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缓步走近地上的雪无痕,玩味的瞥了眼他血迹凝干的暗红手掌,又看了看鲜血直流的大腿,嘴角微扬,口中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对自己真狠。”随后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缓缓蹲下身子,左手伸向雪无痕面部,取下他脸上的口罩,于手心轻轻翻弄把玩片刻,将它凑近鼻翼轻嗅,嘴角一勾:“有意思。”
随手将手心之物卷入怀中,目光转向一旁不省人事的雪无痕,骨节分明的食指于他鼻翼下轻探,笑道:“难得有趣的人,希望你能撑到再次见面。”
说罢,男人直起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再次有意识已是第二天下午。双目微睁,入眼是一片青翠,待瞳孔慢慢聚焦,雪无痕才看清青翠真身,原是一席床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在一间屋子里,还躺在一张床上。手掌微动,一阵钻心疼意侵袭大脑,回忆犹如潮水般涌入。他记得自己与凌穆分开后蛇群穷住不舍,还莫名其妙的中了失去知觉、麻痹无力的毒,他努力保持清醒,拼命逃离,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毒性发作,不省人事。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竟然活了下来。
雪无痕看了眼包扎好的左手手掌和大腿,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坐起来,观察着屋内的环境。这是哪?他的伤口是谁治疗的?他是被人救了?雪无痕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血枫林里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爬上心头,难道他通过了试练,现在身处断魂崖内?那凌穆呢?是不是撑到了午时?还是也如他一样被人救了?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雪无痕的大脑,急需有人来为他揭开这团迷雾。而这个人仿佛也听到了他内心的召唤,缓缓推门而入。
听见动静,雪无痕身形一震,目光猛的投向房门口。入眼是一片淡蓝,本应是恬淡的色泽,穿在来人身上却显得格外耀眼。那人有一双细腻美白的柔萸,轻托着一个托盘紧贴腰间,托盘之上放着一个瓷碗。腰部之上,一缕乌黑秀发紧贴着胸口。黑发之间,是一张白皙的面庞,一对细弯的柳叶眉,一双魅惑的桃花眼,一副明艳娇媚的好皮囊竟生在了一个男子面上,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子。雪无痕心头不禁浮现那句老话:“美男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松裤腰”。
男子见他坐着,表情先是一愣,随后迅速转化为兴奋道:“你醒啦?”随即将手边的托盘搁置在桌上,快速飞奔至床前,抓起他的右手开始切脉,紧接着对他又是一阵猛瞧,在确定没事之后,朝着他咧嘴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还是我医术精湛!”
一气呵成的动作瞧得雪无痕目瞪口呆,却还是从他的话里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是你救了我?”
“那当然,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一句话打破了男子一进门就在他心中树立起的仙人形象。雪无痕彻底领教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深意。这这这,这自恋的语气和气质差的也忒多了!白瞎了这张谪仙般的面容了!
不等雪无痕有所反应,男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启自言自语模式。“不对,严格来说最先发现你的人应该是重华,但是他走了。虽然他有顺便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不过最后把你带回来的是我。”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男子再次肯定道:“对!最后救你的还是我。所以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要我报恩么?雪无痕心下腹腓。脑海里回荡着男子的话“最先发现你的是重华”,心下一阵窃喜,果然他现在身处断魂崖了!
“所以我是通过试练了?”
