。
宁书恭恭敬敬将昨夜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并交待了自家少爷收监了米华的事,此时人被扣押在偏厢,只待宁昊醒后发落。
骆风沉吟了会儿,指派宁书去守着宁昊,若然醒了便来通禀他,他则决定去偏厢审审这位华翼国的公主殿下。
米华身上裹了块白布,被缚了双手双脚捆在椅子上,嘴上堵了块破布,倒似只被抓住的僵尸般直挺挺地坐在屋子正中,许是折腾得累了,此刻正困得不行,不时点着头打着瞌睡。
骆风冷着眼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米华似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头瞪眼来看,见是骆风,立即扭着身子唔唔地囔了起来,怎奈被绑得像个棕子般嘴又被堵着,哪里叫得出声。
骆风恨恨地将破布自她嘴里扯了出来,冷声道:“你此行到底是何目的?”
米华微喘了几口气,抬头媚笑着望着骆风说:“本公主便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夫婿究竟是否如传闻中般英勇过人,却不想……”她咬着嘴唇却不说下去。
骆风拉了根椅子坐在她三尺之外,冷冷盯着对方却也不接话。
米华被他看得心虚,忍不住微红了脸轻嗔:“你看些什么?”
骆风冷笑一声,问:“不知公主觉得我与传闻中是否相符?”
米华忆起来京后听到的传闻与之前所知道的有些不合,更是忆起昨夜里宁昊强闯入内之事,不禁恨意陡生,瞪着骆风咬牙道:“却是不知骆少何时竟与自己叔辈苟合了,这与传闻啊!”
没等米华说话,骆风突然站起,双手紧按住米华的肩,直捏得她痛呼出声,抬头皱眉叫道:“你、你这人怎如此粗鲁?你弄痛我了!”
骆风冷冷睨着她说:“你父皇即想让你嫁入我骆家,便应知晓在我朝无甚情禁之事,如若你想安然无恙,便管住了你这张嘴!”
米华此刻也是怒了,想她在毕翼国也是个令多少男儿趋之若鹜的公主,裙下臣服男子自是不少,没曾想今日到了这南廷京城,不但得知未来的夫婿竟与其叔辈有染,更是在自己使药之下还被那一无是处的男人强行中断了好事,被一班奴才仆役看光了身子不说,还被捆绑在此一夜之外,如今这将会嫁于的夫婿更是因那人来为难自己,连日的委屈和不愤顿时爆发出来,冲骆风大叫道:“若非传闻你是铮铮铁汉,我又岂会前来一探?更不可能应了父皇下嫁于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不知廉耻苟且之徒!”
门外突然传来一把清冷的声音:“据我所知,毕翼国民风,女子若被男子看了身去,便需得嫁于其男,不知公主打算嫁给我这书童亲卫还是骆少的亲卫随从?不过也不打紧,昨夜里得窥公主全貌的不下十人,公主随意挑选便是。”
骆风听到这话,已放开了米华的肩,转身看去,进来的正是着一身素衣脸色微有些苍白的宁昊。
原来骆风离开后不久,宁昊便醒了过来,见骆风不在房内有些辛苦地起身正找衣服,宁书便进来了,忙伺候着洗漱更衣,一边说了骆风的去向,宁昊等不及其他,便匆匆赶了过来,却不想刚到门口就听闻那女人叫骂声,冷哼一声迈步进来。
米华也看到了进门的宁昊,脸上一白,却偏嘴硬道:“那我便选了你,如何?”