“唔,怎么说呢,按理来说呢你并没有撑到午时,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被捡到也算是你的运气,而且就只有你一个人活着,所以应该算是通过了吧。”
“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嘶~~”雪无痕一个激动扯到身上伤口,疼得他直吸凉气。
“哎你别乱动啊,伤口还没愈合呢。”男子赶忙阻止他。仿佛想起什么,随后“啊”的一声尖叫,快速冲向门口边的桌子,活脱脱一只兴奋的兔子。
“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你还受着伤呢。”男子赶忙端起桌上的瓷碗,大步走近床塌:“来,先把药喝了。小心烫。”说完不忘朝着药碗轻轻吹了几口气,随后一把将药碗塞进雪无痕手中。
雪无痕现在满心都是男子那句“只有你一个人活着”,根本没心情吃药。刚想开口询问什么,背部却忽的一阵冰凉,一丝寒意游遍全身,身子不禁一阵哆嗦,险些洒了碗里的药。雪无痕心下一惊,慌乱的稳住药碗。由于左手受伤,他只能靠右手托着药碗,艰难的维持着平衡。手背忽的一暖,一个细腻温热的掌心轻裹着他的右手,帮他固定住了药碗。原是男子眼疾手快,出手托住药碗,才避免了汤药外泄的悲剧。
“幸亏我身手敏捷。”男子得意。
雪无痕正欲道谢,一股较之先前更胜的寒意袭来,雪无痕浑身抖擞。
男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了然一笑,接过雪无痕手中的药碗,猛的替他提了提被子:“你刚醒身子有点虚是会觉得冷,用被子捂捂就好了。”
雪无痕瞬间黑线,大哥你家盖被子给人往脸上盖的?!别人毕竟一片好意,雪无痕礼貌性的回以微笑,自己动手调整了被子的高度。随后开口询问:“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男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此事上如此执着。见他眼里满是焦急,爽快的给出了答案。
“是啊,试练时间一到我就去看过,就剩下骨架了,真是便宜那些小虫子了。”对他来说,那些蝎子毒蛇可不就是小虫子嘛。
闻言,雪无痕心下一沉,凌穆......虽然他们相交不深,可他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多,现在却.....雪无痕心下泛酸,生出几许惋惜。
男子见他面色微沉僵直着不说话,到也没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转移话题道:“这一折腾药都凉了,赶紧喝吧。”
男子一手扶着雪无痕的肩膀,一手将药碗递到他嘴边,作势喂他吃药。
雪无痕正欲开口拒绝,一只大手先他一步夺过药碗,一把将坐在床边的男子拉进怀里,一双鹰眼犀利的盯着床上之人,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凌迟。
突来的凌历目光让雪无痕暂时将悲伤抛之脑后,生生打了个寒颤,心下终于明了刚刚那抹寒意从何而来。他敢以多年的腐女,啊不对,现在应该是腐男才对。他敢以自己多年的腐男经验打赌,这俩绝壁是一对儿!想起男子刚刚种种行为,雪无痕不禁心中骂娘,尼玛会死人的啊!深深的看了眼男人手中的“罪魁祸首”,为了避免男子再次做出惊人举动,一不作二不休,雪无痕一把从男人手中夺过药碗,“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罢,一饮而尽。真苦!这是雪无痕心下唯一的想法。
男子见他喝的着急,出言关心道:“哎你慢点,别回头呛着。”
身后的男人脸色忽的黑到极致,一声冷哼:“你倒是关心他!”
雪无痕立马觉得身处冰窖之中,周身冰凉。可男子似乎毫无察觉,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当然,他要呛死了我可怎么办?”
大哥你说话注意点!不知道的以为咱俩有什么呢!雪无痕默默地承受着男人目光的凌迟,泪流满面,他现在倒宁愿被呛死了。心下一阵祈祷,神啊,让这货闭嘴吧。余光瞥见男子微启的薄唇,生怕他再语出惊人,雪无痕赶忙将空碗放至一旁,转向二人,尴尬的道着谢。一把将他未出口的话死死堵住。
男子倒是颇为配合,华峰骤变:“不客气,谁让你是我徒弟呢。”
这回换做雪无痕吃惊了。
“你徒弟?”
“是啊,你通过了试练,自然就是我的徒弟了。”
“不是邪君收徒弟吗?”而男子一开始的话就清楚的表达了自己不是阴重华,不过听称呼两人似乎很亲密,难道?雪无痕的目光不自觉的转向男子身后的阴冷男人。
“只是借借他的名头而已。再说了,他有什么好教你的啊,我可比他厉害多了,对吧。”男子说完不忘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男人。身后男人无奈的点头,眼里满是纵容。
两人的互动对雪无痕来说就是最好的铁证,右手食指颤抖的指着一旁没给他好脸的男人:“他,他,他是阴重华?!”尼玛邪君这么年轻?!说好的年过半百呢?!果然传闻里都是骗人的!
☆、寻药路上(四)
男子噗嗤一声乐了,左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右手捧着肚子大笑。
“你怎么会这么想?那家伙哪有我家君墨帅。”
还好,就说阴重华怎么可能这么年轻。雪无痕微微舒了口气,不想男子的下一句话惊得他差点岔气。
“我家君墨可是那小子的师父呢。”
看着一脸得意的男子,雪无痕犹如吃了粑粑,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满脸无奈和宠溺的君墨,他,他,他竟然是邪君的师父?!
“冒昧问一句,您,今年,贵,庚,啊?”一个看着不过30的人能做邪君的师父?!那邪君估计没有传闻的这么厉害。十年前血枫林一役,邪君以一己之力干掉江湖众多高手,一战成名。三十减掉十还剩二十,既是他的师父,那年龄起码也得比阴重华大十岁,二十再刨掉十......呵呵哒,雪无痕听到心中一个名为“邪君”的高大形象正在已每秒二百二十码的速度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死萌死萌的小豆丁,手握短剑直指数十个彪形大汉的滑稽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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