宁昊已走到米华面前,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记,招来米华的厌恶瞪礼,宁昊却不以为意,轻笑道:“只怕公主嫁入我宁府,得守这活寡,却不知公主你这欲求不满的模样,可是耐得住寂寞的?无论南廷毕翼,可都是极为重视这妇道德性啊。”
米华被他说得白了脸,宁昊所言不假,南廷虽然民风开化,但嫁为人妇的女子若身份地位非高于男子的,也是不可与其他男人欢好的,即便是女女之事,除需夫家另有夫夫之礼外,还需得夫家应许,否则一但东窗事发即为重罪,而毕翼国对此妇道更是看重,别说与人私通,便是与侍女过分亲近怕也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虽说她身份不见比骆风低了去,可也无言反驳。她昨日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对骆风下药,仅因毕翼国对未婚女子有特许,如若遇到心仪男子可主动委身,但一生仅此一次,一但成事无论此男是贫是贵是好是坏,都须入其门,守其贞,如若未能得逞,则看男方意欲可为,若男方答应婚娶也便罢了,如若男方持意不愿婚娶,行事女子便只能没入庙宇长伴古佛。
米华夜会那日初见了骆风,短短相处之下,便对他有了倾慕之情,但坊间宁昊与骆风的传闻她也有听闻,为防联姻之事有变,方才出此下策,私以为待到米已成粥,即便父皇反对,骆风不愿,可这国规教条与情丝柔的毒性,都必然会使自己一偿夙愿,却不料宁昊竟突然冲入坏了自己好事。
米华瞪视着宁昊厉声问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宁昊此刻尚不知米华与骆风究竟有无欢好,但从昨夜看到的种种,更为偏重于米华已得了手,当下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轻笑着说:“公主确是好一个美人,即为了两国交好,小爷我也念在你对风儿一片赤诚之心,倒也是可许了你进这骆家之门,不过……”
一旁的骆风听到此处,却是极为惊讶的,斜眼看了宁昊一眼,见他一脸的算计,却也摸不透他这是为何,当下也按捺住好奇,等宁昊继续说。
米华更是一头雾水,按说,自己给他的情郎下了药,这人该当得暴跳如雷才是,怎么突然又说会许自己进这骆家门?等等,为何要他允许?
米华别着脸想摆脱宁昊的控制,一边叫道:“我要进谁家门,何用你这肮脏男人应允?你别碰我!”
宁昊眉眼带笑,声音却冷得让人骨寒:“公主殿下难道不知,我南廷有夫夫准婚之礼,且夫夫间另分了主夫与从夫,而我辈高位重,与风儿婚配,自是主位,你若想入这骆家门,没我这主夫应允,你觉得你入得了吗?”目光渐冷,盯得米华不由颤了声道:“你……你和他……”转头去看骆风。
骆风轻冷道:“我与小叔之事,圣上昨日已传书毕翼国君。”
米华失神地看着骆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只当二人仅是戏耍,绝不会真正成亲,却没想到……止不住流下泪来,摇头低喃:“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宁昊已放开了她的脸,冷冷问道:“你昨日所用可是情丝柔?”
米华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眼去冷笑一下,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说:“你倒知得清楚。”
宁昊也不与她多说,转身出了偏厢,骆风连忙追了出来,一心要让宁昊早些回屋休息,却听宁昊令宁书去找个医女来给米华验身,不由奇道:“小叔何以……”
宁昊当知他问的是什么,一边由着他搀扶着回了厢房,桌上已放了宁书自厨房拿回的膳食,骆风忙扶着他坐下,一边拿了食物要喂,宁昊喝了一口粥,说:“你可还记得昨夜是否她与有过一夕之欢?”
骆风没想到宁昊突然问这个,怕他生气地偷眼看着他的脸色,支吾着却不敢答。
宁昊睨他一眼,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粥,平静地将情丝柔的毒性药效说了一遍,骆风当时便有些傻眼,这药性他倒还有些印象,米华似曾说过,可自己到底有没有与她……他真的是半分印象也无,这才知晓了宁昊找来医女的用意。心下不由又对这体弱的小叔多了几分佩服,不但对米华所使药物了解透彻,更极具应付头脑,禁不住一边喂宁昊吃喝,一边赞道:“小叔果然了事如神,倒不知小叔想将此女如何处置?”
宁昊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若你与她真有了夫妻之实,那日后必免不了同她欢好。”说到这里,竟感到心间隐隐作痛,双眼发酸,强忍了好一会儿,才算缓了过去,一旁的骆风看得心紧,却也不敢多言,默默静坐一旁等他下文。
宁昊舒了口气,方道:“即使无这夫妻之实,为防有异,也只得留她在你身旁,再则来说,这两国政事,你我无力推脱,唉——”望向骆风。
骆风心下酸楚,伸手握了宁昊的手坚定道:“无论将来如何,侄儿心中永远只有小叔一人。”
☆、第36章
不多时,宁书带了医女来禀,说这米华完好无损,宁昊当下心头冷笑,暗忖昨夜所见白浆是如何得来,倒是还存了分小心,准备将米华留在自己眼皮下几日,等三日后视情况再作定夺,当下着宁书领了医女出去打赏,宁书也是眼色极快的,自知少爷是何用意,暗中示意医女万不可将此事言与其他人知,医女哪会不知这其中厉害,自是满嘴答应着领了赏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